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殷嶽不愧是智囊級的老怪物,只短短几句話就將氣氛重新挑動起來。因爲沒有什麼收穫而鬱悶不已的鬼畫家武者,頓時都像打了雞血。
幾乎不需要刻意收攏,那些鬼畫家的武者已經迅速的集結在了一起。眼前的廢墟已經再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就算在這廢墟之下還埋着一些物品,可是相比於被素王家搜刮而走的那些,這點東西也真的可以稱之爲“殘羹剩飯”了。
核心區域的環形陣法被打破兩道,剩餘的兩道陣法已沒人再去理會,不用去特意查看就能夠猜到,裡面的情況與外面不會有什麼區別,甚至應該會被搜刮的更加乾淨。
鬼家,畫家和木姓一族的武者各自集合在一起,繞了一個大圈便迅速的朝着南面加速前行。
“嶽使大人,我們是否要在這裡全力狙殺他們,雖然陣法對我們不會造成太大的威脅,可是畢竟有陣法的輔助,對他們要有利的多。”畫形看着衆多武者正在動身,忍不住轉頭詢問道。
剛剛還顯得十分篤定的殷嶽,此時臉上卻閃過一抹遲疑,雙目微微眯起說道:“在這老城區內部,陣法對他們雖然有利,可實際上對我們纔是最有利的。”
“此話怎講?”想不到殷嶽會如此說,畫形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方面似乎早就想好,殷嶽毫不猶豫的答道:“陣法之利,利於一時,卻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雙方投入的武者在接近六百人數量大戰之中,一兩道小陣法反而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尤其是戰鬥變得異常激烈後,雙方武者犬牙交錯混戰在一起,反而會限制陣法的發揮。另外對於這林家術姓一脈的陣法,有林隊長提供的線索,我們並非無法破解,那麼對方利用陣法,到時候很可能會反受其害。”
在一旁聽着的鬼霧,面露疑惑之色,忍不住問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嶽使大人所言之意,在這片陣法區域內將素王家解決很適合,可是看您的樣子又好像遲疑不決。”
鬼霧的話也正是畫形心中你的疑惑,聽他問起,自然也表現出了極爲濃厚的興趣。
這一次殷嶽倒絲毫沒有表現出不滿,而是平靜的說道:“沒錯,如果按照原本的計劃,最合適的狙擊地點就是此地,不論從各方面條件來看,在這裡動手對我們都非常有利。”
看兩人一副“那爲什麼不?”的模樣,殷嶽擡頭看了一眼已經遠去的武者隊伍,淡淡的說道:“咱們先出發,按照原本的計劃追趕,其他的在路上我們再說。”
看着殷嶽已經提速前行追趕隊伍,鬼霧和畫形兩人雖然一頭霧水,但依舊還是加速追了上去。從最初兩人畏懼的是對方的修爲和神秘背景,到現在他們更多的是被老者可怕的智謀和算計所折服。
充滿好奇的跟隨在側,殷嶽看到兩人那焦急而又不解的模樣,輕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這個人一直不相信直覺,只有證據和線索這些看得見摸的着的存在,纔會讓我打從心底裡接受。
可是不知爲什麼,當我真正踏足這片陣法區域後,就始終有種不妥的感覺。我並非不信任林隊長,這可能只是我的胡思亂想,或者是有些事連林隊長都毫不知情,總之在這片區域內我總感覺會有什麼特殊的變故出現。”
“沒有任何根據?”畫形忍不住開口,追問道。
老者殷嶽略微有些猶豫,遲疑着說道:“雖然算不上是什麼根據,但是有一點讓我很在意。就是術姓一族的陣法核心區丟太容易了,而且丟的還是這般的徹底,甚至連整個陣法的控制都落在對方手中。
這些問題讓我聯想起一個人,一個我從開始就有些忽略的人,假如讓我說出一個人讓我有不好的感覺,那隻可能是他來了。”
“誰”畫形和鬼霧兩人齊聲問道。
殷嶽目光深邃的望着遠處,嘴巴輕輕的動了動後,說道:“大掌櫃。”
二人目光微微一凝,不光殷嶽沒有在意這個人,他們兩人更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特別留意過。直到此時殷嶽提醒,他們兩人才感覺到這大掌櫃的確神秘,偌大一處城北老區幾乎被剿滅殆盡,對方竟然連臉都沒有露過。
不同的人,不同的地點,不同的對話,卻有着極爲接近的思路。如果此刻段月瑤,左風和殷嶽三人坐在一起,他們會發現各自的思路都很接近,通過大掌櫃這麼個被很多人忽略的存在,預感到某些大事將可能發生。
因此在做出決策的時候,段月瑤將大掌櫃和術姓一脈看作是威脅,左風認爲此地隱藏着危險,殷嶽放棄了在此地圍殺素王家的計劃。
“這陣法的中樞就在覈心區域之中,我們爲何不先將中樞佔領下來,那樣陣法就能夠被我們所掌控。”鬼霧想了想,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已經在身後的陣法核心區域。
大家的速度都不慢,沒有用太久衆人便已經穿過核心區域,遠離環形陣法了。
沒有多看一眼鬼霧,似乎他本來也沒想過要回答,只是猶豫後殷嶽還是開口說道:“對方能夠任意操控南部的陣法,而且是隨意融合和調配六屬性大陣,又能夠以這種毀滅的方式扭曲核心區域的環形陣法,那說明掌握陣法的人並不在這裡,而是在南部的機關密室之中。”
之前畫形就很好奇,此時聽到殷嶽之言,他立刻就反應過來,說道:“所以嶽使大人沒有讓林隊長他們同我們一起進攻核心區域,他們是先一步去佔領南部控制室了吧。”
並未隱瞞,殷嶽直接說道:“林隊長對於周圍的環境比所有人都熟,有他在必然能夠控制陣法,只要我們配合得當,素王家在此必定會吃個大虧。”
“您不是……。”
鬼霧的話還沒有說完,殷嶽就已經不耐煩的說道:“我說的是不在這裡與他們糾纏死戰,可卻沒說讓他們完完整整的離開,起碼要讓他們給我留下一半的屍體。”
老者殷嶽一向精明過人,智謀算計也超出普通人一大截,因此平時他最討厭與蠢笨之人交談。雖然鬼霧算不上真的愚蠢,只能算是在智謀方面不擅長而已。
可是就他這種水平,已經讓殷嶽十分不爽,言語之間更是表現出了不屑之意。
看到鬼霧臉色十分難看,畫形畢竟與鬼家聯手,不好在一旁看熱鬧,因此打算緩和一下氣氛。
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看到側面一隊武者正在飛快靠近過來。不需要仔細辨認,就已經看出來人是那位林隊長,只不過現在的林隊長身後,只跟着十個人。
似乎林隊長與殷嶽間有着什麼默契,因此林隊長並未直接融入前方的隊伍,而是直接朝着隊伍後方殷嶽和畫形幾人所在之處行來。
轉眼之間,林隊長便已經帶人來到近前,殷嶽擡手招呼其到近前來,並且輕聲詢問道:“怎麼樣了,陣法已經完全控制下來了麼?”
原本林隊長臉上閃着笑意,被對方如此一問反而有些尷尬的一笑,隨即解釋道:“找到南部機關控制室的所在,不過我沒有留在那裡,而是將那邊的控制交給了任火和他手下之人。”
目光微微眯起,殷嶽忍不住轉頭向着林隊長望去,好似在想些什麼,突然開口說道:“鼠目寸光,這種時候你就看到一些蠅頭小利,怎麼就看不清大局,只惦記着素王家身上的那些東西,狹隘、淺薄。”
被殷嶽如此一說,林隊長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似乎想要解釋幾句,可是看那殷嶽的臉色,到了口邊的話也被嚥了回去。
“控制陣法的人呢?”殷嶽白了一眼,再次問道。
林隊長立刻答道:“控制陣法的人先一步逃走,不過這也不奇怪,他能夠通過機關知曉有人靠近,能夠先行逃走也沒什麼奇怪的。對方的修爲應該不會太高,我已經讓於笑追下去了,相信……”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就突然聽到旁邊的畫形的聲音響起,平靜的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那邊的人影,應該就是你的那位副隊長於笑了吧。”
衆人循着目光望去,只見在隊伍前方不遠處站着一道俏麗身影,即使是黑夜距離不遠仍舊能夠辨認出對方正是於笑。
這一次殷嶽都懶得再多說什麼,當隊伍走過於笑靠近過來後,林隊長才壓着怒火冷聲問道:“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去追那操控陣法之人麼,我們到的時候不是遠遠看到了那身影,而且修爲只有感氣巔峰,或納氣初期而已,他人呢?”
此時於笑的臉色像極了之前的林隊長,咬着嘴脣吱嗚了半晌,才說道:“那,那個人的修爲的確只有接近納氣初期層次,可是無論我如何拼命始終都追不上,而且在遠遠看到你們這邊的隊伍後,那人直接加速將我給甩掉了。”
所有人震驚的轉頭望去,完全無法相信這番話,可是看於笑那同樣無法接受的模樣,似乎並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