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把酒暢談

“雲大叔,你要當心了。”李雲飛輕笑一聲,腳踏奇步,劍鋒瞬變,萬道火光同時攻向了溫雲鶴的周身各處。

“此刻你要將吾當成你的敵人,不可留情。”溫雲鶴神色依舊,身形一動,巧妙地避開了漫天的火光。不及眨眼,右手無名指已經凌厲點向了李雲飛的百會穴,這一指蘊含無匹的劍氣。

李雲飛心頭一驚,劍鋒急轉,正欲封住溫雲鶴的攻勢,卻見對方手一揚,突然轉移了攻勢。

“留神了。”伴隨着一聲輕喝,溫雲鶴閃電般衝到了李雲飛的身後,右手化掌,急速攻向了其厥陰俞穴。

李雲飛舉劍再擋,巧妙地避開了這一掌,故作輕鬆地笑道:“溫大叔,你變招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溫雲鶴不發一語,輕鬆避開劍光,隨即收回掌風,化掌爲拳,冷不防又攻向了李雲飛的關元穴。

李雲飛絲毫不敢大意,飽提元功,右臂奮力一震,劍鋒直刺溫雲鶴的心口,再次化解了攻勢。

轉眼間已是幾十個回合過去,溫雲鶴指出了李雲飛身上所有容易暴露的空門,並且一一指點了應對之法。

“最後一招了,留神。”溫雲鶴突然輕喝一聲,掌風霍霍,身形快如閃電,在李雲飛的周身高速旋轉了起來,令人不禁眼花繚亂。

李雲飛緊握着火神劍,腳踏奇步,身形瞬變,劍光橫掃四周。溫雲鶴突然一掌擊破其中幾道劍光,快不眨眼,掌心已經攻向了李雲飛的心口處。

“碰!”李雲飛不及變招,心口結結實實地捱了一掌,悶哼一聲,不由自主地後退了數步,氣血一陣翻騰,險些吐血。

溫雲鶴迅速地止住身形,一臉淡然道:“吾方纔那掌若再多使出半分力道的話,你此刻已經重傷了。”

李雲飛尷尬地點了點頭,揉了揉心口,滿臉感激道:“溫大叔,多謝你的指點。”

溫雲鶴淡然不語,緩步走到了懸崖邊,又將目光轉向了幽幽的海面。李雲飛不慌不忙地收起了火神劍,正想說些什麼,忽見不遠處的海面上竄起一片黑雲,繼而化作一道模糊的身影,狂笑連連道:“哈哈哈,想不到赫赫有名的紅塵劍聖竟會隱居在此!”

看清那道身影的模樣,李雲飛神情一震,滿臉緊張道:“雲大叔,是魔君龍傲天來了!”

卻見溫雲鶴雙手負立,淡淡道:“這只是他千里傳音時顯現出來的幻影罷了。”

李雲飛不由地鬆了口氣。只見海面上的那道幻影霸氣沖天,冷聲笑道:“溫雲鶴,明日午時,本君將親臨接天峰,屆時你敢前往與本君一戰嗎?”

“有何不敢?你放心,吾定會準時前往接天峰應你之戰,屆時你可不要令吾失望。”溫雲鶴輕喝一聲,周身涌出數股紫色的氣流,急速衝向了海面上的那道幻影。只聞一聲驚爆,海面上瞬間掀起數十丈的波濤,那道幻影隨之蕩然無存。

李雲飛滿臉好奇道:“溫大叔,那個接天峰在什麼地方?”

“此去東南約兩百里處,只需一盞茶的時間便可到達。”溫雲鶴說話的時候,雙眼始終不曾從海面上移開。

李雲飛想了片刻,有點兒擔憂道:“溫大叔,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龍傲天爲什麼要約你去接天峰一戰,而不是選擇來東海之濱,他該不會在接天峰的四周佈下陷阱吧?”

溫雲鶴微微搖了搖頭:“依照龍傲天的個性,他斷然不會這樣做。吾猜測他之所以選擇要在接天峰與吾一戰,是因爲那個地方比較接近魔殿所在地魔域。這樣一來,他便可以藉助魔域的凶煞地氣與吾全力一搏了。”

“原來如此。”李雲飛不禁皺起了眉頭,沉聲道:“龍傲天這個死變態還真是夠狡猾的。”

“其實就算龍傲天前來東海之濱,吾也不會選擇與他在此對決。因爲吾若與他全力一戰的話,恐怕這座旭陽山壁連同整個東海之濱都不復存在了。而這裡是雲裳生前最喜歡的地方,吾勢必要保住。”溫雲鶴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難以揣摩的情感,似是感傷,似是落寞,又似是絕決。清風拂過,他的衣袖上下翻飛,不停地發出“嗚嗚”的聲音,似是祭奠一段早已逝去的戀情。

李雲飛所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道:“溫大叔,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前往接天峰呢?”

溫雲鶴淡淡道:“明日巳時。”輕揚手臂,清風倏然止住。

“好吧,到時候我會跟你一起去的。”說完這番話,李雲飛又不禁陷入了沉思,暗暗道:“若寒,雖然我很想馬上就見到你,但是我也不能做一個懦夫。明天溫雲鶴如果打不過龍傲天的話,我無論如何也要助他一臂之力。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留着這條命去找到你的。”

溫雲鶴淡然一笑道:“所謂戰場之上拳腳無眼,也許你會被不小心誤傷,你不怕嗎?”

“我不怕。”李雲飛搖了搖頭,笑道:“溫大叔跟龍傲天明日的一戰肯定是驚天動地,如果我不去觀戰的話,就太可惜了。”

“很好,吾欣賞你之勇氣。從今天起,你便是吾之朋友了。今後,吾便喚你小飛吧。這一曲飄渺紅塵送你,可助你拋除心中的雜念。”話音落,溫雲鶴緩緩探出右臂,輕喝一聲,手中再次現出那根碧玉笛,不急不緩地放在了脣邊。笛聲響起,空靈悠遠,如同一泓清泉,清新透明。又如同一抹彩虹,飄渺隱秘。清風再起,無數落花紛飛,在笛聲中翩翩起舞,宛若一個個豔麗的仙子一般。

李雲飛完全沉醉在了其中,不由地閉上了眼睛,靜靜地聆聽着這段曲子,這一刻,他的心中異常的寧靜,雜念全無。

也不知過了多久,笛聲忽止,李雲飛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依然有點兒意猶未盡的感覺。

溫雲鶴依然面向着海水,淡然道:“爲了明日一戰,吾要吸氣提元了,你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吧。”說着,收起玉笛,緩緩擡起了雙掌,開始吸取天地間的靈氣。

李雲飛也不好再問什麼,按照齊雲鶴方纔的一番指點繼續修煉吞天劍法。

轉眼間已是傍晚時分,李雲飛突然覺得肚子有點兒餓了,急忙收起火神劍,神識一動,一道七彩光華包裹着七彩玲瓏玉自神識戒竄出,急速落在了他的掌心。

就在此時,溫雲鶴似乎發覺了那道不同尋常的七彩光華,忽然轉過身來,望着李雲飛掌心中的那塊七彩玲瓏玉,眼神中帶着一絲疑惑:“小飛,你爲何此時現出七彩玲瓏玉?”

李雲飛嘿嘿笑道:“溫大叔,我不像你的修爲這麼高深,我會覺得疲倦,也會餓肚子的,所以我想用七彩玲瓏玉變出一些食物來吃。”

“吾倒不知七彩玲瓏玉原來還有這樣的作用。”溫雲鶴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訝異,隨即又道:“若是如此的話,你可以用七彩玲瓏玉爲吾變出一壺美酒來嗎?記得過去吾練完劍法之後,雲裳便會爲我準備一壺好酒。但是自從她離去之後,吾便不再飲酒,算一算時間,已有二十五年了。”

“當然可以。”李雲飛輕笑一聲,乾脆坐在了草地上,心念一動,立刻用七彩玲瓏玉變出一堆美食與一壺美酒,全部整整齊齊地擺在了他的面前。

“妙哉。”溫雲鶴身形一動,不及眨眼,人已經坐在了李雲飛的對面,右手閃電般握住了夜光酒壺,放在鼻前嗅了一下,表情有點兒沉醉:“這種熟悉的味道,似是上等的女兒紅。”

“應該是吧。”李雲飛嘿嘿一笑,迅速地把七彩玲瓏玉收入了神識戒中,隨即抓起一根雞腿大啃大嚼了起來。

溫雲鶴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小飛,你吃葷食,不怕招來更多的劫難嗎?”

李雲飛抹了一下嘴角的油膩,嘿嘿笑道:“我已經想通了,我們修真之人如果爲了害怕劫難而一輩子只吃素的話,那這樣的人生也太沒意義了。而且就算我們吃不吃葷食都最終要面臨天劫,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要委屈自己的肚子呢?”話音落,又抓起一塊麒麟翅大口地嚼了起來。

溫雲鶴若有所思了一陣兒,微微點了點頭:“小飛,你的話不無道理。記得吾最初踏上修真之路的時候,曾聽聞有些修真之人雖從不吃葷食,但是剛踏上修真之路不久便死於各種劫難之中。所以吾想,一個修真之人最終能否修成大道,與吃葷素無太多關係,而是要看他的運氣,亦要看他的毅力。”

“嚴重贊同。”李雲飛哈哈一笑,繼續道:“傳聞中的那些神仙肯定也是從凡人修煉而成的。既然他們可以修成正果,我相信憑着自己堅強的毅力,那我也一定可以修煉到大乘境界,最終飛昇仙界的。”

“望你心願達成。”溫雲鶴點了點頭,猛喝了一口女兒紅,輕聲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嗯。”李雲飛重重地點了點頭,又開始狼吞虎嚥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已是皓月當空,月光無比的皎潔,溫柔地照耀着大地,四周宛若鋪了一層透明的薄紗,給人一種無限的遐想。對坐的兩人把酒暢談,身旁的花草之中不時地傳出各種蟲鳴,似是在爲他們伴奏。

在溫雲鶴的勸說之下,李雲飛一連喝了好幾口女兒紅,已是醉眼朦朧。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喝醉,那種感覺奇妙無比。軟軟地倒在草地上,仰望着靜靜的夜空,他彷彿覺得空中的那輪圓月和周圍的點點繁星似乎也醉了。

此時李雲飛竟然覺得明日一戰的結果如何似乎已經不再重要,未來又會有何種不幸的遭遇似乎也不再重要。這一刻,他一心只想着好好睡一覺,忍着醉意,輕聲笑道:“溫大叔,晚安。”

溫雲鶴淡然不語,右手一直握着夜光酒壺,望着明月靜思。

不一會兒,李雲飛便打起了呼嚕,這一夜對他來說似乎極其漫長卻又顯得極其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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