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蓉兒遮着眼睛,不敢看着血腥場面,蕭蝶則早在大戰之前便竄到了廢墟邊上,一人獨斬了兩頭成年沙怪,她一邊抹去劍上血跡,一邊又爲沒有盡興出手而有幾分懊惱,自沈辰爲她銀針刺穴,助她抵達副司境界,再加上丹藥的煉製,她如今的修爲已今非昔比。
走得近了,她便輕哼道:“這些蠻族人真是欺善怕惡,一見勢頭不好居然溜走了。”
慕容瑤搖頭輕笑,直道這妹妹好大的殺性,卻又不免說道:“他們如此反倒行爲,反倒更值得擔憂,看來並非是如同野獸一般,而是回去召集同伴。”
“他們來多少人都不怕,憑我們的實力,要想剷除這一羣蠻族人根本不成問題!”蕭蝶自信的說道,卻又蹙眉說道,“真正棘手的,是他們竟然會驅使這沙漠兇物作戰,這才讓人頭疼呢。”
羅裁在一邊說道:“雖然不知道這些沙蠻有多少人馬,但在這裡繁衍千年,人口必定是不少的。這才區區十幾人,便召喚出了上百頭沙怪,若然對方來個數百人,那沙怪的數量可就相當可觀了,但我想,只怕對方的人馬不會只有這麼點。”
周圍諸侍衛皆是臉色微凝,這龐大的沙漠地帶,沙怪在食物鏈中處於中間層,不算最強,但也不是最弱,而其數量也是相當龐雜,一個巢穴的沙怪就足足有千頭之多,一千頭沙怪發動猛攻,雖說以千人之力絕對可以穩勝,但這還未算上蠻族人本身的力量,而且,他們是否能夠驅使其他更強的兇物也是個未知數。
如此一想,也怪不得這沙蠻之地會成爲中土人的禁區,更曾葬送了數十萬中土大軍,這纔剛剛早蠻族,便已經能夠預見到繼續前進的艱險了。
沈辰略一沉吟,便說道:“沙蠻能夠驅使兇物,確是在我預料之外。但我想,只怕這些沙蠻,應該不會有一個統一的王國,而是象邊族那樣,呈分散的部落制,我們現在所見的蠻族人,應該只是沙蠻的一支。要想滅掉這一支部落,以我方千人之力當不成問題,但只怕也會有所損耗,若再東行,損耗也會越來嚴重,而這也就違背了本殿此行的初衷。”
衆人靜靜聽着少年之言,揣測着他的心意,如今少年身份貴爲兩國之皇子,此身份前所未有,更引爲世間奇談,而無論周邊諸將嫡屬哪國,對於沈辰皆是報着同樣的尊敬和忠誠,縱然有再桀驁不馴之輩,也被沈辰卓越的軍事才能而折服。
倒是蕭蝶無甚顧忌,坐下來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莫不成還能和這些蠻族人握手言和不成?你看他們那兇樣,根本不給人交談的機會,而且,語言上相不相通還是個問題。”
沈辰便說道:“他們即是中土人的後代,中土話應該流傳了下來,聽懂我們的語言當不成問題。至於說他們難以交流,並不意味着就沒有交流的可能。”話到這裡,他沉聲說道:“對方必定會捲土重來,羅統領,務必要將蠻族人的頭目生擒,到時候,便可以好好的商談了。”
羅裁躬身回道:“屬下領命,必定擒下敵首!”
夕陽很快落山,迎來夜晚,沙漠中溫度驟降,但以衆人的修爲和體質而言,自然不受影響,而衆人早習慣於風餐露宿,皆養成了倒地就睡的習慣,而在外圍,自也有守衛堅守崗位,緊盯着周邊的一舉一動。
一晃大半夜過去,東面的守衛再次發現了遠方的異動,雖然如今天色漆黑一片,但地下的異動卻是瞞不過人,待沈辰接到稟告,命令全軍戒備。
爾後未過多久,大地的震動從輕微到越來越強烈,彷彿整個沙漠都要塌陷似的,但衆人身經百戰,人人神色凝然而不爲所動,手持戰刀立於陣中,目光緊緊鎖定地面。
待到這震動強烈到極限的時候,便聽到“轟——轟——轟”的爆響聲猶如晴空驚雷般乍起,足有上千頭沙怪從地面冒出頭來,將廢墟一圈圈的圍起來。
而仔細望去,在東面的沙怪羣中部,有着上百頭沙怪的頭頂上坐着一個個蠻族來人,還未等沈辰有發話的工夫,領頭一人便大手一揮,衆蠻族人仰天發出陣陣哨聲,千頭沙怪便一起朝着廢墟衝來。
“全軍突進!”沈辰負手而立,一聲令下,頓時大軍呈四個方向向沙怪衝刺而去,轉眼間,平靜的沙漠之地便成爲了一個浩大戰場,而放眼望去,一頭頭沙怪倒地斃命,發出嗚咽的慘叫聲。
千人軍中,除去沈辰不提,包括羅裁在內,有着四個將級武者,四人領頭出戰,一刀斬下,刀光直接奪走數頭沙怪的性命,爾後諸多司級尉級的將領穩步推進,陣形變幻,使得他們的戰力時而匯流時而分散,沙怪雖也是聚衆而攻,但只在片刻間,便已落下了下風。
羅裁身形如電,一閃而過,沙怪彷彿被無形之刀斬中,一頭頭化爲數段,鮮血直飆,身後諸侍衛尾隨而上,刀刀凌厲非凡,殺氣暴滿。
本來強大的沙怪羣,在千人面前卻是不堪一擊,被強大的戰力所壓制,諸蠻族人直是大吃一驚,本想着聚集如此多沙怪,足以將這些外來人擊殺,但未曾想到對方的戰力竟是如此可怕,而見到羅裁一路直奔過來,其過處沙怪紛紛斃命,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更是嚇得心顫。
那蠻族頭目修爲雖然也有正司級數,但顯然也自知並非來人的對手,而見到沙怪羣在短短時間內便已經損失了三百之數,更預感到了這一場戰事的結局,他不得不發出長嘯聲,準備後撤。
只是羅裁豈會讓他逃脫,就在這蠻族頭目所騎的沙怪鑽入地面的剎那,他已來距離其十丈之地,猛地一聲暴喝,一腳踏地,強大的震力直接竄入地下,硬是將這頭沙怪給反震到半空中。
那蠻族頭目亦是遭受震力所襲,狂吐了一口鮮血,而他還未做出任何應變,羅裁一閃身已來到他背後,信手一指封了他的穴味。
待到羅裁提着蠻族頭目,輕飄飄落地的時候,諸侍衛也同時擒下了十幾個蠻族人,而其他蠻族人則和召集來的沙怪一同隱入沙漠不見。
此時,一縷陽光從地面線上泄出,照在這滿是沙怪屍體的廢墟之上,衆將領神色平靜的抹去刀上血跡,這短短時間發生的一戰擊殺沙怪數百頭,而己方兵力未有一人死亡。
羅裁和諸侍衛提着擒來的蠻族人到了廢墟中間,沈辰負手而來,朝着那蠻族頭目說道:“我等並無惡意,也不想用如此手段來和你們交談,奈何你們並不給我商量的時間,還請見諒。”
那蠻族頭目冷冰冰的盯着沈辰,並未因爲他的話而有任何眼神的變化,而面具之下,也看不清楚他是何等表情,但可以想象,絕對是冰冷無情。
只是沈辰卻看出來,這蠻族人的確懂得中土語言,他也沒有因爲對方的不領情而生氣,蹲下身來,微微一笑道:“我想見你們的族長一面,閣下可否幫忙帶路?”
那蠻族頭目冷笑一聲,別過頭去,並不理睬沈辰。
“殿下,這蠻人好生無禮,我看得上刑才能讓他開口!”一個侍衛沉聲說道。
沈辰微微擺手,又朝着這蠻族頭目說道:“你的手下應該會回去稟告這裡所發生的事情,到時候肯定會派更多的人馬過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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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族頭目又冷笑了一聲,爾後陰沉沉的說道:“現在害怕已經晚了,在你們踏入我族之地的那一刻,便已經沒有活路可走,就算你們現在離開,我族也會追到你們,取了你們的性命!”
蠻族頭目終於開口,雖然被俘,但卻是一副傲慢姿態,沈辰含笑說道:“看來貴部有不少人馬,才能夠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蠻族頭目冷笑道:“這裡乃是我們沙怪部落的地盤,並非你們中土人能夠涉足之地。任何外族勢力敢進入我族之地,就只有死路一條!就算你殺了我們,也改變不了你們的命運!”
沈辰一笑道:“那,若是我把你們放了呢?”
蠻族頭目便放聲大笑起來,爾後沉聲說道:“把我們放了,你們照樣也是死路一條!”
蠻族頭目說話直來直去,根本不考慮自己如今的處境,渾身上下釋放着一股子的兇性,彷彿性命根本不重要似的。
見慣了那些爲了苟延殘喘而不惜耍盡陰謀的中土人,見到這蠻族人,反倒讓人有種特別的感受,雖然兇殘,但卻也是鐵骨錚錚的一條條漢子。
沈辰笑了笑,說道:“那在下有個提議,總歸我們是要死,就不勞煩貴部再派人過來,不若就由閣下領我們去你們部落之地如何?”
蠻族頭目沒有說話,但顯然皺了皺眉頭,在思忖着少年這話中的意思,他雖然性格剛直,不擅心計,但也並非是愚昧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