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解的輪迴之環

“這是即將誕生的第三件諸天神器輪迴之環!”

葉天的語氣裡除了凝重外,居然還有一絲前所未有的畏懼:

“我們和萬神境的神靈一同進入歸墟時,正碰上輪迴之環啓動,那種恐怖,我到現在也不願意回憶!”

受葉天情緒感染,高天心也不由地縮了縮身子,等了片刻,才小聲地問道:“外公,它到底有什麼作用啊?”

永恆之輪鎮壓諸天,爲諸天世界立規定則,掌控一切;無限之書廣闊無邊,構建諸天,神力無窮。

如此,方爲諸天神器。

這在高天心的想象中,已經是最最強大的存在,那麼輪迴之環又能辦到何等驚人的事情?

葉天感嘆:“天心,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確實,我以前也認爲無物能及永恆之輪和無限之書的浩瀚與廣大,然而輪迴之環……嘿!我們都曾經是輪迴者啊!”

他望向自己的左手,眼中滿是唏噓與追憶:“所謂輪迴,周而復始,去來往復,猶如車輪的迴旋,無有不遍,永無休止,正是指輪迴者的處境!”

“我們受空間控制◎¤,身不由己地進入不同的劇情世界內,去完成一個個艱險的任務,面臨一次次血與火的考驗,哪怕輪迴者實力再強,空間也能佈置出更難一分的任務。”

“永無掙脫的機會!”

“但是你父親那一代人做到了,第二紀元主神紀結束,我們徹徹底底地擺脫了空間的控制。反過來成爲空間的主人。即便後來發現。那僅僅是一個內空間。”

“不過你想象過沒有,如果重頭再來一次,我們還能成功嗎?”

葉天說到這裡停下,高天心莫名其妙地抓了抓腦袋:“不明白,什麼叫重來一次?”

葉天笑了笑,笑得很苦澀:“便是一切重新推倒,都回到剛剛進入空間的那一刻,從零開始。重新奮鬥……”

高天心再想了想,面色劇變。

這乍一聽起來似乎很難理解,但如果代入到孩子們平時課後玩的虛擬網絡遊戲中,也就好舉例了。

原本輪迴者的“小輪迴”就是遊戲裡的一個個副本,他們進入那些真實血腥的副本,鬥智鬥勇,贏了收穫滿滿,輸了只要不死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然而輪迴之環的“大輪迴”卻是將整個遊戲的資料庫統統格式化,別說玩家帳號的資料全部清零,就連副本情況都面目全非了……

剛剛理順這裡面的大致區別。葉天就繼續道:“天心,你該聽說過主神紀的輪迴者所經歷的劇情世界。都是以地球上的遊戲爲藍本的吧?”

高天心點了點頭。

葉天又問:“那爲什麼要用遊戲呢,地球人最耳熟能詳,接觸範圍最廣的娛樂題材,不應該用影視嗎?甚至小說都比遊戲流傳得廣……”

高天心剛剛想搖頭,突然滯住,然後以一種般的語氣道:“難道……難道空間已經大輪迴一次了?”

葉天揹負雙手,沉聲道:“這是我和你父親共同的推測,空間或許已經大輪迴不止一次了,主神紀上一次輪迴中,輪迴者經歷的,可能就全部是以小說背景爲藍圖的世界,上上次,則是以電影爲藍本……”

“這當然不是爲了照顧從地球而來的輪迴者,僅僅是空間的一種策略,讓輪迴者永遠也跳不出去,不知情者的就算察覺到了什麼,也會以爲那是久遠的紀元!”

“直到你父親成就創世神靈,擁有能與諸天神器抗衡的本源神力,無形中抗衡了輪迴之環,才使得空間的進度繼續發展,進入了第三紀。”

“爸爸好棒!”高天心與有榮焉地挺胸昂頭,然後被葉天下一句話險些嗆死,“可惜,那只是暫時的。”

“陷入歸墟的一瞬間,輪迴之環啓動,我們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陷入到了一片絕對的光澤中,恍恍惚惚,就要回歸一切的起始,從頭再來。”

“然而就在那一刻,以女媧神農爲首的萬神救了我們。”

“‘葉天,我們誕生於空間,先天受制於諸天神器,這次受輪迴之環所招,根本反抗不了它。’‘但我們希望能救你。’‘以前的爭鬥,對不起了,祝願你的愛人能回到身邊……’”

“這是那些老對頭的話,我們鬥了一個紀元,最後,卻是他們救了我。”

說到這裡,葉天的眼中有了最真摯的感動與悲痛:“萬神境衆神抱着必死的決意,全部被輪迴之環吞了下去,就在這稍縱即逝的關頭,盧卡斯、吉爾福德和奧頓居然已經不見,永永遠遠地不見了!”

高天心駭然,除了葉天外,主神紀的另外三位主宰就這麼被輪迴之環“刪號”了!

徹底消失,完全無法拯救!

因爲他們已經進入了新的輪迴,在那個輪迴中,或許欠缺了一些機遇,或許提前遭到了強敵,或許龍游淺水中途夭折,或許一念之差戰前退縮,最終沒能走到主宰的位置!

當然,如果說他們夠爭氣,再來一回,竟然仍舊爬到了主宰的位置,那沒關係,繼續第三次輪迴。

如此循環往復,終有一次,會將他們打落塵埃,被直接在這個世間抹除!

這便是輪迴之環,比什麼因果之力簡直要恐怖無數倍,完全無解!

“那時我知道再不走必死無疑,正巧諸天神器之間的共鳴使得高旭鎖定了這裡,隔空與輪迴之環過了一招,我趁機鎖定了無限之書的氣息,於千鈞一髮之際離開,進入的,就是諸天陰之界的無限之書。”

葉天講到這裡,緩緩閉上了眼睛,而一想到這玩意動一動。自己的老爸可能就根本碰不上媽媽。那當然也就沒了自己的存在。高天心簡直要被嚇瘋了。

任你多麼不畏挫折、絕處逢生、永不言棄,在這玩意麪前,要如何抗衡?

好在高天心一向是心寬着稱,換成別的孩子早就暈過去了,他還能結結巴巴地辯駁:“不,不對,外外外外公,這玩意不會無解吧。否則我們也不會在這兒了,有弱點嗎?”

“弱點?”葉天睜開眼睛,笑道,“當然有弱點。輪迴之環的啓動,需要龐大無匹的能源,那股能源的量之多,質之高,恐怕只能由另外三件諸天神器才能滿足它了。”

“原來如此,它們是配套的啊!”高天心託着下巴,做名偵探狀。“所以主神紀結束,空間纔沒有被輪迴。因爲永恆之輪被我爸爸掌控,無限之書那殘缺的一小半在媽媽手裡……它沒了能量,自然啓動不了輪迴。”

葉天收回對輪迴之環關注的目光:“這是輪迴之環唯一的掣肘了,我現在只擔心……”

順着他的視線,高天心也望向了最左邊的那個巨繭。

那是最後的諸天神器,對應湮沒!

可裡面卻迷迷濛濛,完全看不清這件神器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種未知纔是最令人不安的,假如湮沒神器失控,給予了輪迴之環支持,讓他啓動,那麼無論是擁有永恆之輪的高旭,還是各持一半無限之書的葉天和青瑤,都完了。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

“孩子,我告訴你真相,不是讓你給自己扛上過多的壓力,自從我們踏入這個世界以來,又曾經懼怕過什麼?不過是一場場轟轟烈烈的挑戰罷了。”

葉天揉了揉高天心的小腦袋,爽朗一笑,帶着他漫步回無限之書的世界內。

毫無疑問,當晚,高天心就失眠了。

他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怪葉天這麼早就讓自己接觸到這些,從某種角度來看,無知有時候確實是一種幸福,至少比起戰戰兢兢着,生怕什麼時候就要被輪迴刷新來得好……

然而,也唯有知道真相,才能戰勝渾渾噩噩時根本不可能戰勝的所謂宿命!

就在高天心在陰之界渡過了第二個年頭,各種努力,奮發圖強,完全不靠九尾天狐之力,以人類之軀成爲不遜於絕頂高手的少年強者後,災難降臨了。

那是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

好吧,其實無限之書的世界裡不可能出現這種夜晚,到處都是花團錦簇,奇燈異彩,只是當原本安寧的天空被撕裂了,帶有無盡煞氣兇橫的氣息伴隨着無數龐然大物的落下,轟隆轟隆之中,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有了那個印象。

因爲無限之書外,一顆顆碩大的星體已經當頭壓落,翻騰的雲海被迫排開,無窮壓力充斥天地,無數的生靈仰首望天,等待着黃昏的到來!

注意,這些生靈不僅僅是無限之書內的,還有那個星體中,那裡赫然也生存着無數的人類或類人類,被某個邪惡至極的存在當成了超級炮彈,一同砸下!

頓時間,大氣顫抖,引力紊亂,無形的震波瘋狂擴散,猶如落入水中的石頭,在地表濺起一圈圈清晰可見的漣漪波紋!

三十八重天界,同時受到這種毀滅一般的撞擊!

“有敵來襲!!!”

當葉天清朗中罕見透出淒厲的聲音響徹整個世界,長袖拂起,化作吞噬星辰的黑洞,直接挪移之際,所有人才如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齊齊出擊。

只因在拖延住葉天的霎那,一支由無數密密麻麻詭異生物組成的軍團已經破空進入。

那種未知生物的扭曲形態讓人簡直無法形容,除了一對赤紅眼眸,攝人心魄,至始至終不變,猶如無邊赤雲壓頂外,其他部位均是縹緲多變,幻滅不定,須臾之間就轉化出無數形態。

最可怖的是,當它們仰天齊吼,澎湃無以窮盡的戰意,爆射出洞穿穹宇的興奮之際,無限之書內的法則即刻紊亂開來。

高空中那輪明月好似受到某種高階的殘酷壓制,竟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龜裂!

“本源神力。諸天神器。怎麼可能?難道是……湮沒?!”

以一己之力抗衡星體墜落的葉天勃然變色。

就算無限之書先天不足。一分爲二,它也遠不是普通神靈規則之力能夠抗衡的,更別提壓制,除非是那最後出世,能力未知的湮沒神器!

倘若是那樣,唯有一個辦法了——

求援!

然而這一回,敵人顯然早有準備,葉天向高天心的父親高旭發出的求援訊息一去不復返。很快無限之書就被漫山遍野的敵人所淹沒,山河飄搖,萬物影動,最美好的世外桃源淪爲了生命的禁區,他也只能下令:

“全面收縮,退至穹華天固守。”

“是。”

所幸主神紀倖存下來的輪迴者無弱者,他們精心培養的下一代更不是沒有白費功夫,衆人放棄家園,層層防守,終於退至穹華天內。形成牢不可破的壁障,死死地抵禦住未知強敵的進攻。

“天心。天心,你在哪裡?不能亂跑啊!”

“快回來,那不是你能應付的敵人!”

可在那前仆後繼的攻勢下,一旦天書的核心樞紐再破碎,久守必失已是鐵板釘釘,更讓不少人恐慌的是——

高天心不見了。

當葉雨桐雙目通紅,焦急萬分地將這個消息告訴葉天,這位曾經的主宰心中一動,臉上閃過一縷難以捉摸測度的光華,緩緩地道:“初生牛犢不怕虎,那孩子,或許正在做一件我們都不敢做的事情吧!”

高天心去了哪裡?

去了歸墟!

自從那一日葉天對他講述了隱於安逸生活後的巨大危機,高天心每每到想要偷懶時,都會傳送去歸墟,靜靜地立足於輪迴之環前,體會一番那難以言喻的恐怖。

有鑑於此,這一次根本不用等到葉天下令全面收縮,當隱約感受到那股諸天本源的力量襲來,他就知道大勢已去。

輪迴之環終於發難了。

果不其然,此時此刻的歸墟,已經發生了通天徹地的變化,那死寂般的空間核心驟生波瀾,輪迴之環的巨繭之上浮現出一個碩大無朋的漩渦。

跨越重重阻隔,正駕臨在諸天陰之界的無限之書內!

最初,一片片亭臺樓閣連同土地出現,沒入漩渦內消失不見,那是高天心和小夥伴們的家,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熟悉無比。

這一過程漫長無比,顯然葉天那邊堅守着,於是乎,高天心就這麼默默的,不言不語的觀察着輪迴之環。

而這一刻,最危險的地方反倒最是安全,至少在解決了無限之書內部的生靈之前,輪迴之環不會在歸墟內動手。

可惜終於,慘劇上演了,相熟的第一個長輩出現,便如推倒了多米諾骨牌,接下來一波又一波,一茬又一茬,一連串密密麻麻的強者被身不由己地捲了上來……

那些平日掛着燦爛笑容招手的長輩;

那一隻只可愛賣萌極通靈性的仙獸;

那些一起拉手上學度過青春的同學;

統統被絕望而無助地吸入漩渦之內。

與萬神境的神靈一樣,成爲了輪迴之環的養料!

照此下去,就算沒有另外三件諸天神器的支持,輪迴之環靠着這無數強者的獻祭,恐怕也能湊齊啓動的能量,最終讓墜神紀、主神紀、諸天紀,一切重歸原點。

然而高天心並沒有絕望。

恰恰相反,明明是生死相關的局內人,他卻以旁觀者的冷漠去凝視那種揮之不去的宿命……

最終,眼睛一亮,大吼着突然衝鋒:

“爲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們?”

“一入空間,終生輪迴,過程都有偶然的湊巧,結果卻又如宿命般必然,哈哈,狗屁,統統是尼瑪的狗屁!!”

高天心咬緊牙關,在通天徹地的能量狂瀾前一步又一步地狂奔,完全談不上偉岸的身軀透出男人的堅韌與果敢,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突破層層阻礙,朝着輪迴之環所在的巨繭狠狠地撞去:

“我已經發現你第二個弱點了,不會讓你傷害我的親人了,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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