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薩這才注意到黃炎的表情,內心的激動漸漸地轉爲悲傷失望,緊緊抓着黃炎的手也漸漸鬆弛。她很清楚競技奴隸的命運。
看着沉默不語的黃炎,艾麗薩再次不甘地問道:“我哥哥人呢?”
黃炎長呼了一口氣,沉重地說道:“你哥哥,死在競技場了。”
“不!”艾麗薩悲呼一聲,撲進黃炎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黃炎傷心地輕輕拍打着這個年輕女孩兒的後背,腦中再次浮現出殺死裡德時的情景。那張滿是感激的痛苦的臉,這一輩子也無法從黃炎的腦中抹去,就像眼看着自己的父親慘遭狼吻的情景一樣。
世界如此之小。自己曾讓托馬斯他們幾個在特納城中好好找尋艾麗薩,沒想到卻在這裡、在這樣的情景下相遇。
眼淚不知不覺從黃炎的臉頰滑落,看着痛哭不已的艾麗薩,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無論她曾做了什麼。
痛哭已經無力,轉爲輕聲抽泣,艾麗薩還是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中。
黃炎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水,扶起艾麗薩的身子,看着因傷悲而滿臉淚痕的臉龐,柔聲說道:“好了,艾麗薩,人死不能復生,咱們還要好好活下去。”
眼淚再次從艾麗薩的眼眶中流出,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黃炎用手把她臉上的淚水擦掉,柔聲說道:“不要再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艾麗薩破涕爲笑,問道:“我很漂亮嗎?”
“當然,我們的艾麗薩很迷人,將來一定要找個很帥很帥的帥哥才配得上。”
“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艾麗薩這纔想起,自己在人家的懷中哭了半天,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黃炎。現在跟我說說刺殺的事吧。你們知道要刺殺的目標,是什麼人嗎?”
艾麗薩點點頭,又想起慘死的海恩裡希幾人,說道:“我們也是被逼無奈纔去做這樣的事的。那些人,威脅我們,不去刺殺的話全家都要死。我沒有家人了,但海恩裡希他們上有老下有小,實在是沒辦法。”
“那些人?”
“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們都蒙着面,一個個實力強勁,我們打不過。”
黃炎沉思了一會兒,問道:“你們原本是做什麼的?不是刺客吧?你們的實力,不夠。”
“我們幾個人,以前就是偷偷東西,從不殺人的。那些人抓住我們,逼迫我們必須去刺殺王子和公主。”
“明白了。”黃炎聯想到但丁的失蹤,伊莎貝拉即將返回帝都,還有坎貝斯過於熱情的遠道迎接,這次算是真的明白了。
思考了一會,黃炎又問道:“艾麗薩,你一直在跟你的同伴合作偷東西?”
“不是的。我以前只是個最低等的傭兵,跟哥哥一樣。哥哥接了一個任務,不讓我跟去,叫我在特納城裡等他回來。誰知。。。。。。”說到這,艾麗薩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雖然她的話沒有說完,但黃炎已經猜出了事情到後面發展的大概經過。一個孤立無助、舉目無親的小姑娘,想要謀生,許多事情也可以理解了。萬幸的是,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看着又陷入悲傷的艾麗薩,這個戰友的妹妹,黃炎扶着她的雙肩,說道:“艾麗薩,不哭了。裡德走了,你還有我們。”
“你們?”
“是的。和我一起從競技場走出來的兄弟,還有八個人呢,他們都是你的哥哥。不對,是九個,還有一隻小狐狸。”黃炎爲了分散艾麗薩的注意力,特意說道。
對於小狐狸亨克里,相處的時間也算很長了,而且,哪怕自己這些人還是競技奴隸時,亨克里不僅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還幫助大家療傷,最後還帶着大夥兒騙過了關隘的獸人。怎麼算來,亨克里都與死去的巴爾老爺不同,黃炎心中已經默認他是自己的兄弟了。
果然,黃炎的話成功吸引了艾麗薩的注意力,她奇怪地問道:“小狐狸?”
黃炎笑道:“嗯,這個狐族獸人是一隻不錯的小狐狸,呵呵。有時間你會見到他的。”
艾麗薩點點頭,又訕訕地問道:“黃炎哥哥,你準備怎麼處置我。”
黃炎想了想,答道:“你也沒有直接動手,而且都是被迫的,我會想辦法跟公主殿下解釋的。”
“你認識公主殿下?”
“當然,而且關係非常好。我相信善良的公主殿下會原諒你的。”
“謝謝黃炎哥哥。”
“咱們之間,不用說‘謝’字。現在你那個小團隊已經沒了,自己以後有什麼打算?”
艾麗薩沉默了一會,她對未來真的很迷茫,半晌才說道:“我也不知道。”
黃炎也在思考。他很想把艾麗薩帶在身邊好好照顧,但那些蒙面人,還有坎貝斯王子等人的陰影總是揮之不去。自己的前路肯定也會非常坎坷,帶着艾麗薩,會不會讓她陷入更大的危機呢?
忽然間,黃炎想起裝在行囊裡的“女僕”的衣物,笑道:“你願意跟哥哥走嗎?雖說不一定能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但總是多了些親人,那些我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會聚在一起的。你說呢?”
“好啊!”艾麗薩想到從此不用孤零零一個人,便非常高興地說道。但是隨即,她又有些黯然地說:“可是,我鬥氣低微,怕幫不上哥哥什麼忙。。。。。。”
黃炎笑了,拍了拍艾麗薩的肩膀,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能力,只是沒有發覺而已。千萬不要小看自己。能混進防衛森嚴的城主府,刺殺行動那麼接近成功,還不算是一種能力嗎?”
“那都是海恩裡希的計劃,我們只是照做。”
“哦。那也沒什麼,你肯定有自己的能力的。這麼說,這化妝易容也是他親自給你們弄的?”
“開始是他給我們化妝,後來教給我們了,我們都會。他教我們的,還包括如何配合、與人對話、察言觀色、禮儀禮節等等。只是,面具的材料配方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每次化妝易容前,他會拿着材料來,然後我們按照扮演的角色的樣子自己化妝。”
黃炎不停地捏着那張柔軟的面具,又問道:“這個面具真不錯。你們在衛水城中有藏身的地方嗎?”
“有的。就在城西那邊。”
“那些蒙面人發現你們藏身的地方沒有?”
“不知道,應該沒有吧。我們是在一個貴族的府邸行動時被抓的。”
“在你們藏身的地方,海恩裡希有什麼地方不讓你們去嗎?”
“有。他自己的房間,從不讓我們進去。”
“走,去看看。”
“去那兒幹嘛?”
“呵呵,咱們去找找海恩裡希的秘密。”
“好吧,我帶你去。”
兩人說着,起身便直奔衛水城西的藏身之所。
這個地方是一棟廢置的破舊房子的地下室,很隱蔽,確實適合當藏身之所。艾麗薩打開不引人注意的蓋子,便準備下去,卻被黃炎攔住。黃炎拔出血飲劍,示意艾麗薩跟在後面,便率先下去。
這地下室陰暗潮溼,光線嚴重不足,好在黃炎能夠夜視。下了樓梯,黃炎見屋內物品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艾麗薩點燃了燈火,屋內看得更清楚了。
整個地下室面積不小,除了外面看起來像廳房的房間,還有兩個“單間”。
“這間是我的房間,那間是海恩裡希的。另外兩個人就住在廳裡。”
“這海恩裡希還是很照顧你的。”
“是的。有一次,我們中的一個壞傢伙想非禮我,是海恩裡希阻止的,並把他痛打了一頓。他說,一個團隊,不能這樣。從那以後,那個壞傢伙這才規矩了。”
黃炎笑了,心說:這叫“盜亦有道”?
他心中對那個海恩裡希更是好奇,迫不及待地就要進入他的房間。
“等等!小心點。海恩裡希很善於做機關陷阱,進入他的房間,小心爲妙!”
黃炎一愣,知道艾麗薩說的沒錯。這海恩裡希的職業,應該算是盜賊了,會些機關陷阱很正常。
“你到自己的房間先躲起來,我去看看。”
“那你小心一點。”
“我知道,放心吧。”
黃炎小心翼翼地舉着劍來到門前,一腳就把木門踢開,然後整個人趕忙向一旁閃開。
果然,“嗖嗖”聲不絕,連續從門裡射出一片銀芒。幸虧黃炎早有準備,不僅提前閃躲,並用劍撥開幾枚暗器,這才無恙。
過了一會兒,見沒有了動靜,黃炎這才慢慢地進入昏暗的房間。
黃炎用劍謹慎地撥動屋內的物品,沒發現再有機關,這才仔細觀察起來。房內很簡單,只有一張牀,一個衣櫃,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瓶瓶罐罐和一個煮東西用的小鐵鍋。而發射暗器的地方,是門對面的牆上露出來的一個個黑暗的孔,看來開門就能引發這個機關發射暗器。
黃炎看着那些瓶瓶罐罐,上面倒是貼了一些方便辨識的標籤。其中,有什麼高山凍粘土、魔眼惡蜥的唾液、不死魔鳥的血液等等,甚至還有平常的麪粉。這些應該是製作面具的材料了,但配方呢?
“這就是製作面具的材料了。海恩裡希獨自在他的房間時,我們在外面經常能聞到一些奇怪的氣味。”身後的艾麗薩說道。
黃炎點點頭,說道“咱們找找。”
“找什麼?”
“製作面具的配方。你如果會做面具的話,以後跟在我身邊也安全些。這海恩裡希這麼謹慎,應該不會帶在身上。小心一點,沒準還有機關。”
“好吧。”
兩人便在房間內搜索起來。找了半天,無論是牆上還是地上,包括衣櫃等地方,都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黃炎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張牀上。這牀準確的說應該算是“土炕”,並不是木製的。黃炎把牀上的被褥掀開,果然,在土炕的中間位置,發現一個小暗門。
黃炎讓艾麗薩後退,用劍尖把暗門啓開,卻沒有暗器射出。看着炕上黑乎乎的暗箱口,黃炎又用劍鞘伸進去探察了幾下,也沒有特殊的動靜,不過劍鞘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
黃炎靠近暗箱口,往裡看去,大喜,發現裡面竟然有一個鐵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