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男人說完淡淡的放開她,迅速低下頭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你真是嚇死我了,沒事吧?”林煙跑過來上下看了看她,“我說你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肚子裡的孩子着想啊,你要是再有個萬一,吳亦凡的孩子就沒了”。
墨寧溪也不知道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只不發一言的推開她又往停屍間走去,不過這會兒步子卻緩了許多。
林煙略微鬆了口氣,緊跟着兩人一起走去。
走到停屍間門口,她突然有些怯步。
“我是不敢進去”,林煙呆在門口就覺得全身陰冷,“你自己小心點”。
看守停屍間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笑了笑,打開門帶着墨寧溪走了進去。
“你丈夫的遺體就在這裡面,真是可惜了,年紀輕輕的,就……唉……”,女人拿出鑰匙打開門,突然尖叫了一聲,“不……不見了”。
墨寧溪推開她,果見鐵牀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抹白布掉在地上,她顫抖的走過去抓起地上的布,一枚再熟悉不過的藍色戒指掉在地上。
“我丈夫呢?”墨寧溪回頭看着那正在雙腿打顫的女人。
“不……不知道,昨天才送進來的”,女人捂着打架的牙齒,四處望着,“該不會是屍變了吧?”
“你胡說什麼”,墨寧溪蒼白着臉,“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守着嗎?”
“從昨晚他送進來開始一直都是我在值班的,總之我們先出去再說好嗎”,女人害怕的拉着她走了出去。
“什麼,屍體不見了?”林煙聽了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可我聽都暻秀說要等你醒來再決定幫吳亦凡辦喪事的,應該不會有人取走纔是”。
“可怎麼會好端端的不見了?”墨寧溪打電話問了問都暻秀還有白紫千,聽了這詭異的一事,很快的,兩個人便趕了過來。
幾人查看了一下醫院的監視器畫面,前面播放的一直比較順利,可到了中間一段,畫面突然出現了五分鐘的雪花。
“屍變,一定是屍變”,不少人看的全是冒冷汗,“否則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胡說八道”,都暻秀氣得回頭指着看守的女人呵斥,“你仔細想想,畫面模糊的時間是早上六點鐘左右,也就是寧溪她們到的前十多分鐘,這段時間你一直都守在那裡的嗎?”
“我一直在的,啊,不對,我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女人想起來叫道,“可是鎖也完好無缺,也許是…”。
“這世上沒有什麼鬼”,都暻秀嚴厲的警告她,“能迅速打開門而不被人發覺得絕對是偷盜高手”。
“可他們爲什麼要偷凡的遺體?”墨寧溪無助的抱着自己的雙肩,“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我就知道我不該離開他的,我爲什麼要昏過去,我應該陪着他”。
“別再胡說了”,都暻秀犀利的掃向衆人,“你們自己想想,醫院最近有什麼可疑的人進入?”
“是都少爺你說的,吳少在院的這段期間,禁止接受任何病人,除了你們還有醫院的人之外,幾乎不會有無關的人進來”,院長說。
“我想起來了”,墨寧溪突然叫道:“我記得我去找凡的時候撞到了一個男人,我好像沒在醫院見過他”。
“打開監視器看看”。
“是這個嗎?這個人身影很陌生,絕對不是我們醫院的”,院長立即否決道。
“能不能再重放一遍”,墨寧溪靠近屏幕,連忙說道。
“寧溪,你發現什麼了嗎?”都暻秀疑惑的看着她神情。
“這人好眼熟,我剛纔撞到他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墨寧溪盯得仔細,腦袋裡再次晃過那雙眼睛,一系列的回憶後,突然寒涼的握住自己的手,“我想起來了,他是一年前我們四人去溫泉會館的時候我撞到的那個男人,他當時也在,我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我,還有…還有一次晚上我回公寓的時候我發現有人在樹下看着我,當時我以爲是亦凡,可是眨了一下眼他就不見了,現在想起來肯定是他”。
“你確定?”都暻秀抓住她雙臂。
“我確定,他的眼睛和凡的一模一樣,我不會忘了的”,墨寧溪用力的點頭。
“照你這麼說來,這個人跟蹤了你們好久,他盜走亦凡的遺體莫非也是早已預謀好的?可亦凡已經死了,他還帶走屍體幹嘛?”
“或許是亦凡以前的親人也說不準”,白紫千突然道:“照寧溪的說法他和亦凡長的確實有點像,而亦凡以前的身世我們也絲毫未知,可能是他的親人找來了吧”。
“可如果是他親人的話爲什麼不光明正大的相認?爲什麼要用這樣偷偷摸摸的?”都暻秀直搖頭,“這事越來越棘手了,伯母,你們究竟是怎麼收養亦凡的?”
“是我有一次去阿拉斯加州的時候撿到他的,當時他還很小,好像剛出生的樣子,我又不能生育,見他眼睛和我相似,所以就抱他回來了,我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只是想不到…”,白紫千沒有繼續說下去就掩面拭着眼淚。
“我不管,我要把凡找回來”,墨寧溪眼睛沉黯的說:“他去了,我…我不能就這樣把他丟了”。
“我會派人去找的,這醫院也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你們倆先回去”,都暻秀說:“寧溪,事到如今你想開點,現在外界已經知道亦凡去世了,亦凡身份舉足輕重,這場葬禮勢必要辦的”。
“現在連遺體都沒有,還辦什麼辦?”墨寧溪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她還沒有從吳亦凡去世的重創中回過神來,現在好了,連他遺體都丟了,她亂的根本不知的自己該先擔心哪了。
“不管找不到也好,還是找到也好,兩天後葬禮一定要進行,就算是衣冠冢也行”,都暻秀大聲且焦躁的說,待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很糟糕時,又頭痛的嘆了口氣,“對不起,我最近有點累了”。
“我知道,帝國肯定也很混亂,我也想做點什麼,可卻什麼都做不了”。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振作起來,走吧,我送你們回去”,都暻秀也努力着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失去一個兄弟,他也是非常難過的,可吳亦凡臨死前都把她們託付給了自己,他怎麼也得撐起一切。
“伯母,我知道你和寧溪感情一向不好,可如今亦凡都去了,留下她們孤兒寡母的,你要真在乎亦凡這個兒子,就麻煩你這個做長輩的多照顧寧溪,一定讓那個孩子平平安安的出世”,都暻秀將她們送到別墅門口,又不放心的叮囑白紫千幾句。
“我早就把以前那些恩恩怨怨都放下了,倒是你,真是麻煩你了”,白紫千誠懇的說了幾句,都暻秀這才放心的開車走了。
回家後,墨寧溪整天到晚都把自己關在房裡,她還是無法接受吳亦凡離開她的事實,她坐在房間裡,手指撫摸着書桌,他的衣衫,還有牀、浴室,每個地方,每個角落都有他們曾經在一起的記憶。
當你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甚至徹頭徹尾的愛上那個人之後,他又突然消失,那絕對是一種讓人想要死掉的衝動。
白紫千、林煙、上官紫月等人來安慰過她好幾次,她根本聽不進去。
她睡覺時、走路時、發呆時都是抱着吳亦凡的衣服,她喜歡躺在大牀上,她腦子裡總是放映着從前他們一起纏綿的畫面。
最可怕的是每天晚上睡着時,醒來還要承認他已經死掉的事實。
在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裡,終於到了第三天,吳亦凡的遺體沒有任何音訊,這件事也不能傳出去,所以只好用衣冠冢。
喪禮那天,下着大雨,卻還是有不少人到訪,甚至連記者都堵在殯儀館門口採訪。
她一個人蹲在棺木前,不發一言的燒着冥紙。
有客人來了,蘇子陌就以弟弟的身份鞠躬敬禮。
鹿晗和鹿夏也到訪了,她那副虛弱的像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單薄身影,讓鹿晗心如刀絞。
“寧溪,…節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