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生的等待(上)

半空中,隱身草的作用消失,李雲飛現出了身形。他下意識地將那枚神識戒戴在了左手無名指上,大小竟然剛剛合適。顧不得驚喜,神識一動,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懷中的七彩玲瓏玉,六本修煉秘籍以及那張牛皮紙通通化作光芒竄入神識戒中。

“真是個好寶貝!”李雲飛盯着神識戒左看右看,如獲至寶一般,欣喜不已道:“有了這枚戒指,以後遇到喜歡的東西,都可以裝進去,真是太好了。”

火神劍輕聲笑道:“雲飛小弟,你可千萬不要把我收進去,我可不喜歡待在戒指裡面。”

“嗯。”李雲飛點了點頭,目光移向了前方,自言自語道:“若寒,真希望馬上就可以見到你。”眼看雲霞谷近在咫尺,心跳不由地加快,此時他開始幻想與若寒重逢時的各種場景……

不一會兒,終於到達了雲霞谷,然而瀑布前的那塊巨石上卻空無一人,李雲飛的心裡不由地咯噔了一下,方纔幻想的所有場景瞬間破碎。“若寒和師父現在會不會在紫煙洞呢?”此時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卻依然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落地之後,急忙收起火神劍,快速奔向了紫煙洞。

“若寒,師父,我回來了!”李雲飛大聲地呼喊着,心情異常複雜,然而當他來到石洞深處的時候,頓時黯然神傷。石洞深處並無柳幻雪和若寒的身影,柳幻雪過去用來打坐的那塊青石板上已經爬滿了蛛網,兩側石壁上的花草依舊散發着光芒,卻顯得暗淡了許多。

“看來師父和若寒根本就沒有回來過這裡。”李雲飛喃喃自語着,腳步顯得異常的沉重。無力地走出紫煙洞,茫然地望了一眼四周,只見自從經歷上次一場大戰之後,現在的雲霞谷已經不復昔日。遍地的殘花,落葉以及碎石,顯得異常的蕭瑟。

李雲飛又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瀑布前那塊青灰色的巨石,腦海中不斷地閃現着過去的一幕幕場景,“若寒,我來了。”

“這些花草也是有靈性的,不要踩到了它們。”

“我見你的衣服和鞋子都已經破爛不堪,這件雪蓮衣和這雙雲草鞋就先給你穿吧。”

“若寒,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李雲飛,如果以後師父把七彩玲瓏玉給了你,那你會不會回到你原來的那個世界?”

“有你在這裡,我才捨不得回去,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

李雲飛出神地望着那塊青灰色的巨石,鼻子忽然一酸,眼淚險些流了出來。就在他的視線漸漸模糊的時候,青灰色的巨石上面忽然現出一襲白影,衣袂飄飄,秀髮輕揚,背影是如此的熟悉。

“若寒!”李雲飛神情一震,情不自禁地衝上前去。然而,就在他來到巨石前那一瞬間,那襲白影忽然散去。

“原來是我的幻覺。”李雲飛沉重地嘆了口氣,眼圈不禁紅了起來。此時青灰色的巨石上面已經長滿了青苔,上面的花牀也已經不見了。瀑布下的那個水潭飄滿了落葉,裡面的水看上去也已不復往日的清澈。

一時間,李雲飛心裡百感交集,茫然地望着四周,不斷地嘆着氣:“若寒,你究竟會去哪裡呢?”

火神劍安慰道:“雲飛小弟,你也不必太傷感。若寒大美人的修爲這麼高,又有水虹劍在身,肯定不會有什麼危險。或許她也在找你,不如我們四處找找看看吧。”

“嗯。”李雲飛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拔出火神劍在巨石中央歪歪扭扭地刻了兩個字:“等我。”心想道:“如果若寒突然回來了,看到石頭上面的這兩個字就知道我已經回來過,那她應該會在這裡等我吧?”又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隨即迅速地踏上火神劍,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找尋之旅。

火神劍的飛行速度很快,眨眼間便翻過了許多座高山,越過了無數條河流。途中的景色美不勝收,李雲飛卻無心欣賞,雙眼一眨不眨地查看着四周是否有那襲熟悉的身影,不敢錯過任何一個角落,生怕一不留神就會跟若寒擦肩而過。

夕陽西沉之時,李雲飛無意中瞥見下方一條湍急的河流邊上站着一個滄桑的老婦。但見這個老婦站在河邊上的一塊草地上,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衫,頭髮花白凌亂,身形消瘦,正低着頭出神地望着河面。每當有風吹過的時候,老婦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晃動一下,似乎隨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看到這個和自己逝去多年的外婆相似的身影,李雲飛頓時起了惻隱之心:“這位老婆婆該不會是想不開吧?”火神劍笑道:“看她一把年紀了,應該不會尋短見吧?”

李雲飛眉頭一皺:“下面就只有她一個人,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就算她不是尋短見,站在那裡也挺危險的。畢竟她年紀很大了,看上去又那麼虛弱,萬一不小心摔到河裡去怎麼辦?老兄,不如我們下去問一下那位老婆婆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雲飛小弟,想不到你還是個熱心腸的人。”火神劍輕笑一聲,急忙調轉了方向,急速向下方的那條河流飛去。片刻後無聲無息地來到河岸邊的草地上,李雲飛急忙收起火神劍,生怕驚嚇到了老婦,他的動作極其輕微。

此時老婦依舊低着頭,背對着李雲飛,無聲嘆息着。李雲飛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身旁,輕聲問道:“老婆婆,你一個人站在這裡做什麼?”

聽到聲音,老婦緩緩擡起頭來,只見她的臉上已經爬滿了深深的皺紋,由於很瘦,她的顴骨顯得很高,眼窩深陷,雙眼茫然無神,好奇地看了一眼李雲飛,突然劇烈地咳嗽了一下,隨即又迅速地低下頭去,顫抖着嘴脣發出兩個字:“等人。”聲音很低,聽起來虛弱無力,似有病在身。

李雲飛滿臉關切道:“老婆婆,你的身體好像不太好,站在這裡挺危險的。如果你是在等人,怎麼不到別的地方去等?”

老婦沉默不語,突然咳得更厲害了。

李雲飛又道:“老婆婆,你穿得這麼單薄,又一直咳嗽,還是不要在這裡等人了。你家在哪裡,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老婦搖了搖頭,顫聲道:“他讓我在這裡等他,如果我離開了,他找不到我一定會着急的。”

“老婆婆,你在這裡等那個人多久了?”李雲飛滿臉的好奇。

“我也記不清了。”老婦搖了搖頭,良久,深深地嘆了口氣:“好像是五天,又好像是五個月,可又好像是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也已經記不得是多長的時間了。”

李雲飛覺得很不對勁,追問道:“老婆婆,你等的那個人到底是誰,爲什麼你會等他這麼久?”老婦輕嘆了口氣,再次陷入了沉默。

李雲飛掃視一眼身後不遠處的那個小村莊,隨即又將目光轉向了老婦,極其耐心道:“老婆婆,不如我先送你回家吧。你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留下一些記號在這裡。這樣的話,你等的那個人如果來了,他看到你留下的那些記號就不會着急了。”

老婦擡眼望了望天色,無力地搖了搖頭:“現在時間還早,我要繼續等他。”李雲飛皺了皺眉,嘆了口氣道:“老婆婆,你都等了那個人那麼久了,我想他可能不會過來了。”

“不,他一定會來的。”老婦猛然擡起頭來,眼神中瞬間充滿了堅定:“他從來沒有欺騙過我,他告訴我一定要在這裡等着他,他一定不會食言的。”說着又低下頭去,劇烈地咳嗽了一聲,有氣無力道:“好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跟你說話了,免得他看到了會不開心。”

一時間,李雲飛突然有點兒不知所措了,暗暗道:“這位老婆婆等的那個人該不會已經..”他突然不敢再想下去。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莫非是老婆婆等的那個人來了?”李雲飛急忙轉過身去,只見一個銀髮老翁正拄着一根柺杖顫顫巍巍地向這邊走來。李雲飛竟突然激動了起來:“老婆婆,那個老爺爺是不是你要等的人?”

“不是。你怎麼還沒走?”老婦頭也不擡,講完一句話,又劇烈地咳嗽了一下。此時她的身子搖晃的更加厲害了,如同風中的殘燭一般。

李雲飛頓覺失望,就在這時,那個銀髮老翁已經來到了近前,衝着老婦的身影喊道:“小妹,你今天已經等夠十五個時辰了,該回家休息了。”

“時間還早,再讓我等一會兒吧,也許他馬上就來了。”老婦依舊沒有擡頭。

“唉,”銀髮老翁沉重地嘆了口氣:“那好吧,我也陪你在這裡繼續等一會兒。”隨即將目光轉向了李雲飛,滿臉好奇道:“年輕人,你在這裡做什麼?”

李雲飛尷尬地笑道:“老爺爺,我剛纔看到這位老婆婆站在這裡等人,覺得她一個人站在這裡有點兒危險,就想送她回家,可是她一直堅持要繼續等那個人出現。而且她都已經記不清等那個人多久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銀髮老翁猶豫了片刻,指了指老婦的背影,沉聲道:“年輕人,你過來一步講話。”不及多想,李雲飛急忙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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