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中,無邊的黑暗。
所有的生命都在這黑暗之中沉睡,只有一節靈藕在那裡閃着光華。光華之中,一個九彩的漩渦形成,在不斷地吸收着整座山的靈氣。
隨着靈氣的吸收,那靈藕開始長出黑色的鬚根,這些鬚根越來越長,將整具“九陰懸棺”包裹起來。
此時洪武已經陷入了沉睡,在懸棺之中,還保持着一絲生命體徵,肢體還在生長當中。
隨着靈氣不斷被靈藕吸收,鬚根越長越密,隨後,一顆青色的小芽鑽出靈藕,這小芽一鑽出靈藕,便開始瘋狂地生長着,不斷撐破山石,向上生長。
一顆小草,可以斬開山石,一顆靈芽,更可以撐破一座大山。
***
大業山的另一端,白漠王朝。
秋日的高空明淨,天空之中飛來了一隻巨大的金雕,這金雕雙翅展開足有十丈之長,金色的翅膀在陽光照耀之下泛着寒光。
這是隻四階的摩雲金雕,結果這摩雲金雕在草原之上,也算是一隻聖獸,是長生天的使者,草原上的民衆都也有供奉摩雲金雕作爲圖騰的。這巨大的金雕在秋天的草原上投下巨大的陰影,所過之處,牧民們無不下跪,向着這長生天的使者跪拜祈禱。
他們並不知道,金雕之上,站着的一個雲冠的修士,看上去像是幾十歲的樣子,仙風道骨,背上揹着一柄巨大的骨劍,這名修士望着這草原上的衆生,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這人便是白漠王朝長生學院的副院長,凌雲海,元嬰初期的修士。
就當金雕穿過天空,飛向大業山的時候,大地之上,一羣狼在草原上奔騰,在這羣狼羣的後頭,有四頭高大的狼王,這些狼王都是千狼王,每一隻狼王都能統率上千只狼的狼羣,但此時這四頭高大的千狼王卻拉着一駕車,這車上的車伕,是個獨臂的男子,男子的臉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背上的金刀沒有鞘,寒光閃閃。
若是有人認出了這個男子,便會知道這男子是草原上的馬匪首領一陣風,一陣風也是元嬰初期的修爲,在三十年前,被馬車之中的那個人一劍砍去一隻右臂。
但他卻甘心爲馬車中坐着的那個人爲奴爲僕,絲毫也沒有一點元嬰期的架子。
狼羣奔過草原之時,又有一匹駿馬飛奔而過,這駿馬之上,共乘着一對男女,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完全不似人間人物。
這駿馬風馳電掣,竟然擦着狼羣而過,若說一般的馬遇到狼羣,早就嚇得飛逃了,然而這匹馬一出現,狼羣便開始騷動起來,它們似乎十分害怕。
狼害怕馬?
狼車上的車伕連聲怒喝,四隻千狼王這才發出聲聲嗥叫,終於把狼羣給整理了過來。車伕連忙向着車裡的人請罪。
這時車裡的人懶洋洋道:“無妨,那是黃金家族的兩個小輩吧,下次碰上他們長輩再說這次冒犯的事情。”
正說話間,又有一條大船,壓着草原上的秋草,彷彿在海面上一樣行駛。
大船的桅杆上,有個金丹修士舉目瞭望,見到了狼羣,便下了桅杆,向着船中的人報告去了。在接到報告之後,大船刻意偏離了原來的航線,似乎是不想和狼羣搶道。
此時大船之上的貴賓艙中,一個肥胖的僧人正拿着一塊巨大的肉塊,狼吞虎嚥,而坐在他對面的,卻是一個精瘦的老頭,老頭穿着一件紫色地師袍,腰間掛着一塊刻着四顆星的玄金腰牌,這是四星紫袍地師的標誌。
地師在修真界的地位很高,尤其是紫袍地師,他們不但有元嬰修爲,更擁有精湛的望氣之術,這望氣之術可以用來占卜地脈,尋找靈脈,而修真界中人都得需要靠靈氣修行,因而靈石礦,靈脈的尋找都離不開地師。
這時候這個紫袍地師卻是一副卑躬屈膝,笑陪着這肥胖的僧人,儘管他很看不慣這肥胖僧人的吃相,但臉上卻一點也不敢顯露出來。
肥胖僧人卻似乎習以爲常,他用油膩膩的手擦了擦嘴,看了一眼紫袍地師說道:“我說小猴子,你老子自己不來,讓你過來,這不是忽悠老子我嗎?”
紫袍地師陪着笑道:“尊者大人,家父正在閉關,而且我也晉升紫袍地師了,勘測天地靈物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到的。”
肥胖僧人哼了一聲道:“不是老子不相信你,是不相信你老子,你老子的花花腸子多,說不定他讓你來幫我,自己卻偷偷跑去挖寶了,這事他也不是沒幹過。”
“哪敢啊,誰敢和大雪山作對?”
“知道就好。”肥胖僧人道,“這次天地靈物出世,聽說白漠之上幾乎所有的高手都出動了,不過那些高手在我眼裡,卻是土雞瓦狗,什麼高手,元嬰修士也算得了高手嗎?狗屁。”
“是是是。”紫袍地師陪着笑,卻不斷腹誹着。
這紫袍地師是龍脈世家的何金點,若說起他來名聲不顯,但是若說起他父親何尋龍,卻是大大有名,有着白漠王朝第一地師的名頭,本身也是元嬰高階的修爲,若是以地脈龍氣與人對戰,卻是不輸於化神初期的尊者。
但是尊者也有高下之分,像大雪山上下來的尊者,便是天生高人一等的,此番下山的是大雪山的五聖僧中的老五,金光大佛桑結喇嘛。
桑結喇嘛本身也只有化神中期的修爲,在白漠草原並不是修爲最高的,但是他背後卻是大雪山,這大雪山的第一聖僧,蒼木喇嘛已經是化神圓滿的修爲,這次來搶天地靈物,也是他的意思,這天地靈物正是讓蒼木喇嘛晉升到合體期需要的寶貝。
***
大業山中,那顆芽不停地往上生長着,它似乎並不像一般的植物那樣,往上伸展自己的枝杆,而是不停地往上爬行,似乎是一條尺蠖,帶着那具懸棺不停地往上爬行着。
所過之處,山石破碎,大地震動。
棺材之中,洪武還是沒有一點意識,任憑體內的那節靈藕在他破碎了的丹田之中肆意生長着。
他懷中的那個丹爐蓋子之中,爐主卻在不停地念叨:“快點,快點給我突破土層啊,不要停,快啊,再用力點。”
他那本來就猥瑣的叫聲,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別的什麼事情來。
終於,這顆芽突破了土層,向着秋天湛藍的天空舒展開一片荷葉來。
這荷葉剛剛一舒展開去,靈氣四溢,大業山周圍的妖獸們紛紛涌來,先是一些低階的小妖獸,它們被這靈氣吸引,想來分一杯羹,結果還沒跑到,便被身後趕來的中階妖獸給踩成爛泥,那些中階妖獸亦是如此,剛想靠近那片荷葉,卻已經被高階妖獸一巴掌給拍飛了。
這時候,已經有四五頭實力達到六階的妖獸在這片荷葉附近徘徊,剩下的還有十幾只五階妖獸它們在等着荷花開放的一瞬間。因爲彼此忌憚,故而誰也沒有提前出手。
荷葉舒展之後,一陣風吹過,荷葉擺動了幾下,隨後又抽出一個枝來,這枝頭上有一個尖尖的荷苞。
這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
荷苞待放,妖獸當中便一隻五階妖獸按捺不住了,竟然伸爪想要搶奪,它的修爲若換成修土境界,卻也達到了元嬰中期,若是能將這蓮花佔爲己有,說不定能一舉突破到化神中期。這麼強大的寶貝,對它來說是極大的誘惑,它是隻鼯鼠妖,會游泳,會飛行,會奔跑,會打洞,可以說身兼多能,最主要的是,它腹中修出一口濁氣,遇敵之時將這口濁氣放出,沾着這濁氣的人,不管修爲多高,也要在三個月內掉下一個境界去,因此一般的五階妖獸奈何不了它,甚至有些六階妖獸也不願意招惹它。
這鼯鼠妖想得挺好,一抓之下,便打洞逃走,逃一段,再飛行,若遇上強敵追趕,自己以一屁轟之,定然能使敵人望風而逃。到時候尋個清靜所在再將這寶貝吞掉,自己便能晉升了,若是晉上六階,雖然不敢說天下無敵,至少天下沒有人會來惹自己了。
可是正當它爪子將要伸到之時,一股刀氣襲來,這時候便見不遠處有一個獨臂中年男子冷聲喝道:“大膽。”
鼯鼠妖被刀氣一阻,惱羞成怒,兩爪子一揮,一道土黃色光芒便向那中年男子飛去。
“區區五行土煞斬,也來逞能。”中年男子只是以刀身一磕,便將這土黃色光芒給磕落在地,那光芒落地,卻似活物一般要再次跳起,卻不想中年男子只是將刀用力往土上一插,竟然將那道光芒給釘在了地上,光芒掙扎搖晃,最終消失不見。
鼯鼠妖光芒被破,竟然似受了很大打擊,它突然尖嘯一聲,轉過身來。
不過還沒等它放出那團濁氣,便感覺菊花一痛,緊接着它看見自己的上半身滑落下來,顯然自己被一刀兩斷了,它不甘地叫道:“你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