“哦,你爲何如此篤定我死去,還是因爲太過不想見到我。似乎就是我們雍家,也從未公開承認過我已經死去了吧。”
青衫老者如閒庭信步一般,從陣法之內走了出來,淡笑着隨意說道。
原來他之前就停留在陣法之中,甚至連林魁得到了御陣之晶,依然無法察覺到眼前老者的存在。
掃了一眼那啞口無言的林魁,老者就輕輕將頭轉開,向着遠方投了過去。在他所看的方向,正有一羣人一臉緊張的向這邊張望,眼中充滿了激動和喜悅,同時還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所見不是真的。
有如此表現的是三名老者,其中一名老者顫抖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情不自禁的說道:“是家主大人麼,我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錯了。”
“難道我也老眼昏花,可咱們兩人總不可能一起看錯吧。”
聽了兩名老者話,站在三人中間的老者斷喝道:“沒有錯,絕對沒有看錯,是老家主,是老家主回來了。”
在三人身後一個胖子食指正伸進鼻孔中輕輕的挖弄,一對母豬眼擔憂的看着充滿灰塵的廣場,此人正是雍家的少主雍胖子,雍顯。玄宏和林魁大戰起來後,他就被三名雍家長老直接架起來躲到了現在這片地方。
因爲沒有看到左風逃出來,他現在心中可是充滿了擔憂,此刻聽到三名長老在那裡一驚一乍的呼喊,冊而一聽他也忍不住微微一驚,湊過去說道:“我爹那老傢伙竟然還活着,他怎麼敢摻和那幫人的戰鬥。”
三名老者齊齊轉頭,用鄙視的目光恨恨的瞪了雍顯一眼,同時大喝一道:“是你太爺爺!”
這一下雍胖子也被徹底震驚的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目光凝注向遠方,只不過他修爲不足,在他的眼裡遠處天空就是一些模糊的小點,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雍圖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便將目光緩緩收回,再次落在了林魁身上淡淡的說道:“雖然你爲了今日準備了很久,可是若沒有你背後之人推波助瀾,並且將這陣法奧秘和御陣之晶的運用之法傳給你,你覺得你能夠戰勝玄宏麼!”
面對的是雍圖,林魁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慎重許多,之前的張狂和囂張之氣早已收斂。猶豫了一下,林魁將下巴一揚,大聲說道:“不錯,我所做的一切的確與那位大人有關,可是他在利用我,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
況且,若不是他相助,我恐怕早就已經遭了毒手,哪裡還能夠活到今天親手報了仇。而且現在御陣之晶在我手中,這玄武命運也由不得他們千幻教來做主,更不會跟玄家有任何關係。”
目光灼灼的盯着林魁,雍圖臉上已經微不可查的浮現一抹慍怒,不過他還是輕輕吸了口氣後強自將火氣壓了壓,說道:“報仇!你何來大仇,沒有仇,報仇又從何說起?互相利用我沒有看出來,可是你被人利用個結結實實,倒是真的。”
聽了對方的話,林魁略一錯愕,就大聲說道:“當年之事是他玄一草翻臉在先,他殺我唯一兒子,難道這仇就不該報麼?”
雍圖面上本來強壓着怒火,可是看對面的林魁,眼中漸漸被憐憫所取代,搖頭說道:“簡直是一派胡言,那麼你怎麼知道你兒子死了,你如何知道其他幾位家主也死去,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已經死去?”
一連串的問題拋出,如一記記重錘轟在林魁的心頭,剛剛浮現出的血色,已經悄然之間消退。
林魁的呼吸在此時變得粗重了起來,瞪大了眼睛說道:“你說他們沒有事,這不可能,當時我調查了很久。那些家主和我兒子一夜之間消失,而玄一草當時又在聯絡外面的勢力。他明明是知情者,卻偏要遮遮掩掩的不肯告訴我,絕對是這傢伙害了我兒和其他幾位家主。”
雍圖已經有些失去耐性,不過目光不經意間在四周掃過,最後寒聲說道:“當年欲行不軌的根本不是玄一草,而是你們這六大家族那一羣阿貓阿狗,你這混蛋明明是當事者之一,現在還有臉在這裡反咬一口,我看你們林家就數你林魁最不要臉。”
雍圖號稱符狂,這一個“狂”字將他的爲人秉性形容的淋漓盡致,當年的雍圖不僅行事張狂,更是我行我素從不理會其他人對自己看法,屬於玄武帝國最大的另類,也因此與他相熟之人並不多,而且都是一些特立獨行的人物。
藥尋和楚昭這兩人,一個是煉藥大師,一個是煉器大師,不論從脾氣秉性和技藝上都與雍圖非常合拍,也是雍圖爲數不多的好友。
從雍圖出現後,藥尋和楚昭兩人一直就感到奇怪,眼前之人哪裡還是當初認識的那位“符狂”,簡直就如換了一個人般。
如今聽到符狂飆起髒話,他們頓時感到“這纔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符狂雍圖”,雖然話說的很糙,可是聽着卻十分舒心,解氣。
只聽雍圖繼續說道:“當年你們六大家族湊在一起,整日裡鬼鬼祟祟的密謀徹底瓜分玄武。結果你們的計劃被玄一草探到,你難道還指望他會束手待斃不成,與今天的玄宏一樣想要勾引外部勢力介入。
可是最終那六大家族族長,包括你那個寶貝‘龜兒子’也一併被帶離玄武,希望將這場內耗消滅於無形。結果你這混蛋倒是一條道跑到黑,反而投靠千幻教來侵吞起玄武帝國。”
林魁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雍圖,雖然他所瞭解的雍圖根本不屑編造謊言,可是他還是無法相信,想了想就開口爭辯道:“可是既然與玄一草無關,那他爲何不直接了當的告訴我。”
雍圖擡起手來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說道:“就你這點智慧還他媽想要回來掌控玄武帝國,也就碰上了玄宏那沒腦子的蠢豬才能得逞。”
根本不顧林魁氣的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繼續說道:“玄一草那傢伙藉助外力要對付六大家族,結果六大家族家主同時失蹤,他正好就逮着機會,想要將六大家族清除出玄武,還怎麼敢與你多解釋。”
聽到雍圖如此說,林魁心中微微一驚,就立刻說道:“那麼,我兒子和其他六位家主,還有那玄一草……”
極爲不耐煩的雍圖,翻了翻眼皮說道:“當然現在還活着。”
聽到這個結果,林魁卻反而如遭雷擊一般,踉蹌着向後退了退,臉上滿是糾結和複雜的神色。現在的他反而不知道,自己是該大笑,還是該大哭。
當年自己的兒子失蹤,調查過後他就認定了已經死亡,兇獸也鎖定在玄一草身上。這之後林魁如同變了一個人,爲了復仇不顧一切,甚至直接投身入了千幻教。
不要說自己現在被搞的幾乎殘廢,就是那一直對自己情深義重的王研,也因爲自己而慘死。這一切犧牲爲的就是復仇,可現在自己才知道,那揣了無數年的仇恨竟然是一場空。
“既……既然如此,你爲何又不阻止這一切,你應該早就已經來到這裡,而且憑你的實力應該也有能力阻止纔對。”
林魁遲疑的開口,忍不住將心中的痛苦和錯誤歸咎到雍圖身上。
冷冷的掃了一眼林魁,隨後目光又看向了其他六大世家中的人,眼中竟然不帶任何感情,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靈,在俯視着凡間那些卑微的生靈。
“這麼多年過去了,六大世家的野心仍然不死,所作所爲竟然與當年如出一轍。只不過換了另外一種形式,六大世家分裂開來,各自又有了不同的盟友,爲的還不是這玄武帝國的權利和資源。
可是你們哪個可曾想過,玄武帝國就如此大,資源也就這麼多,你們爭來奪去最終到底是損失的多,還是得到的多。如果從今日起這玄武帝國變成了千幻帝國,你們不要說獲利,能保持住原本所擁有的一切,老夫就對你刮目相看了。”
這一番話如同一把無形的刀子,無情的插在了無數人的心理,如看不見的巴掌,無情的扇在無數人的臉上。
甚至連藥駝子和段雲舒兩人,也忍不住低下頭,雖然雍圖說得是六大家族和玄宏間的爭鬥,可是他們二人又何嘗不是那愚蠢額參與者之一。
目光掃過下方廣場,眼中不經意中浮現一抹異色,不過很快他就收回目光,說道:“既然你們這幫傢伙襠裡又是屎又是尿,當然需要你們自己清理乾淨,憑什麼讓我來幫你們擦屁股。”
林魁臉上陣紅陣白,重重的喘了口氣後,他開口說道:“那你現在來此,爲的是……”
“哼”
沒有等其說完,雍圖就冷哼一聲,伸出手來衝着林魁一招。在他手中的御陣之晶驟然之間釋放出一股推力,掙脫出手掌後,徑直朝着雍圖飛了過去。
眼看着御陣之晶飛走,林魁猶豫着是否要去搶回來,可最後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因爲不論有沒有這御陣之晶,整個帝都大陣都在這雍圖的掌握中。
探手抓住御陣之晶的瞬間,雍圖另外一隻手向着空中的陣法虛空一揮,同時冷聲說道:“你來到此地也有段時間,就不要繼續看下去了,千幻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