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清脆的爆炸聲突然間響起,而隨着每一次炸響聲傳出,那兩色火焰也會猛的被切割開,並且迅速的向後倒卷而去。
若是有用過軟鞭武器的人,能夠立即分辨出來,那是一種品質極高的軟鞭,在高速甩動轟擊在空氣當中的時候,纔會發出的特別聲音。
當這聲音傳出的一瞬間,許多人哪怕根本就沒有看到長鞭武器,卻都已經立即猜到,是殷無流出手了。
在如今這火網內的各方勢力中,運用長鞭如此自如,且威力如此強大,能夠將火焰瞬間逼退之人,除了殷無流找不出第二個來。
那長鞭看似毫無目標的轟擊,而且全部都是擊打在空處。可若是目力驚人的強大武者能夠捕捉到,玄藤鞭落在火焰中的變化,絕不僅僅只是被攻擊到的一點,而是自鞭影炸裂的位置爲中心,直接幅散開一定的區域。
之所以會是這樣,主要還是因爲殷無流的修爲強大,另外來自古荒之地的月宗,讓他有着遠超一般人的見識和判斷力。
看上去洶涌澎湃的火焰,如同恐怖的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向着月宗等人所在的位置,不斷的發起着衝擊。
可是這畢竟不是普通的火焰,所以它看似大片大片的襲來,可實際上卻還是有主有次,火焰的強弱更是存在細微的變化。也就是之前左風在與肖北漠彼此爭奪,並且藉助火焰動手時,那由精血凝鍊出來的“火龍”。
之所以那“火龍”會非常特別,不光能遊走自如,而且攜帶和釋放的炎力十分恐怖,因爲它纔是火焰攻擊之中的關鍵。
如果將火焰比作是血肉的話,那麼其中的“火龍”便可以看做是內部的骨骼。如果只有單純的血肉,只會癱軟在地根本就無法行動。
只有給血肉當中注入了骨骼,那麼血肉不光可以行動,同時還能夠配合着骨骼發動攻擊,乃至於反過來給骨骼提供力量。
如今殷無流的攻擊,看似毫無目的在攻擊火焰,可是他的目標,卻恰恰是在攻擊着那些“火龍”。
這樣的攻擊每次落下,都會直接對一片區域內的火焰,造成非常明顯的影響。甚至在人們看不到的位置,仰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的左風,臉色驟然變得蒼白,身體劇烈的連續顫抖後,嘴角也有着一縷殷紅的鮮血流淌而下。
許多人都認爲,是肖北漠操控着火焰對殷無流下手,實際上出手之人卻是左風。而如今殷無流發動犀利的反擊,首當其衝受到影響和傷害的人,自然也是火焰的實際掌控者左風了。
當左風受到攻擊以後,最先受到影響的人,反而是如今發瘋般揮舞見炎的肖北漠。
他先是感覺到,那火焰當中肆虐的混亂之力,突然間就減小了很多。尤其是自己始終努在力,想讓火焰儘量離開殷無流等月宗衆人毫無結果,可這一刻那種對於火焰的掌控感覺,就這麼沒半點預兆的出現了。
連肖北漠自己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他大睜着雙眼,手中的見炎還在兀自搖晃着。
一旦其中的“火龍”迴歸掌控,那些火焰也立時產生了變化,如同退潮般的向着四周分開來。
滿臉焦急的肖北漠,突然大聲喝道;“誤會,這是個誤會!”
火焰剛剛回歸控制,他馬上就能夠開口說話了,因爲這是他一直憋着,說不出來的話,因此能夠開口的瞬間,他首先就說出了這一句。
之前他想要說的就是“這是誤會”,然而因爲體內氣息混亂逆行,不僅那個“會”字沒有說出來,連那個“誤”字,也因爲大舌頭而讓人聽上去更像是在說“我”。
憋在胸中許久許久的話,終於在這個時候說出來,肖北漠既有種發自心底的暢快,同時又有種洗刷冤屈後的激動。
“誤會?誤會你媽啊,我跟你媽纔是個誤會呢!”殷無流臉上的肉快速的抖動着,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這還是第一次如同市井流氓般罵街。
然而他現在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邊數人被焚燒而死,多人因那火焰而受傷,如今肖北漠竟然告訴自己,這就是個誤會,完全就是在拿自己當白癡。
肖北漠心中也是既鬱悶又憤怒,假如他開始就有心算計,哪怕沒有計劃只是臨時起意,他也不會覺得冤屈。
問題是他真的憎恨左風,連帶着也恨極了奉天皇朝的衆人,即便是最後要與殷無流間死戰到底,他心中所想着的,仍就是要先將奉天皇朝給抹除掉。
另外肖北漠到了這個時候,也隱隱的感覺到,這火焰的失控,以及身體內的變化,可能不是偶然的突發狀況。
所以他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選擇向殷無流解釋,然後將局面重新拉回到原本的軌跡上來。爲了這個目的,肖北漠即便是面對着對方的辱罵,也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
壓了壓胸中的怒火,肖北漠又一次開口道:“剛剛火焰突然間就失控了,你也看到這火焰是由屬於我的夕炎,以及囑咐他老人家的鬼炎,揉合到一起才釋放出來的,兩種不同屬性的火焰相互影響,會出現失控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遠處的殷無流滿臉的陰戾,雖然肖北漠的解釋字字句句他都聽得非常清楚,可是他根本連半個字都不信。
“放屁,你他嗎的純粹滿口胡話,你敢跟我說這叫失控麼。那些火焰失控爲什麼不是亂竄,爲什麼會向我們攻擊。既然是失控爲什麼沒有反噬,對你沒有任何傷害,爲什麼沒有對奉天皇朝那羣傢伙有任何的影響!”
殷無流在說話的同時,卻是直接踏步向前,並未直接加速衝入到火焰當中,而是以一種非常緩慢,卻又有着特殊節奏的步伐向前靠近而去。
其他月宗武者,以及南閣、項家、大草原的武者們,一個個都是亦步亦趨跟隨在後,現在這種時候,大家倒是同仇敵愾的要對付肖北漠。
葉家的一大羣武者,此時不僅有些慌神,同時也感到有些錯愕。要知道他們也都肯定了,肖北漠的目標就是要對付殷無流等人,結果肖北漠竟然說這是一場誤會。
面對着向前逼近的殷無流,肖北漠其實有那麼一瞬間衝動,想一咬牙就跟他們直接動手。然而當他的視線越過殷無流等人,看向遠處奉天皇朝的隊伍時,卻又立刻將怒火給再次壓了下去。
他現在因一時的暴怒出手,倒是非常簡單,可是卻可能會白白便宜了奉天皇朝那些人,那纔是他最想要抹殺的。
深吸一口氣,肖北漠再次開口道:“如果我真的想要攻擊你們,難道還會在重新掌控火焰以後,第一時間就讓火焰退開,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而且你應該看到,我的身體也同樣承受了不小的傷害,這些火焰的突然失控,根本就不是我能夠控制得住的。”
說話的同時,肖北漠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在剛剛體內氣息失控的這段時間,他的口、鼻、眼角和耳朵,都有鮮血流淌而出,看上去就是非常悽慘的模樣。
看到肖北漠將血跡擦拭過後,並沒有完全消失,反而還塗抹的滿臉都是血跡,殷無流的神情也明顯有了變化。
表面上看殷無流大概六七十歲的年紀,可實際上他年齡早已過百,多年來的閱歷積累,讓他有着強大的判斷力。可從肖北漠的神態和眼神中,竟然看不出什麼問題。連他都忍不住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是否是正確的。
“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樣,否則的話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既然你說這是一場誤會,那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吧。”
殷無流在說完話的同時,腳步微微一搓,隨即就轉了個方向朝着另外一邊行去。
他原本所在的位置,恰好在葉家和奉天皇朝兩支隊伍的中間,哪怕是以月宗率領南閣、項家、草原和鄭圖等人,擁有強大無比的戰力,腹背受敵還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
所以殷無流在無法信任肖北漠的情況下,他選擇的是先讓自己這些人脫離如今的尷尬處境。
看到殷無流的動作後,肖北漠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殷無流等人如果離開此時的位置,不僅在與奉天皇朝的戰鬥中,能夠進退自如,甚至於還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的隊伍。
按道理來說,即便雙方暫時合作,肖北漠也不能讓他們離開現在的位置。可是雙方如今產生了誤會,爲了化解誤會肖北漠也不得不讓步。
在心中暗歎了一口氣,肖北漠也不得不揮了揮手中的見炎,控制着那些火焰向着兩邊分開,爲殷無流等人讓開一條路。
深深的凝視了肖北漠一眼,殷無流擺了擺手,直接率領着衆人準備離開火焰最爲集中的區域。
一羣人剛剛踏入那片火焰裂開的通道,都非常的緊張,警惕着任何一絲變化。不過眼看着就要離開,人們都漸漸的開始加速,警惕心也慢慢的減少。
然而就在衆人,快要從火焰中心脫離的時候,那周圍的火焰毫無預兆的突然一變,瘋狂的朝着其中之人撲了過去。
許多人驚呼怒罵間,慌忙進行着防禦,殷無流卻是面目猙獰,手中玄藤鞭好似瞬間化作數條靈蛇,直接就攻入到了火焰中,並且是準確的找上了火焰當中的“火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