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際生死存亡一刻,蘇澤忽然平靜下來。
他看到蕭劍飛周身瀰漫的那種很玄的意境,竟也產生了某種領悟,一直阻隔在他突破煉氣後期的屏障有瓦解的跡象。
蘇澤連忙往自己嘴裡扔下數顆精氣丹。
他在小巫界找到許多藥材,身上並不缺乏增加修爲的丹藥,他缺的只是某種感悟。
這一刻,他感覺到了自己突破的跡象,所以立刻吞服修爲丹藥。
既然你要突破!
那我也突破!
蘇澤盤坐下來,吞入口中的丹藥化爲大量的真氣衝擊他體內的經脈,同時匯聚于丹田之中。
剩餘的藏劍門人都有些傻眼了。
怎麼回事?
怎麼都不打了!
他們看到蕭劍飛和蘇澤剛纔還打得你死我活,忽然就變成兩個人都坐下來。
蘇澤不知道蕭劍飛要突破多久,但是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更快的突破,丹藥不要錢一樣塞進嘴裡,他的優勢就是他擁有比蕭劍飛多得多的資源,蕭劍飛再厲害也只能靠自己突破。
而他卻能靠丹藥,甚至連陣法也調動起來,將斷魂山稀薄的靈氣全部匯聚到他身旁。
他不知道蕭劍飛突破要不要靈氣,反正他把所有靈氣先佔光再說。
大量的靈氣涌入他體內,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蘇澤感應到一股力量灌注他的全身,他知道自己突破成功了,他立刻跳了起來,與此同時,在他對面坐着的蕭劍飛也突破到了最後關頭。
他的劍意幾乎凝聚成了實質,甚至在蘇澤的真實之眼中,有一柄虛幻的劍就懸浮在蕭劍飛頭上,那劍意逐漸的要融入他的身體。
“好可怕的劍意。”
蘇澤感受到那劍意的可怕,甚至就是他剛剛突破煉氣後期都很可能不是那種劍意的對手。
他立刻聚集起所有力量,以煉氣後期的強大實力催動紫雪刀瘋狂朝蕭劍飛劈下。
蕭劍飛感受到巨大的威脅。
他睜開眼睛。那股即將融入體內的劍意驟然化爲巨大威壓和蘇澤的刀轟然對撞,蘇澤撞得廢了出去。
與此同時,蕭劍飛竟然藉着這撞擊的力量,讓劍意融入更快。
蘇澤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敵人。
蕭劍飛這人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就是史無忌在此人面前,也只配提鞋。
眼看蕭劍飛身上的氣息越來越磅礴強橫。
蘇澤眼神中露出狠意,忽然凌空而起,他突破煉氣後期,早已有短暫凌空渡虛之力。
他用強大的神識操控大陣。所有陣旗都從地底破開,飛到空中,整個大陣在陣旗的變動下,忽然逆轉起來,虛空中的靈氣狂暴起來。
“給我爆!”
蘇澤大吼一聲,轟!
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導彈擊中了斷魂山,一股狂暴的颶風席捲過,藏劍門在陣法自爆的驚人威力中,所有的建築毀於一旦,至於那些藏劍門弟子多半也無法生存。
而蘇澤是將自爆的中心對準蕭劍飛的。
他此時懸浮空中。真實之眼穿透煙塵,看到廣場已經變成一個巨大凹坑,大量藏劍門人倒在那裡,蕭劍飛卻不知道所蹤。
蘇澤心中一驚,他知道就算他剛纔爆掉陣法威力巨大,也絕對不可能將蕭劍飛炸得屍骨無存。
他立刻用神識再度掃過藏劍門,感應到一股氣息在地底穿梭,蘇澤連忙跟隨上去。
一個渾身血肉模糊,連五官幾乎都被炸沒掉的人從斷魂山北面懸崖的一個山洞裡鑽出來,他忽然停了下來。看着不遠處站着的一個人。
這血肉模糊的人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淡淡道:“你果然跟上來了,我剛纔在洞裡就感覺到好像有一雙無形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神識嗎?”
蘇澤盯着眼前的蕭劍飛。雖然他看起來已經被炸的不成人樣,但是他心裡的警惕卻一點沒少,而且他果然能感應到自己的神識。
他冷冷道:“蕭劍飛,不用說這些廢話了,我說過今天我們只有一個能離開斷魂山。”
蕭劍飛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甘,語氣苦澀道:“想不到我蕭劍飛剛剛突破先天就要死在你手裡。我死前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傳說中的修真者,要是能死在一個修真者手裡,我蕭劍飛也甘心瞑目了。”
蘇澤眉頭一皺,他冷冷道:“你才突破先天,那先前你說自己是先天是假的了?”
“不錯,我先前只是想震懾一下你。”蕭劍飛很坦然的說道。
蘇澤心中暗道這廝狡猾如狐。
他先前明明佔據了絕對優勢,還要用語言來誑自己。
可見這人城府到了什麼程度,若是換一個人,說不定還真的被他震懾住了。
不對!
蘇澤猛的拔身而起!
就在他飛起的瞬間,他的腳底下,一道強橫的劍氣射上來,幾乎瞬息間就到了蘇澤腳底,蘇澤腳步一晃,橫移數步,他的真氣不同一般人,一般人就算身法再高,無法借力的情況下也很難在空中變向,蘇澤卻可以輕易做到。
他橫移出去,那道劍氣擦着他飛出。
蘇澤直接懸停在空中,他心中仍然有一種餘悸,要不是剛纔他想到蕭劍飛這人既然城府如此之深,怎麼會一直表現出一種將死之人的態度。
蕭劍飛絕對不是那種束手待斃的人。
所以他幾乎是靠着直覺忽然閃避,果然他若再遲0.01秒都會被這劍氣撕裂。
這劍氣竟然能避開他的神識。
先天果然是可怕。
“老匹夫,吃我一刀!”
蘇澤在空中懸停後,拔刀對着蕭劍飛斬去,這一刀用了他九成力量,之所以不用全力,是他對蕭劍飛目前還有多少戰力不清楚。
蕭劍飛對蘇澤避開他的劍氣也不可思議,蘇澤一刀劈來,他連忙一掌劈出。
蕭劍飛的劍也遺失了,所以他只能空手,一掌凝聚成一道無形劍氣擊中蘇澤的刀。蘇澤感應到那劍氣的強橫,突破先天的蕭劍飛果然強了太多。
連自己煉氣七層的真氣依然沒有先天真氣那麼厲害。
據說先天已經把內氣轉化爲了真氣,是以武入道了。
不過蘇澤也感應到蕭劍飛這股真氣強勁雖強勁,卻後繼不足。可見他在陣法爆炸中肯定受了重傷。
蘇澤心裡平定了不少。
他心裡已經有了計策,蘇澤揮手甩出荊棘術,大片的荊棘冒出,煉氣後期後,蘇澤施展荊棘術厲害了許多。冒出的荊棘根根有成人手臂粗細,大片的荊棘將蕭劍飛吞沒。
蕭劍飛揮手斬開那些荊棘,他騰空躍起。
可是他剛剛躍起數米,大量的火球朝他砸來。
蕭劍飛可沒蘇澤那種在空中隨意轉向橫渡的能力。
感受到火球的酷熱,他又被逼回地面。
要是蕭劍飛有劍在手,他根本不懼這些荊棘,可他沒了劍,就算他真氣再厲害,砍掉這些荊棘也費事,消耗着他本來就損失很多的真氣。他要飛起來,又被蘇澤的火球逼回去。
蘇澤就是要耗死對方,蕭劍飛真氣急劇的消耗,重傷的他顯然無法堅持,他被蘇澤逼到了絕境,蕭劍飛喊道:“蘇澤,咱們也沒有不死不休的仇恨,只要今天你放我走,我可以把藏劍門百年的庫藏都給你,我還可以告訴你領悟劍意的奧秘。”
蘇澤完全不爲所動的繼續發動猛攻。
蕭劍飛感受到蘇澤必殺他的決心。眼中閃過極度的不甘,
他蕭劍飛縱橫一生,所向披靡,而且他還踏入了先天之道。壽命悠長,他還有很多事要做,可是他今天卻要死了。
他再次飛了起來,當火球砸過來時,蕭劍飛整個身體彷彿化爲一道劍光,直接穿透了那些火球。不過真火也點燃了他的身體,渾身着火的蕭劍飛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刺向蘇澤。
蘇澤感受到蕭劍飛那種同歸於盡的氣勢。
他同樣凝聚所有力量,斬了出去。
在劇烈的撞擊中,蕭劍飛的身體被真火化爲飛灰,而蘇澤的身體多了一個貫穿的大洞,他臉色慘白的跌坐在地。
雖然殺掉了蕭劍飛,但是殺死一個先天,而且是一個重傷的先天,竟如此的艱難,讓他付出了極爲慘烈的代價,蘇澤往自己的嘴裡扔進去幾個回春丹,同時用銀針封閉血脈,原地坐着療傷。
一天一夜過去。
蘇澤胸口的大洞才合攏。
只是他的臉色仍然很蒼白,咳嗽了一聲,蘇澤的唾液裡帶着血絲,蕭劍飛殘留在他體內的劍意頑固無比,還沒徹底化去。
此時的蘇澤心裡涌起一股疲倦,並沒有多少大仇得報的喜悅。
此戰他雖然殺掉了蕭劍飛,也滅掉了藏劍門,但也是他殺戮最多的一次。
如果算上爆炸波及的人,幾乎整個藏劍門的人都死在他手裡了。
他並不是一個以殺戮爲樂的人。
殺的人太多,已經讓他感覺到一種深沉的疲倦,當然他沒有後悔,也沒有任何同情,他從來沒有去惹藏劍門,是藏劍門一次次惹他,要置他於死地,既然要他的命,那麼就先拿命來還。
蘇澤沒有再回到斷魂山頂,至於藏劍門還有沒有漏網之魚,蘇澤已經沒有興趣去殺了,他知道從此藏劍門在武林中將變成過去式,就算還活下幾條小魚,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他緩緩的離開斷魂山,回到藍木市,看着熱鬧的街區,芸芸衆生,雖然這些都是普通人,但是蘇澤心裡卻更喜歡這種環境。
他當天就買了機票飛回燕京。
雲家大宅裡,蘇澤和雲老相對而坐。
雲老的臉上有着一種震驚的餘韻,他剛剛從蘇澤口裡得知藏劍門被滅門的消息。
他知道一個門派的底蘊,尤其是藏劍門這樣的大派,就是先天高手過去也不能說滅就滅,但是蘇澤來回不過三天,就把藏劍門滅掉了。
此時他再沒法把蘇澤當一個少年看待。
無論他幾歲,擁有這種力量,已經擁有了覆雨翻雲的能力,就算一個國家都不可能去惹這種存在。
因爲能滅掉一個武林大派的人,幾乎可以說是不死的存在了,別說什麼拿導彈去轟炸這種蠢話,以這種存在的身法和敏感,幾乎不會給你鎖定的機會,至於軍隊,就更別提了,普通的軍隊再多的人都沒用。
此時他還沒有從蘇澤嘴裡知道蕭劍飛已經突破先天,不然他會更加震撼。
“小澤,以你現在的本事,爺爺其實也幫不上你什麼了,爺爺也不想說什麼本事越大,責任越大的空話,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濫用這種力量……”雲老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擔憂和關心,他不是沒見過血的人,對於蘇澤滅掉藏劍門他也不反對,但是他怕蘇澤沉迷在那種殺戮中,不知不覺就被內心的邪惡所控制。
蘇澤從雲老的語氣中感受到誠摯的關切,他站起來鞠了一躬道:“爺爺,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想這段時間在燕京先辦一個診所,其實,我還是覺得當醫生更適合我。”
雲老的心頓時一鬆,他快慰的拍拍蘇澤的肩膀道:“你有這個心就好,我支持你。”
從蘇澤有如此大的本事,還願意開診所當一個小小的醫生,雲老就知道他沒有被自身的力量所控制。
蘇澤還是原來那個有着濟世救人的理念的熱忱少年。
他也不覺得蘇澤去當一個小醫生是屈才,以蘇澤的能力,再多的權利和金錢都是浮雲,那些都是唾手可得的東西,只有在可以唾手可得無數權力金錢的時候,不被這些世俗東西迷惑,願意沉靜下來纔是真正的難得。
蘇澤小小年紀已經悟出這些,他已經放心了,很多話已經不用再說出口。
蘇澤離開雲老的房間,他驅車來到燕京舞蹈學院。
當他下車的時候,一個窈窕靚麗的身影飛快的跑過來,撲進他懷裡。
雖然只有三天沒見,孫靜雅卻感覺像是過了三年。
她完全不在意四周的目光,只想緊緊的抱着蘇澤,不想再讓他離開。
蘇澤摟着孫靜雅,內心一陣的寧靜,無論他殺了多少人,當他看到懷中少女的時候,他都願意放下屠刀,殺人,是爲她,不殺人,也是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