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世傑指着沙盤道:“這是工部精心打造的迷幻沙盤,人只要把精神投入其中,就可以猶如身臨其境的置身在戰場之上,最大程度上的模擬和考驗一個人的兵法。這次就以穆國與帝國之間的戰爭爲案列,我爲穆國統帥,統領一百三十萬大軍,你們爲帝國元帥,統領百萬大軍。”
陰世傑話落,就有人抗議道:“陰先生,這不公平。我們是考將軍,最多率領十萬兵馬,而你卻用元帥的能力考覈我們,如此以來,我們如何能夠過關。”
陰世傑臉頓時陰沉了下來,他冷視着那人道:“穆國實際統帥爲穆纖纖,穆國十三公主,今年也才十五歲而已,她一個女子能夠做到的,你爲什麼不能做到?而且,每一個有大志向的人,都以最高的要求來鞭策自己,難道你就甘心一生只做個小將麼?”
那人很想在反駁陰世傑的話,你陰世傑不也被穆纖纖那個女子打敗了麼,有什麼資格教育我,而且東萊國十億人口,有元帥之能的也不過十之數,
不過看到陰世傑那冰冷的目光,他把話終於嚥了回去。
陰世傑卻隨即展顏一笑,與剛纔判若兩人,道:“我並不會刻意爲難你們,我不要求你們能夠擊敗我,我主要看你們能夠在我手中堅持多久而不敗,這次與穆國之戰,我連敗三場,丟地三千里,你們只要在我進攻之下,三場後丟地不超過萬里,就算你們過關。”
聽到陰世傑這樣一說,衆人都鬆了口氣,江凡靜靜的聽着,從一進入大帳,江凡就一直在觀察着陰世傑,有着蕭鋮的前車之鑑,江凡有理由懷疑陰世傑也可能是蕭家的棋子,特別是陰世傑最後一句話那微飄向他的眼神,更讓江凡心中斷定,這個陰世傑八成又是蕭家準備的棋子,在接下來的考覈中,肯定會爲難他。
果然,江凡看到陰世傑的目光轉向他,只聽的陰世傑道:“九殿下,我知道你曾和穆纖纖同場考試,並且力壓她取得濱州府鄉試頭名解元,不知道九殿下在兵法上同樣壓過她?”
江凡微微一笑,走到沙盤的另一端,陰世傑的對面,道:“我的兵法如何,還要請陰先生指點。”
“好。今日我就來領教一下,能夠在策論上壓過穆纖纖的殿下,能否同樣在兵法上壓過她,請!”陰世傑說着,他手上按在沙盤邊緣,然後身體就一動不動了。
江凡學着陰世傑,雙手搭在沙盤邊緣,精神注入沙盤中,頓時天旋地轉,待定眼一看,江凡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一處帥帳中,下手兩旁坐着十幾個大將軍。
這些大將軍空有形體,猶如木偶,隨着江凡意念一動,就能輕鬆的指揮他們,同樣心念一動,江凡就知道了他的全部兵力分類和佈置。
“在兵力上,穆國多了三十萬人,而東萊雖然只有一百萬大軍,卻處在守勢,雙方實力應該處於一條平均線上,沒有理由被穆國一再擊潰,打的沒有還手之力,而黃靖和陰世傑,還有謀士團都不應該吃素的,犯下簡單的錯誤,那麼剩下就只有一種可能,穆國擁有秘密手段。”
江凡快速分析着戰局,關於於穆國的三次大戰,江凡並沒有瞭解過詳情,不知道穆纖纖靠什麼大敗了黃靖,而這次沙盤演練,陰世傑肯定會複製穆纖纖的手法。
“如果我不能拿出特別的手段,猶如黃靖一般的防守,肯定會重演一次東萊大軍的潰敗。”江凡想着,
進攻明顯不行,敵我不清貿然進攻乃是兵家大忌,江凡思維快速運轉着,思考着對策,並同時大量的灑出斥候,打探敵情。
沙盤之外,衆人目光注視着沙盤之上,他們看到無數士兵顯化出來,分爲紅綠兩方,然後快速的排列布陣。
“各位,你們覺得江凡的勝算幾何?”趙煥臣輕聲問道。
沈臨風搖頭道:“說實話,我等大都是宗派之人,自小雖然讀過不少的書,但是在兵法之上,卻不過是粗通,無法評點他人。我看還是請這四位評點一番吧。”
其他人點頭,十五個人中,其中有十個出自各門各派,除掉江凡,也就是說只有四人是權貴弟子,而權貴弟子,除了武功,兵法謀略是必須要學習的內容。
像趙煥臣沈臨風這樣的宗派弟子,最爲注重的還是武功,至於兵法,只能說是讀過幾本書,於是他們把目光紛紛投向四個權貴,而其中三個權貴弟子則把目光看向他們中間一個冷麪少年。
冷麪少年名爲王破,出自鄴城王家,一個將軍世家,祖孫三代有五人爲將軍,對於兵法之上的造詣,自然遠勝普通人。
王破看着衆人的目光,依舊面不改色,沒有半點表情,但是卻開口說道:“勝算幾何我不知道,因爲我對九殿下並不瞭解,不過從排兵佈陣上,顯然九殿下已經意識到了此次沙盤推演的關鍵所在,那就是不能如原先帝國那般被動的防守,不然其結果,將再是重演一次帝國之敗罷了。”
王破剛說話,沙盤之中陰世傑就已經發起了進攻,代表陰世傑兵力的紅色化爲一個箭頭,直指代表江凡的綠色中央大營。
兩軍交鋒,綠軍幾乎的一觸即潰,第一道方線瞬間就被撕裂,紅色箭頭猶如潮水般的涌入綠色之中。
“敗了,而且敗得如此徹底。”一人詫嘆道。
“而且可能是全軍覆沒,大營如此輕易的被攻破,江凡如何能夠逃脫。”又是一個人嘆道,所有人心中欣喜有沉重,欣喜的是終於少了個競爭對手,沉重的是江凡都被如此輕易的擊潰,他們在兵法上粗通的人,豈不是更加不堪一擊。
“看來我們還是按照帝國原來策略來防守,這樣即使敗了,也不至於像他這樣敗得如此悽慘。”一人說道,其他人紛紛點頭。
王破卻冷冷一笑,不屑道:“就你們幾個還想來參軍做將軍,給我一千兵力,我就能打垮你們十萬人。看清楚了,九殿下何時敗了,雖然大營被攻破,但是九殿下已經構築好了第二道防線。”
面對王破的諷刺,剛纔說話人的臉色頓時通紅,雙眼狠狠的瞪着王破,不過王破卻不屑一笑,宗派之人怎麼可能懂得兵法之玄妙。
其他人卻再次仔細的看向綠軍,雖然前方被破,但是後方卻沒有潰敗,而是快速的構築了新的防線。
只不過紅色箭頭的攻擊力量實在是太大,太犀利了,第二道防線沒有支持多久就被紅色箭頭攻破,但是綠軍已經組建好了第三條防線。
就這樣,紅色箭頭一路攻擊,而綠軍在不斷崩潰,兩個時辰後,綠軍就退到了躍馬山脈外圍,一路潰敗近三千里,眼看着就要徹底被紅色箭頭打垮了,退出躍馬山脈。
“嘿嘿,我曾聽聞‘一潰千里’這個成語,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成語應該修改一下才行。”先前被王破諷刺的人不陰不陽的說着,到如今,是人都看得出來,江凡已經迴天乏力了。
王破搖搖頭,道:“井底之蛙如何語天?雖然九殿下策論早已名動天下,那時我還不是很在意,但是現在我卻不得不佩服九殿下,其兵法之高,整個東萊也沒有幾人能夠與之比肩。”
“我確實也挺佩服江凡的,只是一戰,一百大就軍潰不成軍,即將全軍覆沒,如此‘高超’的兵法,真是令人汗顏。”
王破只是瞥了那人一眼,就沒有再理會,而是把目光重新投到了沙盤之上。
“哼!”那人冷哼,看着王破無視的樣子,讓他滿心的怒火中燒。
“還請兄臺解說一番。”趙煥臣拱手道,如果不是真有其事,王破怎麼可能表現出如此大的信心,只是他對於兵法也只是粗通,和王破這樣將軍世家的人比起來肯定差的遠。
王破指着沙盤,道:“你們看九殿下的兵力分佈像什麼?”
趙煥臣看着沙盤,遲疑道:“像是一把彎弓。”
“不錯,就是一把彎弓。陰先生雖然一路突進三千里,但是卻並沒有打散九殿下的兵力配置,反而他自己因爲突進太快,已經造成了首尾不相連的情況,而且你們看,紅色箭頭如今突破的速度越來越慢,九殿下以空間來削弱陰先生的攻擊力,一旦紅色箭頭銳氣耗盡,就是九殿下反擊的時候,而我們知道,弓彎的越大,到時候反彈力就越強。等九殿下反擊之時,就是陰先生全軍覆沒之時。”王破解說道。
趙煥臣等人震驚,看着沙盤上綠紅兩軍交織的態勢,和王破分析的一般無二。
“江凡反擊了。”一人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