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個道觀的弟子?”
就在沈辰尋思着如何解除禁錮的時候,突有沙啞的聲音從隔壁傳來,說話者正是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枯瘦老者。
老者雖然聲音不高,但卻分明暗含力道,更有着隱隱的威嚴感。
沈辰立刻答道:“晚輩並非清微宗中人,只是因爲和幾位前輩在一起,被誤認爲是宗派正脈傳人。”
“本宗正脈傳人並不算多,你是跟着何人?”那老者又問道。
“王無極王前輩。”沈辰心知這老者必定也是清微宗有身份的人,否則斷然不會關押在此,而且看其修爲也決然不低。
“噢,王無極……”枯瘦老者的眼睛閃了閃,說道:“你非本宗弟子,竟有機會跟着王無極,倒也有些造化,那你被擒下,他可跟來了?”
沈辰搖搖頭道:“王前輩雖一路追來,但奈何這邪道狡詐,只怕能夠追到這分壇來的機會十分渺茫。”
枯瘦老者便未再答話,沈辰則好奇道:“不知前輩是清微宗哪個道觀的高人?”
枯瘦老者擡了擡眼皮,瞥了他一眼,爾後微微擡起下巴,略帶幾分傲然的道:“老夫乃是清微宗正脈傳人之一肖天知。”
“原來前輩也是正脈傳人,怪不得認識王前輩。”沈辰一臉驚奇。
清微宗在這裡繁衍六百年,國民有足足數百年,尤其是這樣的環境,更容易滋生出百姓的道教信仰,因此清微宗的教徒必定不在少數,少說數萬人必定是有的,而這數萬人之中只有僅僅少數資質極高,根骨極正者才能夠成爲正脈傳人。
沈辰來到青嵐國也不過區區半月,竟然遇到兩位正脈傳人,說是造化那也確實不假。
肖天知自也不懷疑沈辰身爲正道的身份,雖然他體能極度消耗,但說話時那眉宇間的正氣凜然,足以讓肖天知排除他是邪道的懷疑。
沈辰又問道:“那前輩爲何被困於此?”
肖天知眉頭微蹙了下,說道:“十年前,老夫意外發現了邪道蹤跡,便追到這裡。當時確也是自持正脈傳人的身份和修爲,想着這區區邪道巢穴不堪一擊,哪知道黑天教的勢力竟然在這裡紮根繁衍,這巢穴乃是其一分壇所在之地,這姓蔣的分壇壇主確也邪法高深,再加上一衆邪徒數量足有兩三百衆,老夫失手被擒。”
說到這裡,他不由心情複雜的慨嘆一聲:“這十年來,爲了得到本宗至上法門的清微誅邪劍之術,這些邪道是沒有少用酷刑,不過老夫自不會泄露半字,這一兩年似乎他們也知道老夫死也不會開口,倒沒有來打擾老夫清淨,倒是你這小子,一走進來,東張西望的。”
沈辰這才明白事情始末,他便一抱拳道:“晚輩並非有意打擾前輩,只是,若是呆在這裡,最後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必須要逃出去!”
見到少年那一臉決然的樣子,肖天知卻是冷笑一聲道:“你倒老夫就沒有想過如何逃出去嗎?但是這邪道巢穴可不是普通地方,一旦進來,是插翅也難飛。就說這地牢吧,每一層都有一堆守衛,要想在不驚動上層的情況下,毫無聲息的將他們給解決掉便是一個難題。”
這話自是說給沈辰聽,沈辰則沉聲說道:“若然晚輩恢復功力,要想解決掉一層守衛倒並不是什麼難題。”
“若是老夫的話,這自也是小事一樁。不過你這小子說這話,也未免太大口氣了吧。”肖天知覺得這少年實在是在說大話。
沈辰微微一笑,回道:“不是晚輩誇口,別看晚輩年紀不大,但修爲到底也有副司境界,這一層的守衛,修爲最高的頭頭也就是個正尉級數,其他人不是副尉級就是士卒級,若是偷襲的話,晚輩足以在他們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瞭解他們的性命!”
肖天知聽得眼睛一亮,半信半疑的道:“我看你這小子不過十九二十,居然有副司級的修爲?”
沈辰便一臉正經的回道:“晚輩豈敢欺騙肖前輩?”
肖天知想想倒也是,只是目光中仍不由得略顯驚奇,說道:“你這小子必定是根骨絕奇,否則豈能有如此造化,也怪不得王無極會帶你上路,那小子確實對根骨上乘的年輕人頗爲青睞,若能將你引入本宗倒也是功德一件。”
沈辰又說道:“晚輩想要逃出去,並非只是求自己性命安保,也是爲了天下蒼生。可能前輩並不知道,黑天教正在密謀大事,今次更是要創造出屍魔。”
“什麼,屍魔?”肖天知眉頭一皺。
沈辰便將古莫敵製造屍魔的事情說了一遍,肖天知神色頓時凝重起來,冷哼一聲道:“好個黑天教,果然都是些大逆之徒,竟然想妄圖製造出屍魔來。”
沈辰沉聲說道:“本來王前輩已經夠謹慎,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但是哪知黑天教卻研發出了屍魔化身術來配合屍魔大法。如今黑天教必定會盡快將消息傳往其他分壇,欲提前將各地墳場內埋藏着的屍鬼復活,若真到了那地步,不知道他們會製造出多少屍魔來。這屍魔擁有着打開瀕死界通道,召喚出衆屍鬼的可怕能力,以一具屍魔就算說毀掉一座城池,踏平一方道觀也並非是難事呀。”
肖天知聽得臉色大變,沈辰又道:“黑天教狼子野心,試圖重新復出,成爲邪道中流。屍魔便是此次復出重要的工具,若我猜得沒錯,若然屍魔真的成功製成,他們必定會對清微宗的道觀發動進攻,到時候青嵐國中無正道,豈不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肖天知不由得站了起來,也有幾分躊躇不安,雖然他被關在這裡十年,但未有一日忘記自己乃是正脈傳人的身份,更無時無刻沒想着逃跑,只是困難重重,消磨意志,而如今聽到本宗有大難,沉寂良久的雄心終於再次燃燒起來。
他沉聲說道:“要逃出這分壇,共有三難,其一便是在不驚動外面的情況下消滅這四層地牢守衛,那個時候便可放出這四層牢房中被囚之人,但是面對邪道真正能夠派得上用場的,也只是第三層的本宗道徒。”
“我過來的時候看了下,大概也有三十來個,不過看起來都是傷痕累累,只怕戰力大大削弱。”沈辰說道。
肖天知便道:“道宗之人,法器爲上,失了法器便等於折翼之鶴,所以要想闖出去的第二關,便是尋獲法器。我當初被關進來的時候沿途倒也仔細觀察過,這收押法器的地點就距離這牢房不遠,只是沿途尚有巡邏的邪道,但若然把這四層地牢清空,應該也能夠尋到合適的時機。”
沈辰點了點頭,暗道肖天知想得周到,確實自己也要找回移魂石,才能夠確保在戰鬥中靈魂不受創傷,若無此物,和邪道打起來那根本就是自尋死路,除此之外,自也要拿回李乘風給的玉牌,雖然現在尚不明確那玉牌究竟有何意義,但李乘風既然留給自己,必有深意。
肖天知又說道:“若然這兩個關都過了,第三關便是闖出去,這也是最難的一關,這巢穴中邪徒衆多,就算咱們偷偷摸摸的潛行,也瞞不了多久,遲早會和邪道撞上,到時候免不了一場大戰,而這則是一牽而羣動,到時候這分壇壇主、護法使和銀牌鬼使一堆人都趕過來的話,就麻煩了。”
“若然有肖前輩在,那勝算必定大增。”沈辰說道。
肖天知卻是苦笑一聲道:“我雖知逃出去乃是機率甚少,但也從未放棄過機會。只是,我這手腳上的鐐銬不僅重達千斤,而且其上刻畫着邪道的咒紋之法,使得這鐐銬近乎邪器,封住了我的修爲呀。”
沈辰自也知道要想逃出去沒這麼簡單,但現在思路卻是已經理順了,要想逃出去,必須要藉助肖天知的實力,因爲只有他纔有資格和這分壇壇主一戰,才能大大提高逃亡的機率。
他便問道:“肖前輩可破解這邪道咒紋?”
肖天知搖搖頭道:“老夫對黑天教的邪法咒術並未有多深的研究,這琢磨幾年也未有頭緒。不過可以確定的只有一點,要想打破這咒術,就必須破壞鐐銬本身。”
沈辰認真聽着,若有所思,這世上萬物皆有着不謀而合之處,人有致命的弱點,兇物也有致命的弱點,就連瀕死界通道都有一擊而破壞的核心,那也就意味着這近乎邪器的鐐銬必定也有着一個弱點所在,說不定以搜魂眼的力量,能夠找到也不一定。
但無論有沒有希望,沈辰卻知道必須要踏出第一步才行,他便問道:“肖前輩有什麼方法可以幫我解除身上的禁制嗎?”
肖天知便說道:“這些年老夫在這牢獄中冥思苦想逃生之術,亦是將這解除禁制列爲首要必行事,幾經鑽研,倒是創造出了一套術法,自名爲‘斷脈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