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伸着有些褶皺的右手,傲然望着楊朝,似乎在嘲弄你一個不知哪來的野種也敢來攀龍附鳳,而楊朝心中也在考量,這握還是不握,握了代表妥協,不握,又爲難了孟塵月。
僵持住了。
而這僵持,卻讓福伯更加看不起眼前的青年,他打量着,暗道,單薄身材,長的也一般,最重要的是穿着低廉,一看就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不就是想借機親近混關係嗎,給你錢你拿着就是,真是不識好歹。
“福伯!”
孟塵月不樂意了,她嬌喝了一聲,一把將福伯那伸出去的右手抓了下去,然後一頓搖晃,盡顯撒嬌風範:“哎呀,這麼久不見人家,你也不想我啊,這下雨天,能不能讓我去換個衣服呀,溼答答的,真難受。”
“好,好,好!”
對這個小姐,福伯那是發自內心的寵愛,孟家家主長年在商海之中打滾,可以說這孟塵月是他一手帶大的,緊忙賠笑道:“小姐先去換衣服,我請這位少俠去喝個茶水,這樣行了吧。”
“嘻嘻,還是福伯好!”這下孟塵月笑了,蹦蹦噠噠的朝着孟家跑了進去。
這時,孟家外只剩下了楊朝與福伯二人。
福伯的雙眼眯成一條縫,似乎想要將眼前青年看個透徹,但他越看越迷糊,這青年一直負手而立,迎着自己不善的目光沒有一點的尷尬,三息後,福伯冷哼一聲,扔出一個錢袋:“多謝少俠救命,這是五百古幣,你拿去吧,當是答謝,如果方便,可否留個姓名。”
楊朝心中冷笑,剛剛還說請自己喝茶,這轉身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他笑着搖了搖頭:“這錢我不需要,五百古幣雖然不少,但我楊朝還不缺這錢。”說着,又送了回去。
這下,福伯臉色頓時沉了下去:“小子,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小姐是孟家唯一繼承人,憑藉你這一介俗人,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如果你繼續糾纏,怕得不償失啊。”
見送錢不妥,改成威脅了?
楊朝沒有回答,而是看起了那濛濛細雨,在福伯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之中,輕聲道:“福伯,你看這雨,你可知道他究竟會下多久,落地幾寸,又會否救活幾株小草?”
突如其來的問題把福伯弄的一愣,緊接着,他皺眉,沒好氣的道:“這話莫不是耍老夫?雨還沒停下,我豈會知道他能下多久,又如何知道他會落地幾寸,少年人,我看你還是離開吧,你救了小姐,我們不會虧待你,這五百古幣怕是你一輩子也見不到。”
“對啊,你不知道。”楊朝又開口了,他看都沒看那一袋子古幣,而是凝視福伯,輕笑一聲:“正如你,永遠不知道我一年之後會事一個什麼樣子,記住,今年我二十。”
雨色茫茫,楊朝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大雨之中,留下福伯一人,他冷哼一聲,朝着孟家走去。
楊朝並沒有展露他的實力,更沒有說他是鎮壓者,但,就在這隻字片語之中,卻是讓福伯完全佔據下風,那句今年我二十的寓意很明確,
他相信福伯也懂,他之所以拐彎抹角的說出這句話,完全是有感而發,這話字面上聽,是在說莫欺少年窮,但其實,楊朝是在說這命運。
一年後的你,你永遠不知道在幹什麼,是生是死,所以,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
任由雨水沖刷,藉着雨水,楊朝的頭腦越發清晰,最重要,也是最需要辦的一件事,提高實力!
天,漸漸黑了,大雨,卻越來越急。
在這雨夜之中,楊朝來到了後山,他沒有休息,而是瘋狂的修煉起來。
一拳轟碎心中迷惘。
一腿劃破兒女情長。
一刀斬斷心煩意亂。
他,整個人沉入了修煉之中。
人有壓力,便會有動力,有了動力,做任何事情都會事半功倍,而楊朝現在的壓力絕對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少,古星毀滅,親人受辱而死,試問,還有什麼比這更逼迫人嗎。
在這風雨之中,他宛如一個不知疲憊的野獸,刀影重重——
至於孟塵月,被他暫時拋在了腦後,他決定了,短時間內不在去找孟塵月,因爲現在的他,還沒法保護自己的妹妹。
大雨滂沱一整夜,澆熄了萬家燭火,燃起了一人雄心。
第二日清晨,大雨散去,太陽終於爬出了頭,暖洋洋的陽光曬在身上讓人生出一種慵懶之意,楊朝瘋狂的修煉的一夜,終於朝着家中走去,闊別已久,他還是有些想念父親的。
穿行在碧水城,朝着人羣打着招呼,終於,豬肉鋪進入眼簾之中。
但這一望去,楊朝臉色頓時沉了下去,豬肉鋪外有一熟人,可不正是孟家的管家福伯?
此刻的福伯正在買豬肉,那表情倨傲,指指這,又指指那,楊朝能清楚的聽到他的聲音:“嘖嘖嘖……你這豬肉不新鮮啊,不要了,都不要了。”
“這……”楊豬肉神情一變,賠笑道:“福伯,這都切好了,您要是不要,我賣誰去啊,這豬肉要是放到明天可就壞了呀,咱家小本買賣,可不能這樣,您說是不。”
那福伯仰着下巴,不屑的笑道:“你豬肉不新鮮我還非得買?你壞不壞與我有關係嗎?楊豬肉,你做生意就好好的做,我孟家在這碧水城的地位應該不用我說吧。”
楊豬肉連連點頭。
對於孟家,他一個賣豬肉的哪裡敢去招惹,弄不好連碧水城都呆不下去了。
圍觀的人不少,但卻沒有一個出手幫忙的,面對孟家,顯然衆人都心中忌憚。
楊朝臉色陰沉,他一步步走過去,人還沒到,聲音傳出:“孟家好大的威風,怎麼?身爲孟家管家,連豬肉都買不起了嗎?我家可是小本買賣,與你們可不同。”
所有人圍觀的人視線一下集中到了楊朝身上。
這人是誰,竟然敢譏諷孟家管家,不要命了?
但當他們看到來人竟然是那個楊豬肉的兒子時,頓時露出了釋然的表情,對啊,這小子可硬氣着那,忘了前些日子勇鬥地痞不畏強權的事了?
聽說當時棒子都打折了……
這話楊朝聽見了,沒錯,棒子是折了,但卻是打董樑打的。
楊豬肉也看見了兒子,緊忙從案板後面跑了出來,擋在兒子前面:“福伯別生氣,小孩子不會說話。”
那福伯臉色陰沉,當着這麼多人被楊朝頂撞,他自然是氣兒不順,這次本就是抱着給楊朝提個醒來的,至於楊朝,他早就打探好了,冷笑一聲:“楊朝,星碎堂後天初期武者,楊豬肉家的兒子,從小遊手好閒,誤打誤撞吞服了一株草藥成爲武者,呵呵……”
這一連串的話把楊豬肉說傻了。
武者?自己兒子?還加入了星碎堂?!
回頭望去,想要徵得兒子話語,但這麼一回頭,卻突然覺得這一刻兒子很陌生。
楊朝臉色陰沉,嘴角掛着冷笑,沒有看父親,而是望着福伯,他恥笑一聲:“不愧是孟家,竟然翻我老底,但那又怎麼樣,難不成,你福伯還要當着碧水城居民的面欺負你們小姐的救命恩人?如此恩將仇報,說出去誰會跟你們做生意?”
救……救命恩人?
衆人傻了,愣是沒反映過來這一老一小的對話。
可別人不懂,不代表福伯不懂,福伯雙眼一開一合,其中精光四射,沉聲道:“小子,後天武者初期,對於我們來說什麼都不是,不要以爲憑這微弱的修爲就想來攀龍附鳳。”說到這,他嫌棄的看了一眼豬肉鋪道:“如果我願意,你們連碧水城都呆不下去。”說罷,揚長而去。
圍觀的人見沒有熱鬧看,也漸漸散去了。
楊豬肉臉色不太好看,給楊朝留下一句跟我來,便關了鋪子。
楊家之中,楊朝對於父親沒有隱瞞,說與朋友在山林玩的時候遇到孟塵月,便救了她,哪知道孟家卻如此報復。
聽了兒子的話,楊豬肉沒有在多說什麼,只是留下一句話“你認爲是對了,爹支持。”
父愛無言,楊朝心中一片溫暖。
而此刻的孟家,卻是另一番景象。
孟塵月被關在了屋中,等同於軟禁,而在大廳之中,福伯躬身對着前方一拜:“老爺,這小子似乎鐵了心要佔咱孟家的便宜,現在小姐又天天嚷嚷要找他去,這可怎麼辦。”
正前方,大廳正中央,掛着一個字,利!
而在這利下,一箇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絡腮鬍子,眉宇開合之間威嚴盡顯,一身華服不用多說,正是孟家家主,孟斌,說來他也算是個人物,四十來歲就打下這片基業。
孟斌品了一口茶,無喜無悲,直過去一盞茶的功夫,沉聲開了口:“孟家的基業是我一手打下,鼠竊狗偷之輩絕對不許染指。”
“是……老爺,您吩咐。”福伯躬身道。
夢斌的眉頭一收一縮,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他不屑道:“區區一個賣豬肉的孩子也敢來我孟家佔便宜,可笑……”說罷,朝着福伯道:“星碎堂那個銀牌尋物者張良,此事交給他了,告訴他,事成,我女兒就嫁給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