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神冥天宗,駐地空間深處,一座古舊殿宇之內的沉寂陡然被一聲低呼打斷,這聲音中透着些許訝異和疑惑。
聲音主人,乃是一名軀體瘦弱、滿臉皺紋的灰袍老者。
手臂微微一探,枯瘦如柴的右爪便朝着這殿堂右側抓了過去,下一剎那,一抹綠芒便如飛絮般飄來,落在他掌心。那是一枚玉片,約莫一指長、三指寬,薄如蟬翼,晶瑩剔透,綻放着淡淡的綠色光澤。
“奇怪!奇怪!”
只過了片刻,灰袍老者便是擰起了眉頭,自言自語般地嘀咕出聲,瞬即便是低喝道,“常淵!”
“長老!”
一道魁梧的黑影身影從門口走入,雙腿僵直,步履古怪,宛如殭屍。
灰袍老者沉聲道:“常淵,馬上去探聽一下,看看江漁師弟最近去了哪裡?是否遭遇了什麼大變故?”
“是。”
常淵微一躬身,應聲而退,身影很快便已消失。
目光再次望向掌中玉片,灰袍老者的眉頭不但沒有舒展,反而擰得更緊。
做爲這無相天最強大的宗門,如今的神冥天宗共有兩個天帝,一個便是江漁,下位巔峰天帝,還有一個則是這位灰袍老者,名叫杜仲玄,中位天帝。
此刻,杜仲玄掌中的那枚玉片當中,便蘊含着江漁的心神烙印。
就在剛纔的剎那,他竟是從那江漁的心神烙印當中,感受到了一股異常激烈的波動,很是令人懷疑。
江漁,似乎遭遇到了莫大的危機。
好在幸運的是,那心神烙印並未消失,這便意味着,江漁還活着。
這讓杜仲玄極爲疑惑,在這中十八天,江漁的實力雖算不得頂尖,但能超過的他,並不多見,而在這無相天,更是如此。到底是什麼樣的遭遇,竟險些令堂堂下位巔峰天帝的靈魂都崩潰消散?
這無相天中,竟有人能將江漁威脅到這等地步?
“長老。”
沒過多長時間,一個聲音便打斷了灰袍老者的沉思,卻是那常淵快步走了進來,“剛剛有消息傳回宗門,江長老追蹤唐歡去了無相天出口,而且重懲了剛剛從虛無空間返回的楚鑾長老,令他入囚仙谷千年。”
“追蹤唐歡?”
杜仲玄眉梢微挑,“那個前些天才晉升下位天帝的唐歡?江漁師弟好端端地跑去追蹤他做什麼?”說到這裡,杜仲玄眼中閃過一抹疑色,剛剛江漁心神烙印的劇烈波動,莫非是那個唐歡造成的?
不過,這念頭剛一冒出來,杜仲玄便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那唐歡一入中天界便登上王榜榜首,而且初次觀摩般若雲璧,只用五年便踏入了天帝之境,的確是驚才絕豔,舉世罕見。不過,他再怎麼天資縱橫,也是個才晉升不久的下位天帝,怎可能威脅得了江漁?
“這倒是不得而知。”
常淵搖了搖頭,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啪”的一聲突然響起,杜仲玄掌中的玉片竟突然爆碎開來,化作了一堆綠色粉末。
“這……這……”常淵駭然色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死了?”
杜仲玄如彈簧一般猛地站起,那滿是皺紋的面龐之上登時浮現出了難以掩飾的震驚,剛剛還慶幸江漁還活着,可沒想到纔剛過去沒一會,那心神烙印就已徹底崩潰,江漁本體顯然也已灰飛煙滅。
“是唐歡殺了他?這怎麼可能?”
好一會兒,杜仲玄纔回過神來,深吸口氣,難以置信的道。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殿外便有聲音傳了進來:“弟子楊赫,求見太上。”這語氣火急火燎,十分焦切。
“進來。”
杜仲玄沉聲道。
“是!”
瞬息過後,一名軀體高大的中年男子便大步而入,眉宇間滿是濃濃的焦急,“太上,大事不妙。剛有消息從無相天出入口那邊傳來,說是江漁太上和唐歡大戰,結果不敵,已被那唐歡給擒住了。”
這高大中年正是楊赫,如今神冥天宗的宗主。
“真是唐歡?”
杜仲玄極爲震驚。他剛纔雖做過這樣的猜測,卻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可沒想到,最不可能的情況,纔是最真實的情況,江漁竟真是被唐歡所擒、且最終被其所殺。
“千真萬確。”
楊赫點點頭,沉聲道,眼中仍是殘留着一抹震愕,“太上,我們得趕緊出發,把江漁太上救回來呀。”
哪怕是到了現在,楊赫仍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卻又不得不信。
唐歡和江漁大戰之初,所有原本停留在那平臺處的天王被嚇得逃散一空,可沒過多長時間,便有幾名膽大的天王,又悄悄地穿過通道,溜了進去,結果便瞧見了江漁被唐歡暴打、最終被擒的場景。
這消息傳回神冥天宗,將包括楊赫在內的所有天王都驚得呆若木雞。
江漁和杜仲玄這兩名天帝,可說是神冥天宗最大的依仗,可現在,其中之一居然被一個剛晉升不久的下位天帝給抓了!
“救不回來了!”杜仲玄輕嘆一聲,向楊赫攤開了手掌。
“這……這……太上……”
楊赫見狀,不由得雙目暴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爲神冥天宗的宗主,他自是十分清楚杜仲玄掌中的那團綠色粉末意味着什麼,可惟其如此,楊赫才更加的難以相信眼前所見的事實。
那可是下位巔峰天帝,竟然就這麼死了?
杜仲玄收拾心情,鼻中冷哼:“雖不能將人救回,卻並不意味着什麼都做不了?老夫這便過去瞧瞧,希望那唐歡還沒有逃離!”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剎那,杜仲玄軀體便似吹氣皮球般急劇膨脹,臉上密密麻麻的皺紋也是舒展了開來。彈指過後,原本矮瘦的中爲天帝就化作了一名魁梧壯漢,滿臉髭鬚,看起來竟是極其威猛。
“呼——”
似有清風拂過,杜仲玄的身影驀然從原地消失,楊赫和常淵下意識地交換了眼神,旋即便是從這古舊殿堂之內追逐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