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動,沙沙作響,竊竊私語。不知不覺,那棵樹木已經成長得與樓頂並齊,從頂樓教室的窗子都能夠望見它那蔥翠的樹冠了。適應了下週圍的環境。智讓管慕可可要了一張明信片,提筆填完了資料部分,翻面,望着四個印刷體的大字猶豫起來,‘祝福寄語’。筆尖觸到紙面,寫下兩個字,‘安好’,猶豫了下,又添了兩個字,‘珍重’,隨即歪頭看看自己的傑作,滿意一笑,心悄然恍惚起來。這樣,就足夠了。因爲無需寫什麼永遠永遠是最好的朋友,永遠怎樣怎樣,這世界上本就不存在於永遠,哪怕海枯石爛也不是永恆。起身將薄薄的一張明信片交給慕可可,她翻看了下,終於收起了眼淚,展顏一笑。是啊,她們都明白那兩個簡單的詞語中有着多麼沉重的情誼。“縱使千言萬語也不及一句話,朋友,‘珍重’。”是的,她們都明白的。
智讓走到窗邊,望着那反射出耀眼光彩的紅白牆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這是——承載着多年時光的校園的牆壁,靜謐地,立於光陰之中。風輕聲細語,稍稍驅走了一絲灼熱。時間過得太快,快到連回首的間隙都沒有,望不見身後的那串腳印,只能向道路茫茫未知的前途行去。其實,也不算是太快啊,因爲還有工夫這般感慨。手指輕輕撫過落了些灰塵的窗臺,這個教室,將會是她們最後與張智讓記憶的承載之地。這一張張課桌,一把把椅子,都將成爲回憶。
至少,還不算太壞,她們還有時間呢,這悠悠時光很快,等智讓回來,說不定她們還在。
智讓真的捨不得離開慕可可,離開朋友……離開……離開世勳,只是人生離別幾何,終究是要面對的。智讓只能願她,願他,願這些景物,願她們在一起的日子,能夠從中汲取一些溫暖,暖徹心扉。陽光下有她們奔跑的影子,那是她們逝去的青春,她的離開也說明她的青春,校園裡的青春溜走了。
智讓站在都市光怪陸離的霓虹燈下悵然若失,看着時光與時光的斷裂處暗潮涌動的黑色人羣。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這麼快成長,也從來沒想過會這麼快站在青春最旺盛的路口,同時站在心旅歷程變遷的門口等待破繭般撕裂的痛。
幾天前前,智讓還看着黑色的天空和斑斕的煙火熱淚盈眶;而今,我站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走的格外倉皇,匆忙中無神地擡頭看看孤飛的雁,只是她忘記了那是悲傷還是歡樂?
智讓也在悄悄成長,慢慢地長成了一副成熟而略帶幹練的模樣,舉首回眸間有着落寂的笑容。她的心有潮水涌過,時光不再倒退,沙漏的聲音空曠而遼遠,給足了無窮無盡的沉思。智讓喜歡在陽光下緬懷着過往的青春,陽光近乎奢侈,清涼的風從她冗雜而又單調的記憶中疾馳而去,就如同智讓紛繁而單薄的青春在精美的MV中留下拉長而
又模糊的光影。
智讓匆忙地走,從未停下腳步,也不敢停下腳步,就這樣走過了她的童年,少年,青年,不知道是她走的太快,還是這些年的時光太倉促,硬生生地扯痛了智讓青春年少的回憶,也拉遠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那短時間心智未開,那短時間固執叛逆。
打馬而過,智讓聽到了馬蹄穿花而過深深淺淺的聲音。電光閃過,驚雷逼着雨點一滴一滴地飄落下來,打溼了她的青春,打溼了她喜憂參半的回憶,連同她青澀的臉龐與青澀的愛情。
年華太有深意,一時半刻,吳世勳無法捉摸。一會兒電閃雷鳴驚心動魄煩悶得讓他不得安靈,不多工夫又陽光普照鳥語花香安詳得催他敞開心扉。天空喜歡變臉,世勳看到了自己曾經沒日沒夜地沉浸在內心深處近乎破裂的吶喊聲裡清澈見底的憂傷。想起那些時日,內心就惶惶然般紛亂複雜、萬分惆悵。
世勳想起了他曾經的那麼美好,與張智讓那麼恩愛,世勳想起了他曾經年輕得無法無天的青春歲月,那些棱角分明的記憶還在他的腦海中翻滾。
如今,韶華已逝,流年不再。世勳心愛的女孩將要離開,他心愛的歲月一去不返。從前那個倔強任性、怕喧鬧又怕孤單的孩子被世勳乾淨利落地留在了一去不返的時光之中,再也聽不到哭泣的聲音,再也看不到柔弱而牽強的臉龐,可世勳的心卻沒來由地不停地顫抖,不知道是對未來的恐慌還是對智讓的不捨?
雲上有風的影子翻飛,世勳的心也跟着倉皇逃竄,那是他遺失的美好時光。世勳現在格外喜歡回憶,他一直有個想法,不知道在世勳的內心埋藏了多久:一直在想一切的紛擾也許要沉澱一段時間之後再回過頭去看,那樣一切纔可以看的更加清晰。只是以前的世勳太無知視野太小未曾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那麼固執、才犯那麼多錯留下那麼多的懷念。
而現在,自從與智讓在一起,他就覺得已經不再是個孩子,盛世之春莽莽撞撞地招搖而過,繁花落盡,青春暗度陳倉,以一種愈發成熟的姿態過度着他任性的時光。
陽光暖洋洋地灑在我盛滿歲月的玻璃杯上,漾出一層淡淡的光暈。以前智讓以爲自己可以了無牽掛的走,總覺得沒有什麼能夠扯痛她的回憶和義無反顧的勇氣,而世勳出現後,她動搖了,甚至都動搖了她這一生的夢想,但她的夢想要實現,她想實現,所以,張智讓還是要走,走歸走,卻總有一天會回來,而且這一天不會太遠,因爲心中有着牽掛。
站在來去匆匆的人流裡,身在車水馬龍的大都市,青春年少,她依舊孤單。走在蜂影蝶戲的鄉間小道上,四周瀰漫着孩子們嬉逐打鬧而飛揚的青春,智讓忽然間覺得自己真的只是一個落單的過客,那些曾經與她糾纏不清的青春年少也即將要跑開老遠、
老遠。十幾年裡的美好時光,已經淹沒在歲月無聲的塵埃之中,她還未曾來得及疼痛,一切就如同夢境一般安靜地離開不吵不鬧,只剩下瘋長的水草伴着寂寞無聲無息地埋葬了這些年來深切的懷念。
在午後的陽光下,智讓竟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她多年前稚嫩的影子,自己也後悔過她無所事事就那樣呼嘯而過的10幾個春秋,但她慶幸的是她有世勳陪着她,有可可這羣朋友陪着她。不由得俯下身來,想看看地面上她成長的痕跡;陽光卻不爭氣,把智讓的影子也吞噬在深不見底的孤單之中,連同她不知不覺一路走來的歲月。
張智讓擔心時光變老剝奪她最大的自由,她看到時光在人們的臉上劃上很淺很淺的傷痕,智讓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彷彿內心深處傳來隱隱作痛刺剌剌的感覺。其實,時光不變,智讓在迅速地成長,同時也,以一種不可知近乎瘋狂的速度變老。智讓甚至害怕她的青春衰老的太快,她還想多花些時間慢慢品味,可是沙漏的聲音一個勁地試圖顛倒張智讓的聽覺。
暗黃色的燈光給了智讓些許溫暖的安慰,我呆呆地看着梧桐樹下星星點點的黃色燈光,在心裡默唸:“別了,我的青春年少,別了我最愛的你”。智讓沒有太多言語,時間長久地沉默,如同她漸漸走遠的青春年少再也聽不到一丁點兒迴音。
而智讓要走了,真的要走了,而且走之前還要去見一個人,見一個她走後最不放心的人那個讓她不知流了多少淚的人,那個教會了她愛與被愛的人——吳世勳。
說真的,張智讓不知道要怎樣去面對他,可是,如果不去找他,走了也不會放心,糾結了很久她還是去找吳世勳了,因爲她不想讓世勳擔心,也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該面對的就是要面對。智讓知道,此時的世勳一定在天台上等着智讓。
智讓還在想要怎麼解釋這件事,卻不知不覺得走到了天台,而世勳也不出她所料,真的在天台上,那個挺拔的背影,讓張智讓一眼就看到了,是啊僅僅一個背影就能認出愛人。
“咳咳”智讓清了清嗓子:“對不起……我要……”張智讓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世勳轉過頭,目不轉睛的看着她,與其說看,不去說是盯,吳世勳想吧智讓盯住,怕她跑掉,可該來的還是會來。
既然不能改變事實,就讓智讓走的無憾,抱着這樣的心態,世勳慢慢的走到張智讓的面前,給她一個輕輕的擁抱,隨後二人緊緊相擁在一起,此刻不需要說什麼,所有的話,都在擁抱中,兩個人心有靈犀一點通,不需要表達,也會懂得對方的心思,他們就是這樣,相愛,愛的深。
“親愛的,我會等你回來的,還記得嘛,畢業了,結婚,你是我的我娶你,只是不能是畢業後了,而是等你回來。張智讓我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