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需要你吸引更多的人來到此地,不管你使用什麼辦法,就算是製造一些虛假的消息,誆騙他們說此地有重寶也好,只要能吸引到更多的人注意到這裡......只要他們來此......我會配合你的,並且事後,不但會給你解除心印,還會送你一場大造化。”
“造化你媽個頭......”步天雙眼微眯,心裡暗自冷笑,對方所說的話,他是半個字都不會信,莫說什麼造化之類的,估計只要事情辦成,對方第一個解決的就會是他,就甭提什麼心印鬼印的了。
“前輩,咱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晚輩雖愚鈍,卻也不是沒有心眼的人,說什麼事成之後的好處,那完全是扯淡......你想讓我老老實實地去辦事,總得讓我心甘情願纔會辦得漂亮不是,至於什麼威脅之類的......”
話說到此,步天聳了聳肩,故作輕鬆的笑道:“在晚輩看來,恐怕替前輩把事情辦成之後,也就是晚輩身死之時......說白了,晚輩很難就如此輕易的將性命交託於別人手中,要麼讓我現在就去死,要麼前輩能給我一個實際點的保證,讓晚輩能看到一點生存的機會,只有這樣,晚輩纔會替前輩去做那想做的事情,否則的話......”
“否則......你寧願選擇現在就死?”沒等步天說完話,石雕老者陰沉的聲音就再度響起,他那隻金黃的豎眼在此刻前所未有的明亮,眼神中閃爍的寒芒,彷彿萬年不化的冰川,令人只覺心底涼颼颼的。
整個石殿,溫度彷彿突然下降,恐怖的壓力令空氣都似乎產生了凝固,步天神色雖未變,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但他的心臟卻很不爭氣的,跳動得愈發劇烈。
怦怦!怦怦!
一聲一聲的心跳,跳動得彷彿是生命之舞,又似乎是在感覺到死亡威脅之時,每個人在潛意識中不受控制的發出對生的渴求之音。
“我很怕死,沒有人不怕死,但既然明知道最後依舊是死,爲何不爭取一下活着的希望。”長出一口氣,步天漸漸放鬆了心裡緊拉着的一根弦,在這個時刻,他心裡的一絲敬畏,一絲對死亡的懼怕,突然間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份坦然。
我心坦然,生亦何歡,死又何懼!
步天的話,說的可謂是不卑不亢,他的眼神明亮,直視着石雕老者,一種從所未有過的念頭通達之感,讓他在此刻無畏無懼,正如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大崗。
石雕老者沉默了,充斥在整個石殿內的強大壓力也漸漸有所削弱,在步天的身上,他看到了一種堅強與不屈,就如傲立山崖的孤鬆,也許強風可以颳走他的枝葉,也許積雪能夠壓彎他的枝幹,但強風颳不走的,是他堅強的意志,積雪壓不彎的,是他不屈的靈魂。
此刻的步天,縱使是掌握了心印的石雕老者,也看不透他的內心世界,可即使無法看清,這種浩然坦蕩之感,已經最直接明瞭的給出了答案。
人生誰無死,一死有何懼,若爲階下囚、膝下犬,不若一死得自在。
“你......很好,沒想到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甦醒,就遇見了你這樣有趣的年輕人,能夠明悟本心,念頭通達......很好......”
陰冷而沉悶的聲音傳蕩殿內,石雕老者凝視着步天,他那僵硬的面容似有了一絲變化,變得不再生硬,而是有了些許柔和。
“我可以給你一次生的機會,至於能否把握住這次機會,從老夫手裡逃過一命,那就要看你自身的潛力與造化了......你不信老夫的承諾,也的確,你的猜測沒有錯,若幫老夫完成了要求之事後,我會殺了你,或者將你煉成心奴......
現在你既然想掙扎,我便給你一次掙扎的權利,讓你心甘情願的去替老夫做事。”
話語到此,石雕老者那第三眼驟然綻放出一團烏芒,這烏芒濃郁如水,覆蓋了石雕老者整個的金黃瞳孔,使得那第三眼在此時去看,漆黑如墨,沒有眼白,沒有瞳孔,只有一片的漆黑,彷彿吞噬萬物的黑洞。
漆黑的眼,似吸納所有的光線,步天只覺腦海陡然一陣嗡鳴,視線不受控制的被那一抹漆黑吸引過去,恍恍惚惚間,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自心底滋生,一道道奇異的印法符文出現在腦海之中,伴隨着這些同時出現的,還有石雕老者陰冷的話語。
“老夫現在傳你心印之術,給你一個能夠控制自己命運的機會......
這心印之術,爲老夫早年奇遇之一,是遠古時期一位大能遺留的衣鉢傳承之術......老夫得其傳承後,修煉了十餘載,心印小成,百餘年,心印大成......心印一旦種下,便是結了因果,無人可解,唯有精通心印之術的人才能解這因果。
現在傳你此術,想必你也知曉了我的意思,你的命,老夫此刻交給你自己手裡,若你無法以心印救活自己,那麼最終的結果,不會改變!”
轟!
無數記憶的碎片如洪流般自腦海飛竄而過,在石雕老者的聲音悠悠落下的剎那,步天的整個身軀猛地僵硬,所有的思維在這一刻彷彿陷入了靜止的狀態,無思無想,唯我唯心!
心印,源自心境,心之所想,念之所達,心印無處不在,此時此刻的步天,他的思維陷入了停滯,但是他的心,如被風吹皺了的一湖春水,產生了漣漪,這漣漪,是他的心在動。
無法形容此時的感受,心印之術太過高深,可以說,這將是步天有史以來除卻紅蓮化身之外,最大的造化,此術已然超脫了術的範疇,近乎於規則,近乎於一種大道,涉及到因果的大道。
石雕老者之所有肯將此術傳授給步天,並非是突然的善心大發,像他這種活了不知多少悠久歲月的老妖怪,拔下來一根頭髮絲裡面都是空的,又怎會隨意將這種大神通之術傳給外人,他之所以傳授,那也是算準了以步天此刻的實力修爲,那是根本不可能參悟得了心印之奧妙的。
但凡涉及規則的術,都被稱之爲神通,這種神通,也唯有實力達到了超階層次的王者才能參悟,一個實力連高階都不曾達到的小子,想要修成心印,哪怕只是小成,那也是癡心妄想。
可以說,石雕老者是給了一個渺小到了極致的生存希望給步天,那是壓根就沒打算讓步天活,只要步天無法將心印修煉到小成的地步,那便不可能解印,解不了印,最後的生死還是由他說了算。
至於說萬一步天修成了心印,這種想法,石雕老者連提起來的興趣都沒有,在他的心裡,這種事情完全就沒有可能,想他當年得到心印之術時,本身已是超階9級的王者了,便算是這樣的實力,將心印修煉到小成也花費了十幾年的時間,況且,他也不會給步天十幾年的時間去修煉心印。
一道道閃爍着烏光的印記符文在腦海劃過,這些印記符文各個看起來晦澀難懂,似乎完全就不代表任何的含義,可若是盯着其中一道看得久了,就會莫名的感覺到一種天地至理,彷彿其中蘊含着某種天地大道。
絲絲縷縷如黑色綢緞般的物質連貫在每一個印記符文之上,更是如同纏繞着因果線一般,將步天所有或零碎、或完整的記憶銜接在一起,這些記憶之中,甚至有屬於紅蓮當時身爲天地妖靈那個時期的一些零散記憶。
玄妙的狀態並沒有維持太久,一聲叮地系統提示音將步天喚醒。
“系統提示:獲得心印傳承,目前無法領悟。”
“無法領悟?”步天愣住了,呆了半晌後方纔打開技能欄去查看。
“神通:心印.類別:道化之術.等階:???.簡介:以心爲印,奴役萬物,心念所及,因果自生。”
“道化之術......?神通?”步天完全懵了,他感覺一個陌生世界的大門突然在他面前出現,而他已經擁有了開啓大門的鑰匙,但最令人苦惱鬱悶的是,擁有了鑰匙,他卻找不到塞鑰匙的鑰匙孔在哪裡。
“傳你心印,給你一個生存下去的機會,老夫只等你一年的時間,一年後,要麼你心印小成,自行破解了老夫的心印種子,要麼就按老夫說的去做,或許等老夫脫困之後,心情不錯還能饒你一命......怎麼去選擇,你自己衡量,這一年之內,老夫所種下的心印不會發作......你可以走了。”
石雕老者陰冷的聲音傳入步天的耳中,他那豎立的第三眼開始緩緩閉合。
一年的時間,他不相信步天能夠修成心印,莫說小成,便連領悟都困難,之所以肯給對方這次機會,不過是讓其心裡存有一絲希望罷了,若這絲希望破滅了,那麼替他去完成所交代的事情,也便會成爲了對方最後的一絲希望,就如溺水之人,最後慌亂之下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那是不抓也得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