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風此時內心充滿疑惑與不解,村子的危機主要就應該來自於金巖山的那夥山賊。現在村子被滅,山賊竟然也被屠殺,屍體還被懸掛於此,那麼和這件事情有牽連的就只剩下那羣神秘的灰衣人。
村子遷徙隊伍遭到山賊伏擊,而伏擊的山賊中還有灰衣人蔘與其中。這些種種線索最後都指向了那夥奉天皇朝的灰衣人,好似這片廣袤的地區就是在那羣灰衣人出現之後,纔開始變的動盪不安起來。
左風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這羣被殺的山賊就應該是那羣灰衣人所爲。但左風心中又在擔憂,他所擔憂的是雁城中的章玉統領會不會也參與其中,不然如何解釋他手下之人在自己這羣人剛入城之時就處處刁難。
‘但願自己猜測錯誤,若是章玉也有份參與,那麼村子裡那羣遷入雁城的人,恐怕以後的日子也休想過得太平。’
這羣山賊左風並不太過在意,這羣人平日裡壞事做盡,最後得到這樣的報應也算罪有應得。
忽然想起什麼左風再次走入村子裡,重新查看了一遍,卻讓他發現這些屍體中並沒有一具看上去像師父藤肖雲。
“難道師父還活着?”左風自言自語道。
村子內一處處房屋中堆疊的屍體已經扭曲變形,甚至已經粘到一起無法分開,左風只得就地用簡單處理一下。之後又來到村口處的廣場,那裡有一頂大帳篷,算是此次焚燬中唯一倖存下來的。
帳篷內也是一副鮮血橫流的慘烈景象,帳篷內的五具屍體有的頭顱離體,有的四隻被殘忍截斷。這五具屍體中有那脾氣暴躁但爲人耿直的三長老,還有一具是四長老。
算起來他們和左風還有着很近的血緣,都屬於左風爺爺那一輩。左風不忍就這樣簡單的將這兩人草草掩埋掉,小心的將屍體都拼湊起來。就將整個帳篷掀掉,將帳布裁開後包裹起來背到村外的山坡下。
“就這裡吧,如果你們泉下有知,就請你們保佑我們村子存活下來的人能夠平安生活下去。”左風自言自語的說着。
掰下一根粗大的樹枝開始挖掘,兩具屍體沒有用太久就全都掩埋妥當。面對眼前兩個沒有墓碑的墳包,左風久久不語。
左風靜靜坐了片刻,就離開了那片掩埋長老的山坡,向着密林之中行去。雖然耽誤了一段時間,但左風現在已經將情緒完全平復下來,他現在需要的就是調整心態,冷靜下來判斷形勢。
最重要的是尋找師父的下落,他有種預感藤肖雲並未死去。這種感覺沒有道理,只是冥冥之中他好似能夠感受到騰肖雲還活着,他並不清楚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忽然聯想起自己最後和藤肖雲分手時,他那段奇怪的自語,“這一切也可能和我有着一些關係”。
‘難道他們在尋找的是師父,或者是那山洞中的物品?’低頭思索了一會兒。
左風眼前忽然一亮,自己如果猜測的正確,那麼這羣灰衣人在未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前,藤大伯應該還是安全的,最少是生命還並不會受到威脅。由始至終左風從來都未曾懷疑過,師父會離開村子獨自逃生,若那樣想將會是對師父的最大侮辱。
想到這,左風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接下來就是要尋找師父的下落,左風也立刻行動起來,將精神力全部調動起來,最大限度的幅散開來探查周圍的一切。
烈日當空,將地面曬得都有些發燙,甚至遠遠看去都會因爲地面的熱浪讓視覺變的有些扭曲。
左風根本不顧烈日的暴曬,就這樣在林中穿行,時而向這個方向跑出一段,停下來站上一會兒,隨後又忽然調轉方向再跑出一段,然後依舊停下來站上一會兒。
左風就這樣利用精神探查折騰了大約一個多時辰,村子方圓近十幾裡範圍內都檢查過後,一股無力感漸漸涌上心頭。
他的搜索不可謂不仔細,這麼大的範圍內,左風將所有感覺到的異常之處都檢查過。可無情的事實是,那些遺留下痕跡之處都是之前山賊們觀察村子的暗哨所在,那羣山賊此刻都變成一具具屍體懸掛在村外的柵欄上,這讓左風又變的一籌莫展起來。
時間緩緩過去,西方天際也漸漸浮上一抹橘色,左風此時已經累的近乎虛脫,身體的疲勞左風還可以忍受,但頭腦中的刺痛和陣陣眩暈卻讓左風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下。
靠在一棵大樹上,左風雖然仍舊沒有放棄尋找師父的打算,但不安與無力感卻不斷涌上心頭。左風掏出一個小包,從中取出一點乾糧,就在乾糧想要入口之時,目光卻是掃到了一張摺疊整齊的紙條。
望見這紙條時,左風禁不住眼睛微微有點發酸,輕輕將紙條展開上面赫然寫着一句話。
“放空自身,緊守一心。任外氣流轉經脈,淨化之,收於納海,周天往復不息。”
這是師父當初傳他基礎強體術時的一道口訣,這口訣他早已背的爛熟。但紙條卻捨不得丟棄,一直帶在身邊留做紀念,此時看來不禁觸景生情。
沉睡了許久的小獸卻在此時轉醒過來,無聲無息的從左風懷中爬了出來。當它看到左風一臉悲痛的表情,有些不明白的歪了歪腦袋。
之後又向着左風手中握着的乾糧看去,眼中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但隨後又看到了左風另一隻手中的小紙條。忽然它好像明白了什麼般,再次看了看左風,就快速爬到了左風手邊抓過那紙條塞入嘴裡。
左風這時正沉浸在悲傷之中,並未發覺小獸的這番舉動,直到看見小獸將手中紙條吃掉,他纔回過神來。一把抓過小獸就要將紙條從它嘴中摳出來,但卻無奈的發覺這小獸已經嚥下肚中,這讓左風又是憤怒又是無奈,
‘只是一隻小獸它哪懂得些什麼,肯定是餓了想吃東西。可這傢伙平時連乾糧都看不上眼,怎麼這次卻對這小紙條如此感興趣。’
左風一邊無奈的這樣想着,一邊掏出一點那木塞屑遞了過去,可小獸這次卻像沒有看到一般,愣愣的趴在左風腿上。
片刻之後,小獸就徑直向着一個方向走去,左風疑惑的看着這一切。小獸跑出一段見左風沒有跟來,就揚起小腦袋“吱吱”叫了兩聲,那樣子就像要左風跟着自己去一般。
‘難道和他吃掉的紙條有關,他想帶我去找這紙條的主人?’左風此時腦海中全是疑問。
他也感到這想法完全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猜測,但眼下也茫然沒有目標。
“管他呢,死馬當活馬醫,反正自己現在也沒有個方向。”隨後就將心一橫,自語道。
左風也聽說過野獸的嗅覺很靈敏,可以憑藉一絲氣味尋找到很長時間之前離開的獵物。但一來眼前的小獸根本就不存在追捕獵物的本能,二來它剛剛也沒有仔細聞,而是將那張紙整個吞下肚去,這就很讓人費解了。
小獸的速度時而快時而慢,有時候低着頭蹲在那裡好似睡着了一般,有時候又將速度提高到非常快。看小獸帶領的方向是向着東北方而去,左風才猛然一拍額頭,自己竟然將東山峽谷這麼重要的線索給忘記了。
之前由於腦子有些混亂,左風也一直如沒頭蒼蠅般的胡亂找尋線索。眼前小獸的行動反而提醒了左風,就算這次小獸不能帶着左風尋到師父,左風也有了下一步的目標。
正在行走中的小獸忽然停了下來,在地上刨着什麼。左風就這麼愣愣的看着小獸在地上不斷忙碌着,看着看着左風的眼睛卻是微微亮了起來,因爲地上表面的土石被扒掉後,竟然有着斑斑血跡露了出來。
看到這,左風也是趕快過去,手腳並用幫助小獸也開始挖了起來。一大一小兩個忙碌的身影,就這樣的在林子裡挖了個熱火朝天。
一番忙碌之後,左風還在不停的挖着,卻發覺旁邊一雙銀灰色的大眼睛正望着自己。左風眼角餘光微微一看,那小獸早都停手不再挖掘,就這樣瞪着烏溜溜的小眼睛,盯着自己眼中好似有着譏笑意味。
左風忽然覺得自己有一種被人耍了一般的感覺,這小傢伙明顯早就發覺再挖下去也沒用,但也絲毫沒有制止自己的打算,就這樣一幅看熱鬧的樣子盯着自己大汗淋漓的忙活。
“你這小東西,你看我笑話呢,你……。”左風哭笑不得的對着小獸說道,結果卻是看到小獸竟然瞪了自己一眼,就將頭轉到一邊不再理自己。
“哎。”
左風微微嘆了口氣,這才關注自己挖出來的都是些什麼。仔細檢查後他才發覺自己這頓忙活還真不是白費的,除了一些點點血跡,還有一些破布條摻雜在其中。
雖然只是些破布條,但在左風這個心細之人的眼中都是真真正正的線索,如果換了一般人根本無法發現什麼,但左風卻是不同。
認真將所有挖出的布條抓在手中,認真仔細的檢查,時而揉揉搓搓,時而拿到眼前對着淡淡的月光仔細觀瞧,時而將布條舉到鼻尖輕輕嗅嗅。
半天之後,左風這才坐直身體,微微閉上眼睛就這樣靜坐了好半晌。在某一刻,他猛的睜開眼睛,此時眼中滿是興奮和喜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