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難受啊。
何依依向來既來之則安之,現在最胖她受不了的,還是喉嚨裡傳來的乾澀,難受得讓人翻身都覺得不好過。
手指剛輕動彈一下,就被坐在凳子上熟睡的男人下意識的給握住,人睡覺有些不安穩,皺了皺眉頭,安撫道:“沒事的,馬上就好了。”
人的語調輕鬆,安撫意義極強。
“顧白……”
何依依瞬間有點淚目,她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男人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來,不是有着念念不忘的舊愛嗎,怎麼還能對她這麼上心呢?
人實在是缺水嚴重,就算有了淚意,最終也沒能真的哭出來,何依依更加難受了,哼唧了幾聲最終也睡了過去。
眯眼一趟,再醒過來已經八點。
八點的太陽直接落在她眉眼間,剛睜開眼睛,就看見提着一堆水果的夏妤,人氣喘吁吁的似乎是剛纔什麼地方趕過來。
“呼,真是太巧了,我正好過來就碰到你醒過來,現在感覺怎樣,人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嗯,燒退了不少,你怎麼還不說話啊,該不會是被燒傻了吧?四十多度的確可以燒壞一個成年人了。”
何依依看着人說得有些起勁,一時皺着眉頭擡手對比她們兩個人額頭的溫度,一時又上下打量她,似乎是想要瞧出來,她到底有哪裡不舒服。
“水……”
夏妤一拍大腿,立馬就衝出病房,“不早說,我還以爲你激動得說不出話呢!”
人手上還沒有帶水杯,何依依擡起手想要攔住人讓她拿着一次性杯子出去,但是人跑得比狗還快,她壓根來不及說。
等人跑出去,她也只能無奈放下手。
而跑出病房的夏妤,看見正站在病房門口雖然戴着口罩,但是身上氣質全然無法隱藏的男人。
夏妤有些好奇地開口詢問道:“你真的不願意進去看看她?”
不是不願意進去看望,而是他現在進去,絕對不會讓人心裡高興多少,還不如不進去招人煩。
“我只要待在這裡就好了。”人將手上拿着的水壺交給她,薄脣被口罩給隱藏起來,沒人看見他故作堅強彎起的脣角。
那雙含情的桃花眼倒是讓人看得有些無奈,眼裡的情緒實在太過充足,看得夏妤無奈搖頭。
裡面的人期待着他進去,外面的人害怕着她的不高興,兩人都這麼體貼,真是爲難了自己。
“你這樣做就真的認爲依依會高興嗎?”夏妤直接問,見人想要說什麼給她洗腦,她又道:“你也別和我說什麼有的沒的,按照一般女人來說,這時候你不陪在身邊,就已經足夠定罪了。”
其他的一切都不過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沒有陪伴,纔是最爲讓人不高興的。
“可是我覺得她現在應該不會怎麼想要見到我。”
“我就不多過問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了這種八卦的話了,你進不進去照顧人我不多管,只是提醒你一句,千萬不要因爲猶豫,而讓人失望。”
話落,夏妤接過人遞過來的玻璃杯。
杯子裡的水是溫開水。
她拿着杯子進入病房,何依依立馬就眯着眼睛餓死鬼投胎一般猛灌了起來,直到快要見底,才願意放開杯子。
只在放開杯子以後,她抿了抿脣,“他怎麼不進來?”
不過是看見這個杯子,她就知道那個男人應該也在外面,兩人見面到底聊天了一些什麼她不是很感興趣,倒是對於顧白爲什麼不進來的理由有些好奇。
“他說最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等完工以後立馬就過來見你。”夏妤從來都不是什麼撒謊高手,低垂着腦袋開始削蘋果,一圈下來直接斷了皮,沒有頂着人壓力的目光說這話,倒是也沒有太過爲難。
呵呵,夏妤也是不知道那人現在到底什麼情況,纔會說出這種謊來。
顧白最近還真沒什麼工作,除了在她也進了的那個劇組有個閒散的活以外,他基本上相當於一個閒人。
可就是這樣,他也不願意在這種時候來照顧她,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昨天帶她來醫院的,那個陪牀的,都是顧白纔對。
既然都做到那種份上了,怎麼就還不願意過來陪護了呢?
何依依其實很不理解,所以相對的,看着夏妤的目光也有些不理解,像是不知道人爲什麼要爲了那個男人說話。
等人凌遲的目光從自己臉上移開,夏妤纔在心底裡嘆出一口氣,拿着蘋果的手差點沒抖。
她是被顧白給叫過來的,因爲人拿着何依依的手機,給她打電話說人現在身體狀態,然後讓她過來照顧。
所以夏妤也只是大概知道人現在身體什麼情況,而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在感情方面有什麼分歧。
當然,她也不願意去多深入這種問題裡面,別人的感情問題,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容易帶上自己的主觀情緒,從而說胡話影響了當局者。
何依依看了看那隻打開一些的窗戶,又轉頭看了一眼放在牀頭櫃子上的杯子,語氣聽不出情緒:“阿妤,他現在是不是在病房外?”
夏妤有些爲難,“我也不知道。”
她一說話就喜歡眨眼睛,此刻雖然低頭在削蘋果,可是人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不說,從何依依的角度看去,能夠看見人低頭時眼睫顫抖得像是即將張開翅膀的蝴蝶。
那樣快速的節奏,怎樣都無法欺騙人。
何依依抿了抿脣,想要扯出一抹笑來,最後卻又迴歸了平靜,只靜靜地看着一旁還在努力削,全然不知道失敗多久的夏妤。
“阿妤,你說我現在出去,抓着人一頓問,會得到什麼結果呢?”
夏妤削蘋果的動作一頓,其實她很想問,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看着何依依那高燒過後慘白得像是剛從地底裡爬出來的模樣,終究還是將話給往肚子裡咽。
只剩下最爲無力的一句問:“依依你沒事吧?”
更多的想法全部都藏在了人的眼睛裡,可是人壓根就沒有想要和她對視的念頭,最終也就無奈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