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昏暗,只有一抹奇異的綠芒閃爍不定,伴隨着的還有一聲聲噗噗的水泡炸裂的聲響,將整個房間的氣氛營造得極爲陰森。
步天被捲入房中的剎那就看到了梵老那張在綠光映照下的蒼老臉龐,那佈滿整張臉的褶皺彷彿一道道恐怖的醜陋疤痕,尤其是梵老那雙渾濁的眼睛,此刻散發着一種興奮熾熱的色彩,令人不寒而慄。
“嘿嘿嘿嘿,這一瓶藥劑已經煉製好了,來來來,快給老夫喝了。”籠罩步天周身的巨力沒有絲毫散去的跡象,讓他根本不能動彈分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隨着梵老的招手不斷靠近過去。
“喂喂喂,老頭兒,你別亂來啊,你這是不道德的,你這是在犯罪,我還沒準備好,我這是第一次啊!!......”
“啪!”
“啊!”
“對了,就是這樣,張大嘴巴才能喝下去嘛。”
步天的反抗嚎叫無濟於事,在梵老強硬的伸出枯瘦魔爪後他只能乖乖的張大嘴巴,最後甚至連舌頭都無法動彈了,整個人彷彿被無數惡鬼糾纏,徹徹底底的被千年老女鬼上身,尖叫都難。
“咕嚕嚕......咕嚕嚕......”
步天的眼睛瞪着比牛眼還大,面部的表情像是被強行給那啥的驚恐少女。
他感受到一股刺鼻而辛辣的暖流順着自己的喉嚨滑入肚子,他的味蕾在不堪重負的嘶吼,他的腸胃在強烈不滿中開始扭曲絞痛,甚至因這藥劑的辛辣刺鼻,他的鼻子發酸,淚腺刺激着飆射出兩行淚水,模樣悽慘無比。
直到喝下所有的藥劑,那束縛着他無法動彈的巨力方纔消失,步天的身體吧嗒一聲無力的跌落在地。
“你...個老不屎的......老烏龜,我問候你全家。”步天蜷縮在地,含糊不清的咒罵着,他的渾身冒着冷汗,肚子裡一陣的絞痛難受,更有一股似要將他整個人撕裂的巨力自體內爆發,讓他最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痛苦的發出陣陣嘶吼。
“叫吧,嚎吧,你嚎得再大聲,在這裡也沒人能聽得見......嘿嘿嘿,小子,老夫這新研製的藥劑可是添加了好幾種珍貴的草藥在內,你走運了,走運了知道嗎?
若是最終的效果能達到老夫預期的那樣,你的肉身強度會直接提升一個檔次,到時你感謝老夫還來不及呢。
對,你要感謝老夫,不行,你要感謝老夫,你要恭恭敬敬的給我磕幾個響頭,呃......我還要裝作一副不情願的嫌棄模樣,最後你哭着喊着說崇拜老夫,哭着喊着向老夫索求藥劑......但老夫就是不給你,不但不給你,還要作出嫌棄的模樣......嗯,就是這樣。
啊哈哈哈,老夫是最英明神武,最權威的鍊金大師。”
梵老繞着步天轉着圈,自言自語,整個人彷彿陷入了魔障一般,說到最後更是癲狂的大笑起來。
折磨,痛苦,步天現在總算明白了肖恩曾說的一點折磨是什麼意思了,總算清楚了爲何別人看向他的目光那麼怪異,帶着同情和幸災樂禍,但他誰都不怨,只怨自己實力不夠強,爲了變得更強,爲了得到更多,這點付出,這點折磨算得了什麼,他能夠承受,千倍萬倍,他都能承受,只要變強。
梵老癲狂中說的話,步天儘管痛苦得痙攣,卻也聽得清晰,一字一句都聽在耳中。
他自始至終都明白一個道理,沒有平白無故的好,沒有平白無故的付出,如肖恩那樣待他之人終究極少,梵老選他作爲試藥之人,這是利用,但這利用也並非沒有回報,至少藥效產生後的好處相較於這一點折磨,步天能夠接受,就算不成,梵老也不可能害他去死。
一位鍊金大師,承擔的不僅僅是別人崇敬的目光,更多的則是一種榮耀與責任,若自己煉製的藥劑最終將試藥之人害死害殘,不提旁人由此產生的非議與質疑,作爲一位大師,本身的驕傲及自尊就會因這種打擊而一蹶不振,這無關榮耀,只關乎自身之道,關乎信念直指本心,摻不得一絲一毫的假。
來自五臟六腑的劇痛一波波襲來,這劇痛自體內傳達到骨髓經脈乃至肌肉,更有一道似是電流一般的氣息蔓延全身,刺激着細胞神經,步天面容扭曲,不知覺間血族變身自動開啓,獠牙顯現,雙眸血紅一片,來自兩塊肩胛骨處的脹痛之感更是強過往昔不知幾倍,似是有什麼東西就要破體而出一般。
“咦......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我的藥劑出了紕漏?”本是志得意滿的梵老正陷入自我崇拜中不可自拔,但一看到步天此刻突變的情形頓時一怔,旋即面容逐漸嚴肅,連忙蹲下身子湊近去看。
就在梵老湊近的瞬間,步天驀然從地面彈起,張口發出宛如野獸般的咆哮,這咆哮中蘊含着強烈的痛苦,夾雜着一絲癲狂,他的體內穴竅鼓盪,能量如漲潮之水噴薄而出,剎那間便在體外形成一場能量風暴。
更是在這一刻,一聲更爲淒厲的咆哮自步天口中嘶吼而出,他的背後衣服鼓脹,以毀滅套裝這等材質的卓越裝備都似無法承受,漸漸產生了一絲裂紋,嘭地一聲,衣衫破裂,一對血色肉翼及其突兀的自步天的肩胛骨處延伸而出。
“叮”
隱隱的,在步天的心神內,一道熟悉而又久違的系統提示音響起,但在此刻陷入痛苦癲狂中的步天,根本就不曾注意到這一細節。
“這.....這、這。”梵老張大了嘴巴,愣愣看着眼前這令人驚悚的詭異一幕。
其實以他的閱歷,現在也已經反應了過來,知曉此刻的步天應該是無意識的進入了某種禁忌之術的狀態,但就是這樣的猜測才使得他有些發愣,他走南闖北活了幾百年,還真的從沒見過如此詭異恐怖的禁忌之術,竟然直接讓一個人變成了如魔獸一般,背後還長出了一對翅膀。
“真是令人驚訝的小子,嘿嘿嘿,應該有着不少的秘密,這樣纔有趣,比以前那些試藥的窩囊廢好太多了......”梵老雙目漸漸綻放奪目的光彩,看向步天的眼神充滿了讚賞與期待。
他本是聽聞步天的體質特殊,似有着極其強悍的恢復能力才動了將其招爲試藥之人的想法,這個想法在最初還只是隨意爲之,但因步天當時的頂撞拒絕卻是惹惱了他,故而態度開始變得強硬,而心底其實也並不是太在乎。
但此刻,因步天突然產生的劇變,讓他從心裡開始重新評估眼前這個青年,隱隱的,他覺得眼前之人會在日後給他帶來驚喜,更會遠超他以前的那些試藥之人,就因這詭異莫測的禁忌之術,就因他很久都不曾誕生過的震驚,在今日,因眼前這青年再度浮現心底。
“呃啊!!!”步天仰天咆哮,他背後的那血色雙翼驀然展開,這雙翼不大,只覆蓋了上半身,但就在這雙翼展開的瞬間,步天的身體竟然隨着雙翼的緩緩扇動漸漸飄升,這一幕落在梵老的眼底,讓他的心中震驚更爲劇烈,那緩緩扇動的雙翼,如放大了數十倍後的蝙蝠翅膀,雙翼兩端的尖銳寒鋒,如惡魔的利爪般攝人心魄。
“這禁忌之術......這到底是什麼禁忌之術?竟能讓一名實力僅在中階3級的小傢伙擁有飛天之力,這不是短暫的滯空,而是真正的凌空踏虛,且看他的氣息,似乎憑空強橫了太多,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梵老雙目中的光澤愈加濃烈,他對步天是越來越感興趣了,這小子定然隱藏着很深的秘密,擁有着非凡的奇遇,他很想知道,他很好奇。
正在此時,已然飄升至了房間半空的步天突然悶哼一聲,整個身體突然栽倒下來,他的背後那血色雙翼快速收縮,剎那便順着兩塊肩胛骨消失體內不見,他的雙眸血紅淡去,嘴角獠牙回縮,在落地的瞬間直接陷入了昏迷當中。
“嗯?這就完啦......”梵老呆立當場,半晌才反應過來,走到步天的身旁一揮衣袖,磅礴的能量席捲蔓延,瞬間就融入步天體內進行查探,更是在此同時,一絲神識之力也順着這股能量融入到步天的身體,全方位的查探着。
良久,梵老的眉頭漸漸皺起,其口中話語喃喃,帶着一絲疑惑。
“不對呀......怎麼會這樣?這小子的肉身強度並沒有提升,莫說直接提升一個檔次,就連一絲一毫的增強都沒有,這不對......不對不對,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梵老頭擺起花來了,兩道眉毛都快湊到一起去了。
“我這新研製的藥劑已經進行了數次的嘗試,用在那些低階的魔獸身上,莫不是使得它們的肉身變得更強,而且按照鍊金公式來計算,所用的藥物分配以及煉製過程都極爲合理,不可能出現什麼差錯......
怎麼用在這小子身上就不能使其肉身變強呢,難道這藥劑只能對獸類產生效果,對人無效?不應該呀......這不可能。”喃喃低語中,梵老陷入了思索,最後直接轉身來到一些鍊金儀器旁擺弄着,任由步天躺在地上,卻是直接撒手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