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嘉嘉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隱約間看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好像是楚亦寒回來了,是夢嗎?爲什麼她感覺這麼不真實?嘉嘉想也沒想的伸手緊緊抓住那人的手,嘴上呢喃着:“亦寒,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不管是不是夢,難得見到亦寒,她當然要緊緊抓住再說。
隱約間,似乎聽到楚亦寒一聲低嘆,然後認命的坐在了她的牀沿,任由她拽住自己的手。楚亦寒伸出手向她的額頭上探了探,臉色漸漸恢復正常,才緩緩鬆了口氣。
早知道自己就不要回來了,現在想想都還能想起嚴雲回來彙報時,那略帶狹促的眼神。就連他也不明白,爲什麼聽周媽說嘉嘉暈倒了,他心中一閃而過的慌亂,想都沒想叫嚴雲過來替她看看。他更不明白的是,明明嚴雲回來報告時說她已經沒事了,自己卻又鬼使神差的回來看她。
躺在牀上的某人似乎已經睡熟,小小的身子彎彎圈起,像只小貓一樣乖巧,不過楚亦寒卻是知道這是她極度沒有安全感的表現,長長的自然捲發像海藻般鋪在牀上,偶爾有一兩根調皮地落在小巧精緻的臉上,她的睡相十分恬靜,這是楚亦寒的第一想法。
看着她沉睡的非常安穩,楚亦寒的心也不知不覺的軟下來。眼角瞥到嘉嘉小腹部的微微隆起,楚亦寒想也沒想的伸出另一隻手輕輕隔着被單撫摸着,那是他們倆的孩子,他即將爲人父,他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倆人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直到天微微明。
清晨,嘉嘉幽幽轉醒,揉了揉發脹的腦袋,是她的錯覺嗎?爲什麼她總感覺昨晚亦寒回來過。掃視了臥室一圈並沒有什麼發現,嘉嘉輕輕嘆了口氣,她就說,亦寒怎麼會突然回來。
在樓下吃早餐的時候,嘉嘉咬着麪包還不忘問周媽一句,“周媽,昨晚亦寒有回來過嗎?”
“少夫人,大少爺未曾回來過。”少夫人是怎麼了?該不會是燒迷糊了吧,哎,大少爺也不知怎的,失蹤半年回來,突然要跟少夫人離婚,娶另一個陌生的女人。每每想到這,周媽都忍不住嘆一口氣,這好好地倆人怎麼變成這樣了?
可能真的是一場夢吧,嘉嘉的心一下子落空了起來。
早餐過後,嘉嘉交代好周媽,獨自一人去了陽光城。卻沒想到嘉嘉前腳先走楚亦寒後腳就跨了進來,走過前院跟周媽打招呼,“周媽,少夫人今天可有在?”顯然是想避開嘉嘉。
周媽很詫異的擡起頭,然後略帶激動,驚喜的說道:“少夫人剛剛出門去了,今天少夫人還問你來着。”
楚亦寒眼底一絲瞭然劃過,想必是嘉嘉也不太確定他昨晚是否來過吧。他今天是想回來拿幾分文件,跟周媽草草交代交代幾句後,徑直去了書房。
卻沒想到在客廳門口碰到了夜蓉,他預備着點頭打聲招呼然後離去,卻不想被夜蓉攔了下來。
“大哥,你跟我去個地方好嗎?不會耽誤你太久時間。”夜蓉直截了當地說明了此行的目的。
楚亦寒詫異地點頭,對她說道:“你帶路!”
倆人七繞八繞穿過了後院,來到後山的園子——梨園,此時正直春季,梨花還未凋零,漫天飛舞的梨花飛絮般飄落到地上,空氣中還隱隱帶有它的芬芳。清晨,地上的露水還未蒸發,經過了一夜春雨的洗禮,似乎還帶着泥土的清新。
“就是這裡。”夜蓉緩緩推開大門,轉過頭對楚亦寒說道。
楚亦寒不是被眼前的美景所迷亂的,而是那一個年份已久的玉蘭樹下立着一塊赫然挺立的墓碑,楚亦寒有些疑惑,他記得他走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墓碑,難道?
隨着慢慢走近,墓碑上的幾個大字證實了他的猜測,他回過頭問道:“這墓碑是今年立的?”沒錯,這墓碑上的名字寫的正是他楚亦寒,他只是有些疑惑。
“是,你走後的三個月,派出去的人一直沒打聽到你的消息,我們以爲——爸有好幾次想要給你下葬,都被大嫂給擋回來。她說她相信你還活着,她一直堅守着這個信念,直到今年,爸說什麼也不願等了,他叫我和周媽強行拉着大嫂,當然這裡面都是一些你平時的衣服。那天,我甚至還記得,大嫂哭着喊着最後聲音都嘶啞,爸叫來醫生給她注射了鎮定劑。此後大嫂就像病了一場,整個人毫無生氣,經常一個人在梨園一待就是一整天,你說什麼她都沒有反應。”夜蓉頓了頓,有些話她說的並不直白,她相信楚亦寒會懂。而後繼續說道:“這梨園中的一草一木都是大嫂親手打理的,就連周媽不忍看她懷孕還要這麼辛苦想幫她打理,大嫂死活不肯。”
楚亦寒的眼眸四周看了看,沒想到她這個名義上的小妻子爲他做了這麼多事,他突然有種衝動,想要恢復記憶,看看他們以前有多相愛。恢復記憶的藥嚴雲已經調配出來,他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契機。最近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畫面一直縈繞在他腦海中,每當他想要細細搜尋的時候,頭就像炸開一樣。
見楚亦寒陷入了沉思中,夜蓉又再接再厲說道:“大哥,你不會明白你以前有多愛嘉嘉,甚至爲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你現在又怎麼忍心這樣傷害她呢,我相信等你恢復記憶,你一定會後悔的。”
說完,不等楚亦寒反應,她自顧自的離開了梨園。
一時間,各種情愫盤踞在他心口揮之不去,腦海中隱隱閃過許多畫面,卻又讓他想抓又抓不住。夜蓉說的那些,他又何嘗不明白,只是現在都還不是時候,他還在等那個時機。完事後,他一定給他們母子倆一個說法,只是時間還等人嗎?答案顯然不是。
今天嘉嘉拒絕了福伯的好意,自己獨自一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嘉嘉顯然沒有注意到危險正慢慢靠近。
等嘉嘉注意到時,才發現這哪裡是喧鬧繁華的大街,分明是了無人煙的郊外,嘉嘉正準備返回的時候,她被後來居上的倆個黑衣人捂住了嘴巴,拖着她最後上了一輛麪包車,嘉嘉這才意思到自己這是被又一次綁架了。
當她想要拿出電話求救時,其中一個黑衣人似乎比他反應更快,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手機,“啪——”一聲,被土匪隨手扔出了車窗外,惡狠狠對嘉嘉瞪着眼,露出滿口黃牙威脅道:“小娘們,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不會一個不小心在你如花似玉的臉上留下疤痕。”手裡拿着一把匕首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眼看着匕首就要落下,嘉嘉把頭往旁邊一偏,這一偏不要緊,沒想到她竟然看到了吳夢如。只見她全身困住,而她神態怡然似乎不像是被綁來的,更像是來度假的。
只聽吳夢如不屑地嗤笑一聲,“怎麼,看到我你很意外?”她的手被綁住了,嘴巴可還能講話,這點雕蟲小技她還不配放在眼裡,倒是旁邊的這個女人,情緒未免太平靜了一點?真是不知說她聰明還是傻。
無奈嘉嘉的嘴巴里被抹布塞住,出不了聲,只能配合的點頭。她心裡也很奇怪,作爲一個被綁架的人質,吳夢如的神情未免也看起來太奇怪了一些。這些年的綁架經驗還真是被訓練出來的,託了楚亦寒的福。
除此以外,倆人再也沒有了交流。吳夢如則是一邊欣賞着外面的風景,彷彿被綁架的並不是自己,而嘉嘉嘛,當然是瞎折騰還不如省點力氣自救。不過吳夢如當然不怕一分一毫,因爲這人都是她請來表演的。她暗中查了很久,才得知這個小幫派與楚亦寒有過過節。原因嘛,自然是這些小樓小派想要靠走私,賺點零花錢花花。然而楚亦寒是誰,一軍之首,他豈能容忍這些小渣渣在他眼皮底下做小動作,一出手就將他們一網打盡,然而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幾個小嘍嘍正是漏網之魚。
不知被拖着走了多久,最後倆人被推着進了一間屋子,幾個綁匪快速給倆人考上了腳鏈,將她們坐定在椅子上,撕掉了倆人臉上的黑布,回過頭威脅道:“你們倆個最好給我老實點!”重重的哼了幾聲,出門將屋子上了鎖。
好不容易纔見光線的嘉嘉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道光線閃過,房間又恢復了黑暗。嘉嘉環顧了一週,這才發現,窗戶都被訂的死死的,隱隱有光線透進來,卻是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讓她們逃出去。
這裡是哪,嘉嘉完全不知道。一旁的吳夢如似乎看透她的想法好笑的斜睨了她一眼:“與其擔憂這是哪,還不如保存體力。”
外面,傳來重重的腳步聲來回走着,很顯然是有人在外面來回巡邏。而且,從腳步聲就能聽出來,巡邏的人至少也有五個人。
“是誰想要綁架我們,是要錢還是要命?”嘉嘉喃喃自語。
吳夢如飛快的掃視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話。在心底不屑的想,我更想要你的命。
嘉嘉努力挪動着步子,想挪到窗口去看看外面。奈何,腳上的鐐銬實在太重了,她走了兩步,便放棄了,回到原地。揉着被鐐銬磨傷的腳腕,心底抱怨道:“實在太痛了,真討厭。”
這鐐銬少說也有20多斤。久了,血液無法順暢流通的話,極有可能造成雙腿壞死。
一旁的吳夢如眯着眼假寐,而嘉嘉的舉動卻分毫不差地落入她的耳朵裡,她在心底不住的冷笑,就算你解了這個鎖鏈,你也別想跑出去。
屋裡的倆人心思各異,一直靜靜的等着,誰也沒有出聲。間或有綁匪過來送飯,嘉嘉卻是吃的索然無味的,她不吃可以,可是肚子裡的孩子不行啊。
門外傳來一陣陣吹虛聲:“老大,等我們幹完這一票,我們就可以一輩子不用幹活啦,楚家的現任和前任少奶奶都在我們手裡,哈哈,跟着老大混,果然有前途啊。”
聽見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啥啊,老大萬歲!我們能吃香的喝辣的可全託了你的福啊。”此人的馬屁拍的是頂好。
只聽那位被稱作老大的男人,大掌一拍,極爲高興的說道:“放心,跟着我混,保證你們這輩子吃都吃不完。等我們吃完這頓,全面武裝起來,準備戰鬥!”想來,這馬屁精的話在老大聽來很是受用。
“是,老大!”其餘幾人立馬應聲道。而後,又傳來一陣陣的調笑生,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