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了那一座城市,寧子晏和景深深先去了預定好的酒店,將所有的行李全都放好了之後,才和景深深去景深深親生父母所在的地方。
那一間棚戶區,居住的都是一些窮人。
一走到裡面,就聞見各種各樣的異味,頭頂上的內衣物隨處飄蕩,有一些上了年紀的婦人,坐在門口,帶着小孩子。
到了。
寧子晏推開那一扇門,一推開門,就聽見一陣麻將的聲音,小房間裡,煙霧彌繞着。
景深深臉色蒼白的看着麻將桌上的男男女女們,嘴裡不出一絲的聲音,寧子晏緊緊的握住景深深的手,強迫她不許她逃避。
“請問一下,柺子張在嗎?”
柺子!
在當地的方言裡,就是人販子的意思。
而柺子張,就是景深深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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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柺子張哦,不在咧,去外面了,諾,這是她老婆……”
一個男人說道,指了指坐在一邊位置上的叼着一根菸的女人,女人一直在理牌,頭也沒有擡,“帶把的六千,丫頭兩千?”
柺子張在這帶,頗有名氣,一些不能生育的家庭,都會找柺子張買小孩子。
雖然,現在福利院有很多身家清白的小孩子,可那需要辦理偏差手續,偏偏領養手續又十分麻煩。
景深深轉過身,就想要走,寧子晏溫柔的安撫住了景深深,對着那個女人道,“錢不是問題,但我想我們需要私下聊聊。”
女人不耐煩的擡起頭,看着寧子晏,真是邪了門,整整一個下午,她一直在輸錢,好不容易摸到一副好牌,還被這兩人給打斷了。
“等我打完這一把。”
女人依舊沒有擡頭,她若是擡頭,就會發現,站在寧子晏身邊的景深深,是自己年輕時的翻版。
景深深的全身都在顫抖,這,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可以隨意的說着孩子的價,可以抽菸打牌。
她……甚至不敢去想,假如自己沒有被權少白帶走,那麼,她的人生,又是什麼樣?
那樣的人生,一定是很可怕的。
不會遇上寧子晏,這一輩子,就都會與他擦肩而過,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和別的女人生兒育女。
那一瞬間,景深深突然覺得很慶幸,很慶幸,自己的親生父母爲了錢,將自己給賣了。
一圈麻將,不過三五分鐘就完了,對於景深深來說,這三五分鐘,卻像是一年那麼漫長。
最後一圈,女人贏了一把大的,麻利的收着粉色的鈔票,笑盈盈的對着其他幾位麻將搭子道,“你們等我一會,一會就來。”
女人一擡頭,看向景深深與寧子晏,尤其是看着景深深時,手上的粉紅色鈔票一瞬間就掉到了地方,彷彿有人扼着她的咽喉似的,好半天都發沒有任何的表情,緩了一會之後,那個女人才勉強的笑了笑,“錢我不要了,你們走吧。”
其他幾位麻友,從地上拾起粉色的鈔票後,都紛紛離開了。
女人連忙讓景深深與寧子晏坐,將麻將桌上的麻將手忙腳亂的收拾了起來,又給一直站的景深深與寧子晏倒了一杯水,她緊張的全身都在發抖,這是她的女兒。
她的女兒找來了。
多年以前,她們兩口子爲了錢,將女兒賣掉了。
而現在,她找回來了。
寧子晏拉着景深深坐了下來,女人也在他們對面坐下,從一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菸,用顫抖的雙手將煙點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又將白色的迷霧吐了出來。
景深深不由的皺起了眉頭,輕咳了一聲。
女人又將煙放到了菸灰缸裡,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你,怎麼找來了?”
“你知道我是誰?”景深深問。
女人點頭,“你是我的女兒。”
“對,我是你們賣掉的女兒……”景深深的嘴角,釀起一抹苦笑,“看見你們過的不好,我也就安心了,我以爲,你們在賣了我之後,就能夠過的很好……”
女人看向景深深,又看了一眼坐在景深深身邊有着保護**的男人,心裡不由的在想,這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這些年,我和你爸,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你……”
景深深呵呵的笑了,想着她,這是開玩笑的話嗎?
如果他們會想着她,又怎麼會將她賣掉。
“怎麼今天收工這麼早?”柺子張走了進來。
女人看向柺子張,柺子張亦看着女人,最後才發現景深深二人,“她們是來提貨的嗎?”
“當家的,你再看看……這是我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找我們來了。”女人很是激動。
她清楚,當初買自己女兒那一家人,特別有錢,不然,也不會一下就給她們一百萬,給了她們一百萬之後的要求就是,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北城、南城或者a市這三個城市。
柺子張兩口子,拿着一百萬,原本可以在這裡,買一套房子,做一個小生意,日子也可以過的很富足。
然後,從窮到富,只是一瞬間的事,這錢,來的太快了,快到她們都沒有知覺,似乎是一覺醒睡,就發現帳戶裡多了一百萬,柺子張二人一身名牌,出入高檔酒樓,過了一把有錢人的癮。
然而……畢竟只有一百萬,經不起二人揮霍,不到半年,這錢都花完了。
她們起初還想着,去找那個男人,再敲一筆錢。
兩人就坐上了火車,纔剛一下火車,就被人請到了一間小黑屋,沒日沒夜的折騰後,又將二人送上了火車。
經此一事之後,柺子張二人就老實的多,過慣了舒服日子,再過窮日子,如何過的下去?
就這樣,柺子張就開始柺子無本生意。
有的孩子,是棄嬰,有的孩子是柺子張從別人家抱來的,有的孩子,是柺子張的親生骨肉。
成爲柺子之後,再也沒有誰願意花一百萬來買一個女嬰。
偶爾柺子張與女人回憶起來的時候,依舊覺得的那段時間,是她們恣意快活的日子。
“女兒,我的女兒……”
柺子張與女人極有默契,一個眼神的交換,就讓他們打定了主意,進行一場,愛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