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交易行的晚宴如期而至,宴會的等級很高,直接設立在了多寶交易行二層最大的宴會廳。
可實際上受到邀請的,就只有兩個人而已,一位是這衛城城主江心,另外一個是康家嫡系一脈的公子。前者身份不低,但不過也就是在衛城這一畝三分地有些名聲罷了,後者可以說名不見經傳,只有其家族背景還算不俗罷了。
只有他們兩個參加的宴會,自然不會受到太多人的關注,而大部分衛城之人不知道,將會有一場席捲全城的大亂,將會在今晚,將會從這場不起眼的宴會開始。
“江城主,你今日來的可有些早啊,怎麼今天如此得閒。”正在與左風閒聊中的莫尚由,看到有人引着城主江心來到,不由的微微一怔,隨即笑着開口說道。
聞聽此言,剛剛邁步走入房間的江心,臉上便閃過一絲不滿。在這衛城之中,無人不知這城主江心,是個有名的“遲到大王”,不論大小宴會每每都會遲到,而他自己還以此標榜,說是“貴客必後至”。
有了這樣一番說辭的江心,遲到也已經讓大家習以爲常,如今對方沒有姍姍來遲,反而顯得有些出人意料。本來這事你莫尚由心裡奇怪也就罷了,偏又要說出來,這不就讓江心有些不舒服了麼。
“我說莫大管事,今日的確是你設宴款待,我這沒有遲到,你難道還覺得不妥,那我這就先回去了。”
說話之間,江心已經作勢轉身離去,雖然明知道對方是在做做樣子,可是莫管事卻不能不理,趕忙一個箭步衝過去將江心拉住,並且陪着一副笑臉趕忙道歉。
本來這場宴會,就只邀請了左風和江心兩人,既然這兩人都已經到場,自然也就可以立刻開席。
這宴會廳異常寬敞,比起左風前日來到時的那個房間,還要大了許多,如此一來三人若是在廳中圍坐,就顯得有些太過空一些。若是到房間角落,又不是待客之道。
對這樣的事情,多寶交易行顯然很有經驗,早就有人將三面描畫靜止的屏風圍上,只獨留一面對着臨街的窗戶,這樣一來既不顯得周圍太空,同時還有窗外的精緻可以欣賞。
三人剛剛落座,酒菜飯食便已經源源不絕的送了上來。所有菜餚都是剛剛做好,而且看上去並不比外面的酒樓稍差。
實際上像多寶交易行這樣的勢力,下面的廚房水平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只不過平日到酒樓也是爲了一個排場和麪子,並非是真的爲了口舌之慾。
三人圍桌而坐,左風此時的心思完全沒有放在這頓飯上,可怪異的是,眼前的莫尚由和江心兩人,倒反而顯得比自己更心不在焉。
這詭異的一幕,讓左風有些心中不解,卻又不好開口相問,只能默默的等待兩人自己說出來。
很快江心就開口,說道:“我做城主也有些年頭了,可是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蹊蹺之事,全城的妖獸同時暴動,你說還有比這更怪的事情麼?”
聞聽此言,莫尚由也是立刻嘆了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我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紀,頭一次看到如此景象,當真是應了那句,年輕人說的‘活久見’吶!”
感慨之餘莫尚由忍不住雙手伏案,仰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感受着酒宴上凝重的氣氛,左風也終於明白了兩人神情如此凝重的原因。眼前兩人不清楚妖獸暴動的原因,這倒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畢竟人類中有幾個會擁有獸族血脈,而左風自然也不會爲兩人解惑,如此也只能陪着兩人在這裡悶坐。
感受到氣氛有些太過沉重,江心想了想後,有些疑惑的開口說道:“這妖獸暴動之時,聽說許多交易行和拍賣行,都受到了直接影響和損失,甚至有的地方損失頗爲嚴重。
你應該也聽說了吧,城主府直屬的獸欄,有着二十三人被當場擊殺吞噬,另外還有數十人重傷。我聽說你們多寶交易行似乎沒有人員傷亡,難道這樣的損失你莫管事還覺得不滿意?”
聞聽此言莫管事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如果只是多寶交易行的損失,我還真就沒有資格在這裡長吁短嘆,反而還要好好安慰江城主一番。
可是你不知道前日夜裡,那賁霄閣突然派人送來大祭師函,命令我們立刻派人出城追捕逃跑的妖獸坐騎。這一下子我們就必須要派人前往,如果追捕順利的話倒還好說,如果處理不好的話,這事情將會極爲麻煩,到時候大祭師可以直接追究責任。”
聞聽此言,江心面露恍然之色,忍不住說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前日夜裡城門報訊,說有交易行的隊伍離城,持的還是大祭師的信物,原來竟然其中還有這種蹊蹺。
這吳天小小年紀,就能夠坐到賁霄閣雨閣閣主的位置上,的確是不簡單,輕描淡寫的就將事情推到多寶交易行這裡。”
“哼”從鼻子中猛的噴出一股氣,莫尚由怒氣衝衝的說道:“如果是他吳天的主意,我也不會如此生氣,可偏偏這主意是那個琳鵠出的。你也知道我與他之間有點摩擦,卻想不到這傢伙竟然公器私用,以此事來對我進行報復。”
“竟然是那個琳鵠,這傢伙不是早就被排擠到權利圈之外了麼?”江心心中充滿不解,只是在說話的時候,不經意間轉頭,看了眼始終未發一言的左風。
這左風本就不是衛城之人,對現在衛城的麻煩不太關心,本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可是轉頭之際,江心恰好看到了左風臉色異常難看。
也不怪左風臉色難看,別人也許不太清楚其中蹊蹺,可左風是知曉琳鵠意圖的人。如今對方玩了這麼一手,表面上看去是在故意報復莫管事,可他對方之所以這麼做,肯定是衝着自己來的。
本來認爲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中,可是直到這一刻,左風才發現自己可能將事情考慮的過於簡單了。
一名賁霄閣中的雨閣小閣主,所具備的能量是他無法想象的,只看其輕描淡寫的提了個建議,便直接調走了多寶交易行中的一大批強者,就可看出琳鵠手中還有力量,哪怕只是借來的力量。
明白了這些的左風,反而有些後悔自己如此倉促的制定計劃,或者說自己不該逼迫對方這麼急就出手。如果不是被限定了時間,琳鵠沒有辦法之下,使用這些手段來爲自己增加勝算。
如今的左風,不得不擔心,琳鵠是否還另有其他手段,如果真的還有其他算計,那今晚不僅計劃可能會失敗,連包括自己在內的幾個人都可能會有危險。
恰在這個時候,莫管事的聲音傳來,道:“康公子,康公子!”
“啊!”
面露恍然之色的轉頭,恰好迎上了莫管事和江心那疑惑的眼神,左風心中暗暗自責,就算情況有什麼特殊變故,自己也不該如此失態。
“康公子爲爲何如此心神不屬,難道你對那妖獸暴動還有些瞭解不成?”江心一邊打量着左風,一邊試探性的詢問着。
此時已經恢復過來的左風,心中雖然暗暗自責,倒是也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略加思索後,便搖頭苦笑着說道:“江城主真的是太高看我了,在下來自玄武帝國,妖獸都沒見過幾只,哪裡會曉得妖獸暴動所謂何來。”
說話之間轉頭望向莫尚由,隨即起身恭恭敬敬的施禮後,在莫尚由和江心一臉莫名其妙的注視下,左風這才繼續說道。
“莫管事本與琳鵠沒有關係,還不是數日前因爲我的緣故,這才讓彼此間產生了嫌隙。這一次琳鵠刻意算計多寶交易行,追根究底還不是因我而起,心中實在是感到愧疚不已。”
左風說話之間,已經再次深深鞠躬,向莫尚由施了一禮。這一來反倒是讓莫尚由坐不住了,趕忙將左風扶起。
“康公子這話說的可就嚴重了,事情雖因你而起,可到底還是他琳鵠不講道理,又假公濟私來報他自己的冤仇。他若是對付別人也就罷了,可是他竟然敢欺負到我多寶交易行頭上,這事我們必然跟他沒完。”
坐在一旁的江心,在此刻也開口說道:“這琳鵠如今就是個瘋狗,姥姥不親舅舅不愛,早晚被踢下賁霄閣小閣主的位置,康公子和莫管事還真的不需要將他放心裡。
而且這次妖獸暴動,看起來咱們的損失嚴重,可是你們可能不知道,城外的坐騎損失纔是大頭。祭祀殿分殿和賁霄閣手中妖獸坐騎,在城外可是有過半之數,如今逃了個一乾二淨。這事他可休想拋給多寶交易行,就撇個一乾二淨,他想得美啊!”
話到此處,江心又神秘兮兮的說道:“城外的妖獸坐騎暴動,事情基本都被完全封鎖,可是我卻得到了消息。不光是馴養妖獸和看管妖獸的那些武者全部死亡,就是賁霄閣武者也差一點全軍覆沒。”
聽到這番話,莫尚由雙目微微一突,顯然這情報他之前沒有聽過。此時被這消息震撼的張大嘴巴,竟然久久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