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燈紅酒綠的街道上,我茫然四顧。
看着眼前繁華的大街,人們歡聲笑語,兒童於鬧市中追逐嬉戲,在父母的庇佑下無憂無慮,不識愁滋味,小臉上盡是歡愉。一對對男女挽着手閒逛着,滿臉都是甜得蜜人的笑容,他們是幸福的,至少在此刻如此。不知爲何,心情有些落寞。
我努力的整了整臉上的表情,邁動着腳步,融入了這熱鬧的大街上。我想要,融入他們,融入這樣的生活中。然而,一次次的與陌生人擦肩而過。他們或是恩愛的夫妻,或是熱戀中的情侶,或是行色匆匆的各色路人,或是調皮搗蛋的小孩兒,或是和自己一樣的——喪家犬。
呵!
我忍不住一聲自嘲!
我終究還是不屬於這裡,即便是站在了這片土地上,走進了這裡的人羣中,但依舊無法融入進去,依舊還是一個異類。
有些渾噩的找到了一個無人的安靜地方歇腳,我擡起頭,無神的雙眼看向了天際。今晚的夜空就猶如此刻的我的心情一樣,偌大的天幕中,沒有半點星光。
唉!
異國他鄉的人總不是那麼的親切,異國他鄉的天總不是那麼的好看。
“嘿嘿,讓我看看是誰?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明星嗎?怎麼一個人獨自坐在這裡發呆?哈哈哈,要不要哥哥帶你去見識見識?那邊纔開了一個酒吧,裡面的酒保可是我哥們,保準讓你可以開心的度過今晚。不過,作爲代價,今晚哥幾個的酒錢,就得你來掏了。”
刺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猶如蒼蠅一般,讓人生厭。
“……”
看着這羣和我穿着一樣校服的傢伙,我沒有搭理他們,起身便走。本來就已經糟糕透了的心情,在看到這些傢伙的尊榮後,變得更糟糕了。
“喂喂,你這黃皮豬,想要逃嗎?”
一個白人高個子擋在了我的面前,那滿是臭氣的嘴裡吐出了讓人作嘔的髒話。
“低劣的種族,骯髒的豬玀。和你在一個學院,簡直就是恥辱。若你不想天天捱揍的話,那就趁早滾出學院,滾回你的國家去。……而今天嘛,要走可以,將你身上的錢留下給哥們幾個去酒吧樂呵樂呵。還有,從這裡才能走。”
先前說話的那個傢伙走了過來,用他那骯髒的手在我的肩膀上大力的拍打着。他指着自己的襠下,滿臉笑容,好像是在說一件很不要緊的事情。在他身邊,一羣走狗鬨然大笑,高聲吶喊助威。
“啪……”
這好像是蛋碎的聲音,又好像是被打臉的聲音。誰知道呢!
我一腳踢在了眼前這個白人壯漢的胯下,這夥計,實在是太配合了,竟然主動張開給我踢,真是賤啊。
他的蛋碎了,而那些鼓譟的傢伙神色忽然僵硬了,好像是被狠狠的一耳光抽在了臉上。
“嗷……”
胯下傳來一陣劇痛,白人壯漢瞬間張大了嘴,噁心的涎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眼睛已經翻白。他雙手捂住那男人最容易受傷的脆弱地方,重重的倒了下去,嘴裡發出了痛苦不已的哀嚎。
一拳,一腳,一腳,又一拳!
憤怒的我根本沒有了多少理智,腦海裡只有將這羣雜碎狠狠擊倒在地這一個想法。當然,我也將這想法變成了現實,真正的付諸行動了。
他們倒下了,沒有一個可以再站得起來。
整個世界清靜了,我有些壓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我很感謝他們,捨身飼虎,這樣的精神很是值得鼓勵。
…………
我又來到了這裡,雖然我不喜歡這裡,但爲了生活,不得不在這裡幹活。
走進門,卻是發現氣氛有些不對。阿邦蜷縮在已是滿是狼藉地上,牆上還有斑斑血跡。
戰戰兢兢的老闆從櫃檯下站了起來,面對盛怒之下的我,沒有以往的盛氣凌人。
阿邦和我一樣是華人,在這間餐館打工。今天一幫混混來這裡收保護費,老闆不給便鬧騰了起來,阿邦想要阻止他們砸店,卻被慘無人道的圍毆,直到奄奄一息。
我找到那羣混混,用拳頭告訴了他們華人不是好欺負的。可是這又如何?我會功夫,但我只是一個人,並不是救世主。我可以保護一個兩個,能保護得了八個十個嗎?人一定得靠自己。
於是,我想到了創辦武館,傳授功夫,一來可以爲中華武術發揚光大略盡一點綿薄之力,二來也爲了那些飽受欺凌的人能夠學武強身健體,並有一技可以傍身,免遭欺負。
…………
武館已經建立了起來,進入了正軌。雖然一切都還非常的簡陋,但已經起步了不是嗎。
“LI,我要學功夫。”
甜蜜的聲音讓我淪陷了。我看着有些俏皮,帶着甜蜜笑容的她,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重重的點了點頭,承諾了下來。
“好的,琳達。”
這是一生的諾言!
…………
空手道冠軍,敗!
黑市拳王,敗!
大力士,敗!
跆拳道冠軍,敗!
西洋拳冠軍,敗!
世界柔術冠軍,敗!
棍王,敗!
……
無數的高手敗在了我的手上,我變得越來越強,我的武館變得越來越有名,弟子越來越多。我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的高峰。但,這還不夠。
於是,我閉關了!
不久後,我出關了。我集百家之長,取長補短,創立了自己的道,讓它隨着我的名字,傳遍了世界。
那一年,我二十七歲!
…………
搖曳着酒杯裡的紅酒,我站在酒店的房間中,舉目眺望看着這燈火輝煌的繁華城市,眼中露出了一抹笑意。
在我身後,琳達,我的愛妻,正在接聽一個又一個的電話,那些以往趾高氣昂的傢伙們此刻卻是用最謙卑的姿態和最溫和的語氣,專程賀電前來恭喜他的成就。
“你成功了!”
放下電話,將電話線拔掉後,琳達走了過來,溫順的趴在我的懷裡。拱了拱頭,她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緊緊的抱住了我,抱住了她的男人,她的王,她的神。
我打開了窗戶,一陣冷風襲來,讓懷裡的琳達不由得縮了縮身體,將我抱得更緊。
我張開了雙手,任由着冷風吹拂,感受着這讓人感覺異常愉悅的一刻。
透過窗戶,看着對面高樓上那一副巨大的海報,那上面的人,是我,是我今日上映的新電影的宣傳海報。
我低頭看了下來,站在這三十六樓的酒店房間裡,距離地面一百多米的地方看了下去,那下方的人看上去就和螞蟻一樣。
嘴角忍不住微微勾了起來,我露出了一抹笑容,胸腔裡好像有聲音在咆哮,在向整個世界宣告——
“今夜,我就是世界之王!”
“我是李小龍,Bruce L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