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送那幾個小女孩兒,伊莎貝拉連上午的課程都沒上。一大早,在護衛的保護下,她便把她們挨個送回家中。
她們的家人感激零涕自不多說,伊莎貝拉見有的家庭實在困難,便留了些錢財讓他們暫渡難關。在逐一瞭解了孩子們去那種地方的經過後,伊莎貝拉便返回了皇宮。
御書房中,當下朝回來的哈里斯知道女兒等自己多時,便問道:“伊莎,你怎麼來了?學校裡沒事了嗎?”
“父皇,女兒找您有事。”
“哦?坐下說話。”
兩人入座後,伊莎貝拉直接把昨晚的事大致告知了哈里斯。
“真是可惡!普約爾和梅森怎麼小小年紀便不學好?!”
“他們說只是拿黃炎開玩笑。”
“哼!這麼熟悉貴賓樓,我看他們平常也沒少做這樣的事!”
“他倆說那是貴賓樓安排的,他們不知情。”
“貴賓樓?好大的膽子!”
“是的,這是他們親口說的。不過,父皇,我跟您說這事的重點不在這裡。”
“哦?”
伊莎貝拉把關於那面“牆”的小故事說與哈里斯聽,隨後又說道:“父皇,孩子是帝國的未來,黃炎建議帝國應該立刻設立相關律法以保護兒童,加大力度嚴令禁止任何人性侵害所有未成年的孩子。”
哈里斯思考了片刻,他有些遲疑了。帝國其實早有關於懲罰拐賣、性侵害良家婦女、兒童的律法,但黃炎所說的“所有”,肯定是包括一些生來就是奴隸的孩子,這方面可不太好辦。而且,對於性侵害兒童的人,尤其是有權勢的人,只要沒有太出格,帝國一直是睜隻眼閉隻眼,多是任由子民們進行道義上的譴責,並沒有嚴格按照相關的律法去約束。新增、補充這樣的律法,需要多方討論研究才行。
“父皇,您在考慮什麼呢?這樣無恥的事,帝國必須嚴加約束,否則道義公理何在?帝國顏面何在?”伊莎貝拉有些着急了。
“伊莎,你不要急,有事要沉穩些。帝國的律法,我現在正讓辛格宰相和相關的官員進行研究改進呢。黃炎和你提的建議很好,我會讓辛格他們慎重考慮的。只是,關於未成年奴隸,這方面不太好辦。你也知道,奴隸是子民的私有財產。”
“父皇,即便是奴隸,也是帝國的子民。對未成年奴隸進行性侵害,等於從小就給他們埋下了仇恨的種子。無論從遠近來看,這於帝國和奴隸主都沒有好處,只會帶來無盡的隱患。我認爲,如果出臺相關的律法,必須把他們也包含在內!”
哈里斯又想了想,說道:“好吧,我會讓辛格他們一起研究這件事如何併入律法中的。”
“父皇英明!”伊莎貝拉拍着馬屁。
“你這丫頭,還用給我來這一套嗎?只是,現在帝國的需要處理的政務實在太多了,我再英明,也感覺英明不過來。”哈里斯苦惱地搖了搖頭。
“父皇,政務多的話那就一點一點處理吧,別太辛苦了。”
哈里斯苦笑道:“我倒是想慢慢來,可是,時不我待啊。”
伊莎貝拉見哈里斯這麼煩惱,便說道:“父皇,您還年輕着呢,怎麼說這麼老氣橫秋的話?我這裡可有一個好消息告訴您哦!”
“哦?什麼好消息?”
“黃炎和柯恩哥哥研究成功了水泥,很快就能投產並用在新校區的建設上!”
“哦?就是那個能替代石材的東西?麥卡錫跟我說這件事,我還不太相信呢,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發明出來了。”
“是的!水泥不僅能使造價降低、使建築更加簡便,黃炎還說,運用在軍事防禦上,效果也很好呢!”
“那太好了!回頭我親自去看看。柯恩這小子,沒想到還真是個人才啊!等我確定水泥的功能後,便好好獎勵他。哎,雷蒙在天上也可以安心了。”提起雷蒙,哈里斯不禁傷感起來。這樣一個忠賢的大臣命喪異鄉,實在遺憾。
伊莎貝拉注意到了父親的神色,趕忙說道:“是啊,其實柯恩哥哥非常聰明的。父皇,您這麼忙,不用親自去看,我們有一塊水泥制的樣石,回頭差人送來給您過目就是了。”
“哦?那可太好了,我也可以看看這水泥到底有多神奇。”
“父皇,水泥的事,可不能光是獎勵柯恩哥哥啊,黃炎可又立功了呢。”伊莎貝拉說着,眼巴巴地看着哈里斯。
“你這丫頭,不用總提醒我,我心裡有數。現在只等各個城鎮的統計工作完成,便知道有多少人支持獎勵黃炎了,如此我纔好依民意下旨。”
“父皇最英明瞭!”伊莎貝拉大喜。每一件能拉近自己與黃炎距離的事,她都會非常高興。
伊莎貝拉走後,哈里斯也非常高興,可不僅僅是因爲水泥的事。按說,出了有人不顧廉恥侵害孩子的事,他應該憤怒,可是,皇帝陛下更爲伊莎貝拉的成長感到開心。至於黃炎所說的“牆”,哈里斯爲政多年,如何不知?但是,一直以來,他都找不到什麼特別有效的辦法來遏止這種情況的發生。整個帝國,已經污痕累累,若想全面清除,談何容易。
這樣的苦惱,時時縈繞在哈里斯的心頭。有時候,他真的覺得很累。哈里斯恨不得伊莎貝拉能成長得再快一些,以便接自己的班,他也可以像自己的父親一般,不再過問世事,悠閒自得地隱居花園中。
不過,在此之前,哈里斯更願意讓伊莎貝拉在接班時的阻礙和困難少一些,別再像自己登基時一樣困難重重,以至於到現在帝國的許多問題仍然無法解決。哪怕自己再累,他也會和辛格把對帝國的改良進行下去。
但是,哈里斯卻從沒想過是奴隸制出了問題。在大多數人的生命財產安全得不到有效保障的奴隸制下,問題越來越少,那才叫奇怪了。其實何止是哈里斯,整個烈焰帝國,知道問題根源所在的人,應該是鳳毛麟角。
黃炎自然是知道的。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加快推進生產力的發展,以便使已經明顯不合時宜且嚴重阻礙生產力發展的奴隸制儘快退出歷史舞臺,從而建立一個更爲合理的社會體系。
無論是哈里斯所做的,還是黃炎所做的,困難都不會少。這一點,黃炎心中也很清楚。這也是爲什麼他那麼努力地強大自己、總覺得時間不夠用的原因了。
黃炎還明白,這樣大的社會變革,極有可能使整個帝國陷入動盪混亂,因此,他沒有向哈里斯直接提出廢除奴隸制,而是在儘量改進生產力,從而慢慢改變生產關係。生產力的發展,自然會提高整個帝國的綜合實力。靠一兩個實力強大的人去提高一個帝國的實力,在黃炎看來,根本不現實。這麼大的帝國,只有各方面都提高才行,一兩個人的能力實在有限。
按黃炎的想法,最好的結果是奴隸制能自動退出歷史舞臺,帝國可以平穩過渡。黃炎想盡量不去觸動既得利益集團的利益,避免矛盾衝突,可是,這明顯不可能。眼下,建築商承包商提拉姆就來到了麥卡錫的校長辦公室。
“麥卡錫閣下,新校區改建的事,校方還沒有研究好嗎?距離明年開學,時間可是很緊迫呢。”提拉姆提醒道。
“哦,這事已經研究好了。”麥卡錫淡淡地答道。
“是嘛,那太好了!我的報價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那麼咱們現在就研究一下具體如何施工吧。”
“你也知道,帝國的撥款有限,學校負擔不起你的報價。”
“帝國最著名的聖鬥學院竟然連那麼點錢都沒有嗎?校長閣下,要不我去跟夏洛特大公說說,讓他建議陛下再給學校撥些款?”提拉姆好似很關切的樣子。
麥卡錫心中微怒。這提拉姆明知道帝國不會再撥款卻還這麼說,分明是拿夏洛特大公來要挾自己!更爲可恨的是,他只是一個商人,竟然也敢對自己如此不敬!
可是,麥卡錫卻不想和他撕破臉,便答道:“帝國哪還有多餘的錢來建設學校?學校已經決定把工程承包給報價最低的一方了。”
提拉姆聞言,冷冷問道:“哦?卻不知是誰這麼幸運?”
麥卡錫暗自冷笑,答道:“伊莎貝拉基金會承接了這項工程。提拉姆,我這裡還有事,你請回吧。”
提拉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陰測測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校長閣下,希望這項工程能早日竣工,嘿嘿。”
“多謝。我就不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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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回去後,飛利浦幾乎一夜未眠。他的心中,一直在想着如何才能讓伊莎貝拉感受到自己的愛意。他的內心也在掙扎,不知道是否應該聽從梅森和普約爾的意思直接除掉黃炎。
可是,即便這樣,伊莎貝拉就能愛上自己嗎?這樣做,自己還配得上榮耀騎士的稱謂嗎?一個個疑問在飛利浦的腦海中不斷涌出,讓他輾轉難眠。到後來,伊莎貝拉最後的話語在他的耳邊迴盪,飛利浦才振作起來。是的,自己應該變得更強大,更優秀,各方面都比黃炎出色,更能幫助伊莎貝拉,這纔是一個榮耀騎士應該做的事!一定要讓她明白,我,飛利浦,纔是你最離不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