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劍沒有在徐家過多停留,安慰了老人幾句,便匆匆趕往天都市警局大樓。
楊濤不在辦公室。
尹劍一路打聽着來到大樓地下三層,一處絕密看守所。
楊濤在看守所門外擺了桌椅,搞了個簡陋的辦公室,這兩天她就在門外親自看守暗殺喬治的槍手,一分鐘都沒閤眼。
尹劍過來的時候,她沒戴警帽,頭髮亂蓬蓬的,正在捧着飯盒刺溜刺溜大吃泡麪,眼睛裡全是血絲,顯得非常疲倦。
尹劍一見佳人花容憔悴,心頭無比憐惜,走過去送上一大束玫瑰,“濤姐,提前祝你聖誕快樂。”
楊濤擡頭,頓時眼睛一亮,趕緊放下飯盒,接過花束,笑罵道：“你這小混蛋,總算滾回來了,可把我想死了謝謝你的花,算你還有點良心。”
尹劍上前一步,抱住她索吻。
“不要……人家都兩天沒洗澡了……”楊濤害羞地掙扎,卻敵不過他的霸道,只好羞答答抱住他的脖子,獻上一個纏綿香吻。
偎依在情郎懷裡,局長姐姐面泛紅霞,嘴角泛起滿足的笑意,連日來的緊張與思疲勞,全被他的熱吻驅散。
“別欺負我了,先說說那個刺客,你肯定很關心這件事。”
“濤姐,他的底細你調查過了吧？”
“當然,這個人是藍星衛戍艦隊的退伍老兵,目前任職於某安保公司,曾多次在網上發表極端言論,聲稱分裂分子都該槍斃。”
尹劍眉頭微蹙。槍手的背景,對徐文川非常不利。
“他有沒有供出指使者？”
“呵呵,他招供很痛快,不過肯定不是你想聽到的答案。”楊濤冷笑,“此人承認是徐文川競選辦公室的某官員給了他一筆錢,請他除掉徐文川的競爭對手。”
“他在說謊？”
“我也這麼懷疑,可也奇怪,真知領域顯示他沒有說謊。”
尹劍聞言心頭一沉。連真知領域都無法看出破綻,難道徐文川的陣型裡出了叛徒？
“我懷疑他是受人利用,便追問他僱傭者身份的時候,他卻說不出來,而且有些話自相矛盾。”
“濤姐,以你的辦案經驗,槍手到底是被人利用,還是出了別的問題？”
“我懷疑他被人催眠洗腦,相信自己所說的一切是真心話,所以真知領域顯示他沒有撒謊,但事實上,他所說的一切,不過是別人灌輸的假象,可惜我不懂催眠術,而且在這節骨眼上,我也不敢冒險請警方的催眠師參與審問,難保會被刺客滲透進來滅口。”
楊濤出身大蛇家族,深知楊家的暗殺手段有多恐怖,堪稱無孔不入。
尹劍心頭稍安,若是催眠所致,將之喚醒倒也不難。沉吟一聲,他從另一個角度分析出相同的結論。
“從邏輯上講,這次刺殺的動機很可疑。喬治遇刺之前,民調顯示其支持率已經跌破40徐文川穩操勝券,有什麼必要冒險派人刺殺自己的手下敗將？刺殺案曝光後,徐文川的支持率一夜之間驟降十個百分點,從結果來看,他從這件事裡蒙受了巨大損失,不大可能是殺手的主使者。”
“可是喬治遇刺身亡,也是受害者,總不可能是他僱人刺殺自己。”楊濤提出疑點,“如果喬治只是遇刺受傷,過後以政治陰謀受害者的身份帶傷競選,博取選民的同情,倒有可能是他本人通過自導自演的自殺戲碼翻盤,可現在他都進了停屍房,顯然也不是最終得利者,難道是殺手演戲太過投入,一不小心弄假成真？”
尹劍聞言忍俊不禁。他也有過同樣的猜測,不過被崔茜否定了,
“濤姐,這種可能太小了,我寧可相信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喬治只是一個犧牲品,分裂派政客認爲他無法通過公平競選戰勝徐文川,決定拋棄他,換個更有競爭力的候選人,遇刺事件,就是在榨取他的剩餘價值,這個可憐的傢伙,是爲他人做了鋪路石。”
楊濤聞言臉色微變,從辦工桌上拿起一份報紙。頭版頭條刊登着愛德華上將的大幅特寫,文字部分也是他痛斥徐文川買兇殺人、決定繼承喬治·龐貝遺志脫下軍裝參加大選的聲明。
按照尹劍的推理思路,愛德華這個最終得利者,很可能是喬治遇刺案的幕後策劃者。
“想要揭曉真相,必須撬開刺客的嘴巴,”尹劍站起身來,“濤姐,帶我去見那個刺客,或許我有辦法讓他說出真相。”
楊濤點了下頭,正要起身,手機突然響了。
她看了一眼,面露冷笑。
“是老四打來的,這些年來他頭一回給我打電話,老公,你知道這意味的什麼？”
“他想喚醒你的大蛇之血,提醒你也姓楊。”
“嘁,說得那麼文藝範兒於啥,不就是想讓我幫他滅口麼,”楊濤不屑地撇撇嘴,“這就叫不打自招,圖窮匕見
說着,她斷然掛斷電話。
“濤姐……”
尹劍知道,楊濤掛斷這個電話,意味着與楊家徹底劃清界限,今生今世,不要再想回故鄉了。
楊濤看出他眼中的憐惜,微微一笑：“或許我是家族的罪人,不過,我爲此感到自豪。”
“出淤泥而不染。”
“討厭,這種肉麻的話,晚上再跟我說。”楊濤嬌俏地白了他一眼,轉身拍拍看守所大門,發出沉悶的迴音。
“這是鉛室？”尹劍聽出金屬的質地。
“嗯,整個房間是一尺厚的鉛塊鑄成,可以隔絕靈術,楊家刺客裡頭不乏術士,能在百米之外以神念取人性命,不可不防。”
大門開啓,邵英傑匆匆衝了出來,神色焦急。
“楊局,尹少,出事了那個刺客突然到了頭疼病,就快斷氣了”
“快去看看”楊濤臉色大變,拉着尹劍匆匆進入。
一個身穿囚服的中年男子癱倒在地上,戴着手銬的雙手,正緊緊抱着頭顱,身軀劇烈痙攣。
尹劍身影一閃,到了那人跟前,扣住脈門。
“是勾魂符發作,早在六天前,他的大腦就被下了詛咒,今天到了發作期限。”
楊濤連忙打開百寶囊,要取解咒丹。
“我早就防備這一手,明明給他服用過解咒丹的……”
尹劍搖頭道：“五品解咒丹沒用,楊恆不知有何奇遇,靈力已經升到六星級,這‘勾魂符,也升到了六品。”說着揮手在虛空中一抓,便有一口華光閃爍的斬念刀握在手中,揮刀向那囚徒頭上斬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