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瘡痍的地面,血液橫流,伏屍遍地。
顧寧身子顫抖,險些一屁`股坐倒在地癱軟下去。
“他......他們......”
顧寧手指發顫指着夏飛等人的屍體,面色慘白。
“都死了。”
翟無法面無表情從夏飛的屍體身上拿過醫療包,取出一卷醫療繃帶纏繞在左臂上。
他的左臂有一條很明顯的長長傷口,血肉都外翻了,看上去似乎傷勢很重。
“該死的布朗,我不會放過他的。我來幫你吧。”
顧寧眼中恨恨,咬緊牙關,而後顫抖着手指拿過繃帶。
翟無法也並不抗拒,任由這女子幫他纏繞綁帶,隨口道,“那些魔兔的屍體我都扔在了四周,用以震懾,不過這裡血腥氣太濃重,我們還是迅速離開。”
顧寧用力爲翟無法的手臂傷口打緊繃帶,有些惶惶的眼神看向地上屍體。
“那他們......”
“他們都死了,我們卻還要活着。走。”
翟無法撿起地上的武器,扔給顧寧,拉起顧寧柔軟纖細的手掌開始向着南側行去。
什麼魔兔的屍體都被扔在了四周,那是騙鬼的話,其實都已被他吞噬吸收了。
不過他卻篤定顧寧此時的狀態根本就不會去四周查看,縱然對方察覺有什麼不對,他也會立即敏銳的洞悉,再次以玄宮迷魂術將其迷惑。
說到底,這一場突然爆發的殺戮,完全是由他所引導的。
借一羣魔兔的手,料理了布朗等一羣累贅,更方便他利用玄宮迷魂術去蠱惑控制顧寧,方便他更自由更瀟灑的行`事。
否則一直束手束腳隱藏着還要顧忌他人的感受,實在不太符合翟無法的性格。
玄宮迷魂術雖然厲害,但也是極爲損耗心神。
縱然翟無法`身爲蠻體境的強者,腦域開發的程度以及精神力量都遠遠超過顧寧等人。
但想要在這殺戮天堂內躲避地網監視的同時,還要蠱惑控制包括布朗等人在內的所有人,那就實在太過麻煩,對他的精神力量負荷太大。
甚至蠱惑一個身體素質已達到了四段戰士級別的顧寧,就差不多相當於要同時蠱惑三名三段戰士,並不可長久。
乾脆利落點兒的做法,就是殺了一羣無用的人。
迅速遠離發生戰鬥後的血腥地,翟無法帶着顧寧繼續向着殺戮天堂南側行去。
剛剛那六頭魔兔,雖然逃走了一頭,但剩餘的五頭被他吞噬後,也使得他吸收了很高程度的魔兔基因。
因爲吞噬數量的原因,魔兔的基因力量變得比魔蛇還要強。
不過在力量殺傷的表現上來看,翟無法覺得魔蛇的殺傷還是要高於魔兔的,這也是異族種類等級上的差距。
只是魔兔的基因力量畢竟也有所側重。
例如現在,翟無法便感覺自己的一雙`腿似乎注入了更強的力量,縱然不曾施展逍遙神行身法,位移速度也很驚人。
“翟無法,你曾經來過殺戮天堂嗎?我感覺你很冷靜,戰鬥經驗也很豐富。”
顧寧跟在翟無法的身旁,奔跑時宛如馬躍檀溪,一雙修長的大`腿邁步間沉穩有力,速度也不慢。
不過她也看出了,翟無法似乎單純是以尋常的奔跑方式在趕路,並未施展什麼厲害的具有特點的身法,但速度竟也不慢。
“你的速度素質也很不錯......”顧寧誇讚了一句,杏目閃爍,對翟無法有些好奇。
經歷那一場生死戰,布朗等人都死了,唯獨翟無法活了下來。
在她的印象之中,她殺了兩頭三段實力的魔兔,翟無法則拼着受傷,殺了那最強的四段實力的魔兔以及另外一頭三段實力的魔兔,這對她的心靈衝擊很大,甚至讓她有種嫉妒排斥感。
“如果你在奴隸羣裡摸爬滾打了七年,就會見慣了這些血、死人、戰鬥、甚至各種陰謀算計......”
翟無法面容平淡迴應,這句話很符合他現在的奴隸身份。
對於顧寧,他沒什麼好感,也無惡感,簡而言之,那就是無感,這趟任務完成便分道揚鑣。
對方是貴族小姐,也關係到他解除奴籍這件事,因此他才耐着性子帶着對方在這殺戮天堂轉轉。
但如果刨除這些對他有利的因素,他基本就不會再看此女第二眼。
顧寧感覺得到翟無法態度的平淡,這讓她頗有些不悅,但聯想到對方先前的表現,心中又頗有些理解。
一個奴隸,能在這麼年輕的年齡段達到三段戰士的實力,的確很難得,關鍵是戰鬥經驗還這麼豐富、心理素質也過關,這算是個人才。
“如果這次考覈成功,出去後,我倒是可以向你推薦一個差事,爲我顧家旗下一些產業做些事......”
顧寧輕聲開口,目光瞥了翟無法一眼,而後挪開,想要等待對方欣喜若狂的追問。
然而半晌過去,二人已穿越了一條幹涸的河牀,翟無法仍舊無所動容,彷彿沒有聽到方纔那句話。
“你......我剛剛說的,你聽見沒有?”顧寧皺眉,看向翟無法,剛想繼續開口。
“噤聲。”翟無法揮手製止。
顧寧柳眉擰起便要發作,眼角餘光卻看到右側草影處掠走的一道身影。
那身影修長,衣衫襤褸,兩條健壯的腿奔跑起來迅猛有力,似乎還長着一對長耳,很快消失在了右側那一大`片枯黃長草堆內,只看得見遠方的草影還在晃動。
“是魔兔人......”
翟無法收回了視線。
顧寧面色有些難看,“半魔人狡詐,他不與我們硬碰,不會是去叫救兵去了吧?你難道不去把他殺了?”
翟無法繼續往前行,視線看向遠處,懶得理會這貴族小姐。
對方的腦子簡直有些不夠用,偏偏還總是自以爲是,連窮寇莫追這等淺顯道理都不明白,若非持續以迷魂術控制此女實在太耗費心神,翟無法都想教教對方怎麼做人。
“喂,你現在是什麼意思?你是個奴隸,是我在吳均手裡將你要來的,你如果一直這種態度,信不信我出去就告訴吳均,讓你一生都擺脫不了奴隸的身份。”
顧寧跳下河牀,跟上翟無法,氣得鼻子都要皺到了一起。
似乎和她在一起的就是個木頭,任憑她怎麼說話,對方就是那種平平淡淡的漠視態度。
這種態度,已深深的刺激到了她的自尊和虛榮心。
平日裡,誰會這樣對待她?
一個奴隸,卻偏偏就敢這樣做。
“站住......你給我站住!”顧寧衝上前去,一隻手直接就抓向翟無法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