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沒有幾天,整個大陸西部的天氣還是很冷的。這是在橫斷山脈邊緣的一個小鎮子----西亮鎮。西亮鎮的多數鋪子都還沒有開門。有幾家酒樓雖然開張了,但是生意很冷清,夥計都圍着火爐打盹。
西亮鎮是進入橫斷山脈的人經常會選擇的落腳點,所以相應的,這裡和橫斷山脈有關的生意很火。有收購動物毛皮的店鋪,有收購草藥的店鋪……自然會做生意的千金閣在這個小鎮上也開了分店,專門收購人們從橫斷山脈得來的天材地寶。
這天,小鎮上來了一羣奇怪的人。說他們奇怪是因爲他們不象是進山的獵人,也不象是進山遊歷的高手。都是女子和孩子的隊伍一進鎮上就引起了多數人的注意:一個看起來很稚嫩的少年,騎着一匹青牛,肩膀上還揹着一隻金色的老鼠。青牛的背後是兩匹馬,載着兩個女子。那兩個女子的容貌讓所有人都驚爲天人。
“彩璃姑娘,從這裡出發,應該是離那位前輩的隱居地最近的。不過我們還要尋找。”這三人就是袁致遠和彩璃,青鸞三人。
紫蘇曾經告訴過袁致遠,他出生的地方在袁致遠成爲樹木的那個地方的西方三百公里處。但是,問題是袁致遠根本不知道自己成爲樹木的那個地方究竟在哪裡,只能知道大概離這個小鎮比較近。因爲紫蘇前輩就是從這裡回的橫斷山脈。
過了年之後,彩璃就準備帶着青鸞離開袁家莊,袁致遠如約,帶她來這裡尋找同爲草木之靈的紫蘇。因爲不知道具體方位,他們的尋找只能從這個名爲西靈的小鎮開始。
在小鎮上稍做休整,吃了飯,他們就出發了,朝橫斷山脈深處走去。
橫斷山脈裡,花草繁茂,樹木遮天蔽日,經常讓人有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感覺。包括袁致遠在內,大家對這樣的環境都很適應。畢竟所有人都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過。他們從西亮小鎮出發,就開始成扇形探索着西亮小鎮旁邊的橫斷山脈山區。
經過了十天的探索,還是沒有任何頭緒。青鸞已經開始抱怨了,抱怨這樣的探索乏味,沒有任何效果。小金和小青倒是悠然自得,只要跟在袁致遠旁邊,只要能吃上好吃的烤肉,他們纔不管自己在什麼地方呢。至於彩璃則一直耐心地跟着袁致遠,安慰着他,鼓勵着他,要他再耐心點。
這天,衆人被水流的聲音吸引,順着水流的聲音到了一處瀑布。瀑布飛流下來,在底部形成一個深深的水潭。水潭周圍的樹木異常茂密,高大的樹冠把水潭遮住了少一半。水潭旁邊是衆多的動物聚集的地方。
看到這個水潭,袁致遠的心臟跳動得異常激烈,眼角也不覺溼潤。在他成爲樹木的那一世,他曾多次放出自己的神魂探索周圍,這個水潭曾經是他最愛探索的地方。因爲這裡的草木繁盛,動物衆多。他見證了周圍草木的繁華,衰落,見證了周圍許多動物的出生,死亡。
他看着這些生物在這個水潭周圍走完他們的一生,看着他們鬥爭,生活。曾經這樣的探索是他的最愛。
“往西南方向一百公里,是我知道的路標。只要找到哪個路標,再往西三百公里,就應該是紫蘇前輩隱居的地方。”袁致遠對彩璃說到。
“可算是有點線索了,不然真不知道我們這樣探索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青鸞頓時興奮了起來。
“那我們就出發吧,朝路標前進。”彩璃似乎也很開心,畢竟快找路標了,離紫蘇前輩又近了一步。
“那個前輩不會喜歡吃牛肉吧?如果他喜歡吃牛肉,我就不去了。我可不想被人吃掉。”小青不忘記調侃一下自己。
小金似乎也非常興奮,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然後又爬上了小青的背上。
一行人朝着西南方向出發了。
…………
衆人在密林艱難行走了一天多,終於到達了袁致遠說的路標的地方。這裡已經完全沒有袁致遠曾經生活過的痕跡了。袁致遠撫摩着這些從他的樹木身體乾枯死亡後纔開始生長的樹木,心裡是一陣感慨。這些樹木都是他的晚輩,不知道他們中間會不會有生來就具有神魂的呢?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很奢侈,他嘆了口氣。
彩璃看着袁致遠撫摩這些樹木,就象撫摩自己的孩子一樣,內心是一陣疑惑。這位袁公子難道真的喜歡樹木麼?他這樣的喜好可有點不正常啊。
曾經這裡是袁致遠生活了五百年的地方,他自然對這裡的土地,地形,岩石等等都很熟悉。看着這熟悉的一切,還有不熟悉的改變,他突然明白滄海桑田是什麼意思了。也許活得太久並不是什麼非常好的事情。經歷人間一切,生老病死,直到不再有熟悉的人和事物,其實是很可怕的。
袁致遠開始敬佩彩璃他們,生活了那麼長時間,竟然還能保持自己的赤子之心,真是值得讚歎的事情。
三百公里並沒有花費他們幾天的時間,到了紫蘇前輩說的地方,袁致遠就散開了自己的神魂,探索紫蘇前輩具體的所在。
如水波一樣的神魂散發着,周圍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神魂的探察。他發現一座小山谷,在山谷裡,竟然有一間竹子,茅草搭建的小屋。在屋前坐着一個人,那人紫色的頭髮,面容看起來異常俊美,不是紫蘇是誰呢?
紫蘇這個時候似乎也發現了袁致遠的神魂,於是他擡起了頭,用手指輕輕一點,袁致遠的神魂就如水波一樣被盪漾開來。
等他們到達山谷口的時候,紫蘇已經在那裡等他們了。
“一朵花,一隻鳥,一頭牛,一隻老鼠,一個人……你們這樣的組合還真是奇怪啊。”看到有人來訪,紫蘇似乎十分高興。
“紫蘇前輩,我答應彩璃幫她找到你,所以我們就來了。打擾的地方,請多多原諒。”袁致遠對紫蘇抱拳行禮。
“你能來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覺得打擾呢?”紫蘇笑了起來。
“晚輩彩璃見過前輩。”彩璃躬身行禮。
“晚輩青鸞見過前輩。”青鸞也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喔,喔……一棵希奇古怪的靈芝,竟然到達神道境界之上的境界了。喔哦,有天分的靈芝啊。”小青的話引起了袁致遠的注意。
袁致遠仔細看了看紫蘇,發現他的確和自己上次見他的時候不一樣了。怎麼說呢?氣質看起來更內斂了。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似乎暗合天地至理,看起來圓潤通達。一擡手,一邁步似乎都引起了天地規則的響應。
袁致遠呆呆地看着紫蘇:難道他真到達了----神道之上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