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半天門,終於有一個人應門出來了。一個尖嘴猴腮的人,看起來應該是門子。那人斜着眼睛看了看袁致遠身上被雪水,泥水弄得髒亂,皺巴巴的衣服;看了看袁致遠梳理得並不整齊的頭髮;看了看袁致遠嘴邊沒有擦乾淨的血跡,問:“有什麼事情?”
“我找花教頭。有急事。”
“有什麼事情明天來吧。今天是三十,是城守大人和公子,小姐聚會的日子,概不見客。”
“我真的有急事。”袁致遠脹紅了臉。從來沒有求過人,現在才知道求人的艱難。
“我說的,難道你聽不明白麼?今天大人和各位公子,小姐概不見客。”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偏門。
袁致遠一陣氣悶,胸腹間又開始疼痛。他揉了揉發疼的胸口,然後慢慢走離了城守府。在離城守府不遠的地方,袁致遠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第二天,第三天他依然去城守府找花五娘,那門子,依然沒有給他通報。直到他看到另外一個找三公子的人給那門子塞了一錠銀子,他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他拿出一張百兩的銀票,塞入那門子的手中。說:“麻煩了,我找花教頭。”
那門子捏着銀票看了看,放入懷中,滿心歡喜,說:“等着,我去給你通報。”
沒有過多長時間,那花五娘就出來了,看到袁致遠,似乎非常驚訝,“小孩子,有什麼事情找我?”
花五娘仍舊穿着紅色的衣服,雖然不是騎裝,也不是輕甲,但是看起來仍然英姿颯爽。她似乎十分喜歡紅色的衣服。
袁致遠沒有猶豫,把事情全部說了出來,並且說,他願意拿銀子給那齊家兄妹還債。那花五娘沉思了一下,說:“不是什麼大事情。我隨你去張家走一趟。”
張家和城守府都位於城南區的富人區。從城守府走路沒有花幾分鐘就到了張家。張家的人看是花五娘來了,殷勤地招待她和袁致遠到茶房休息,然後去通報。
沒有多長時間,那姓張的就出來迎花五娘和袁致遠到了前廳,給上了茶點。看到袁致遠,他似乎也猜測到了是爲了什麼事情。暗想:沒有想到這個小子竟然認識花五娘。看來今天的事情要退一步了。
“聽說齊家兄妹欠了你錢。這個袁公子願意替他們還債。你就放了齊家兄妹,把他們的房子也還給他們吧。”
“既然花教頭開口,小的自然不能不答應。不過他們欠的債,五年前就到期了。算上利息,應該不少啊。”
“三千兩銀子,還你債。”袁致遠一點也不在乎銀子,他就想能早些接齊家兄妹出去。
那姓張的狡黠一笑,沒有想到這個齊家的房客還是有錢的主。反正自己便宜也佔了,又不能不給花五娘面子,就此放過他們把。
“既然如此,那就三千兩銀子把。”說着他拿出了借據,然後吩咐到,“去把齊家兄妹請了出來。”
自然有人應聲而去。沒有過多長時間,齊家兄妹被帶了出來。那齊開身上還綁着繩子,一臉霧水,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齊容面容卻十分憔悴,衣杉也有些凌亂。一看到姓張的,眼睛裡似乎能噴出火,似乎想把那姓張的一口吞下。
袁致遠拿出三千兩的銀票,遞給那姓張的,那姓張的接了過來,看了看,然後把借據給了袁致遠。袁致遠仔細一看,果然是那借據,就順手把借據撕掉了。
然後他對齊家兄妹說:“齊大哥,齊大姐,借據已經沒有了,咱們可以一起回去了。”那旁邊的家丁,很有眼色。看到這樣的情況,馬上給齊開鬆了綁。那齊開自由了,馬上拉住齊容問:“妹妹,他們沒有把你怎麼樣把。”
那齊容聽到她哥哥說這樣的話,頓時抱住她哥哥,大哭了起來:“哥,我沒有臉活了,他玷污了我。我真的沒有臉活了。”
那齊開一聽這樣的話,頓時氣得滿臉通紅,喊到:“狗賊,狗賊,竟然玷污我妹妹。”
袁致遠聽到這兄妹倆的對話,也是滿心氣憤,握緊了拳頭。他心裡充滿了不平,甚至連花府的那個門子他也恨上了。如果早兩天來,也許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他突然覺得好恨,恨這些人的惡意,恨自己的無能。突然,他象是決定了什麼一樣,鬆開了自己緊握的拳頭,然後放鬆了下來。
那齊開衝上來,想要揍那姓張的,卻被兩邊的家丁給攔住了。那姓張的說到:“她是我的奴僕,自然是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那花五娘搖了搖頭,她自然是看不慣這樣的事情的,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那姓張的說的很對。昨天這兄妹倆還是姓張的奴僕,自然他想怎樣就怎樣了。自己的奴僕,即使打死也不會吃官司的。
不知道該怎麼勸說這齊家兄妹倆,她對袁致遠說:“既然事情解決了,我們走把。”
那姓張的似乎還想挽留花五娘吃飯,但是花五娘拒絕了。這姓張的平時在咸陽橫行,她是很看不習慣的。如果今天不是爲了袁致遠,她根本不會走進張家的門。
袁致遠拉着齊家兄妹,和他們一起走出了張家。三人蹣跚地向槐樹衚衕走去。袁致遠給花五娘道了別,也沒有多看花五娘一眼,就和齊家兄妹一起走了
那花五娘也知道他心裡難過,沒有在意他的無禮。嘆了口氣,就向花府走去。
那守着齊家房子的家丁也得到了消息,在齊家兄妹和袁致遠回來前,就離開了。齊容回到家裡,就撲在牀上哭了起來。齊開和袁致遠兩個大男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齊開心裡也是充滿了憤慨,但是他不知道怎麼發泄,就用拳頭打着房屋的柱子。看着自己的手背一片通紅,也渾不在意。
袁致遠默默地陪在這兄妹二人的旁邊:平凡人的生活真不容易啊。這兄妹二人好好的生活,轉瞬就被人破壞了,支離破碎。真是可嘆!
“齊大哥,齊大姐,姓張的那樣的壞人,一定會有報應的,一定會有的。你們等等就知道了。”袁致遠賭咒一般給齊家兄妹倆說到。齊家兄妹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說的話,齊容的哭聲小了起來,那齊開也停止了自虐。
天黑了,袁致遠走出了齊家小院,也沒有回自己的小院,走到街邊胡亂吃了些東西,然後往富人區走去。
那花家偏門的門子,正在燙酒喝,還在爐上燉了一鍋牛肉。牛肉雖然還沒有熟,但是已經是滿室香味。今天一下收入了一百多兩,真是好啊!如果天天有這樣的傻瓜上門就好了。門子暗暗想到。
正在這時候他聽到了敲門聲,心裡不禁嘀咕着,誰這麼晚了還上門啊。起身就去開門,一開門,就看到一把藍汪汪的長槍指着自己。然後瞬間,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