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渾身浴血的高天心一個踉蹌落在地上,伸手接過迴旋而來的地獄拷問,猛地一個驢打滾翻入了旁邊的小溝裡,險之又險地避過一道不知從哪裡打過來的電磁光束。
垂直而下的短短百米距離不到,就堪比高天心在空間遭遇的數次生死危機——
地獄拷問的超快射速與準到沒朋友的槍法讓高天心能夠全方位點射,即便如此,單兵飛行載具早就被流彈炸得粉碎,他的體內也嵌入了三枚子彈,都在原力的微控下避過了要害部位和關鍵內臟,僅僅是卡入了骨頭裡……
而最危險的那次若不是急中生智,取出磚頭書無雙輪迴當成盾牌擋住了一發不知從哪個角落飆出的魔咒,他肯定沒辦法站着踏足地面了。
高天心並非運氣不佳,被當成集火對象,而是這場超恐怖的混戰幾乎波及了方面數裡的每一個角落。
因此光一個降落,就有接近七成的志願者死無全屍,還有一成就會僥倖落了地,也是缺胳膊少腿,也是個死字!
這開場就八成的死亡率啊,絲毫不管循序漸進,空間絕對不敢這麼玩,否則收再多的輪迴者進來亦是白搭!
“真是一團亂麻,怎麼會這樣?”
“莫非空間對於地球的入侵被阻擋在這處異次元中,然後空間的世界開始彼此吞噬,最後就變成了這個畸形的混雜體?”
“老爸被那個走火入魔的哥哥送回了地球,會在哪裡呢?按照他的拉風勁不應該默默無聞啊,可惜人海茫茫,實在難以尋找……”
高天心早已不是對空間一無所知的新人了,恰恰相反,站在前人肩膀上的他可以說對空間的歷史感觸尤爲之深。
因此當發現這個所謂的險境根本不是他料想那樣副本形式的附屬空間後。他不僅對於無雙輪迴力量的收集計劃遭到前所未有挫折大感棘手,還掛念起老爸高旭的安危來。
當然,當務之急還是保住性命。高天心拋開雜念,不顧形象地開始匍匐前進。滿臉滿身污泥血水也顧不上,只想儘快離開這處戰場。
幸運的是,經過方纔數百名自願者的敢死降落,眼鏡蛇一方顯然受到了驚訝,開始有了撤退之意,因此戰鬥強度總算降低下來,高天心一路咬牙挺住,終於撐到了一片小樹林邊緣。
前方有一塊大石。高天心繞到後面,深深地喘了一口氣,探頭朝外張望,尋思着接下來該怎麼加入特種兵的陣營才能引起最高的初始關注度,方便接下來的行事。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道鬼魅般的赤影忽地從他背後暴起,手握的血刃徜徉涌上,循着一道簡練的軌跡,朝他的後頸氤氬而去。
高天心的脊樑上冒出一股寒意,警鐘瘋狂敲響。預示着致命的威脅襲來,可惜已經遲了,那赤影爆發動如雷霆。一氣呵成,根本避之不及。
不過眼見着自己的好朋友就要貫入敵人的身體,赤影舔了舔嘴脣,業已準備好享受鮮血飛濺的視覺快感,誰料這時,高天心的雙手突然將揹包往上一託,那划向頸部要害的致命一擊猛然落在揹包之上!
正常情況下,這並不能救下他的性命,那柄血刃的鋒銳足以將一切一割兩斷。可現實卻是赤影只覺得自己彷彿割在了一塊神石之上,反震之力直接將他整個人朝後方甩去!
但這赤影愣是猛一咬牙。腰肢一轉,整個拉伸到極致的身體迴旋一百八十度。這次血刃直向着高天心胸膛刺去。
可與此同時,高天心的雙腳也迸發出一股巨大的衝力,猛然竄起,猶如餓虎撲食般,直接抓向赤影的雙肩
這是早被丟棄的鐵橋八形虎爪,重於跨躍、撲殺!
眼見着敵人的反擊比動作幅度過大的自己更快一步,赤影瞳孔收縮,以違背了常理的姿勢換招,反手上撩,血刃的尖端閃耀出一道刺目的鋒芒,直錐高天心手腕。
高天心手腕一縮一轉,以毫釐之差避讓開赤影的反擊,拳風一轉,重於墜肘搖曳的猿臂輕舒,將赤影帶得一個踉蹌,失去平衡……
不過赤影的應對仍舊迅疾絕倫,左手在地面一拍,手中的血刃居然與他整個人人劍合一,嗖的一下越過,自高天心身後冉冉升起。
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下換成任何身經百戰的特種兵來都要傻眼,唯有眼睜睜地目睹着對方輕飄飄地側躍而過,恍若夜色下冉冉升起的銀月。
高天心同樣沒有避免鮮血四濺的淒厲,可那赤影卻不喜反驚。
因爲他砍中的仍舊是那本神出鬼沒的磚頭書,而這一回高天心調整了角度,讓血刃沿着他的右臂斬下,以差點變成楊過的代價爭取到一個最佳的機會——
就在血刃切割進高天心肌肉的同時,他渾身上下泛出一股擇人而噬的可怕氣勢,順着對方的劍勢舉槍,零距離地頂在他的肋下,猛地扣下扳機。
一聲悶悶的槍聲,赤影口中頓時發出了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呼,不僅因爲那子彈直截了當地將胸膛撕開,瞬息就見森森白骨,更重要的是其中蘊含的拷問意志。
雖然轉瞬即逝,但那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怖折磨讓他大汗淋漓得如同被水中撈出,從不離手的血刃再也握不住,唰的一下落下,正被高天心接在手中。
他早已有了全盤的考慮,就待砍下這個偷襲者的腦袋,可剛一握住劍柄,妖異詭邪的熟悉力量涌來,高天心定晴一看,驚咦一聲:“火麟劍?”
雖然劍形有所改變,短小精湛的樣子更偏向於一把匕首,但那標誌性的火麒麟片正鑲嵌在血刃正中,其中散發出劍控人心的咄咄邪意,可不就是火麟劍嗎?
“你是……斷浪?”
高天心再細細打量這偷襲者,正面相對,才發現這人身穿赤色衣服。披散着頭髮,只露出兩隻鷹鶩眸子的男人,身上瀰漫的殺氣卻是濃如實質。那黑暗中隱約露出的五官正是斷浪!
“不準碰我的朋友!”
接下來赤影歇斯底里的嚎叫也極其符合斷浪對於火麟劍的執着,他瘋了似的撲了過來。高天心手中的火麟劍也顫抖起來,果然是人劍合一的趨勢。
“奇怪,你與火麟能夠合一,爲什麼不懂蝕日劍法?”
高天心很有自知之明,地球狀態的他根本接不下蝕日劍法的劍氣縱橫,那可是高武世界的斷家絕學,即便是一招半式也可以大殺四方了。
自言自語並不妨礙他的施展,輕描淡寫地往後飛退。左手虛虛一握,醞釀了大約兩三秒的時間,在斷浪的駭然變色下,他的整個身體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捏住,向着地面狠狠地摜去!
嘭!
天旋地轉之間,斷浪只覺得整個骨頭都散了架,卻還是奮力向着旁邊滾去,再腰部聚力,想要彈起,然後……
砰!
一發地獄拷問的子彈再度擦着他的屁股射過後。在斷浪淒厲慘叫之際,高天心關切的聲音再度接近:
“浪,是我。你的好大哥高天心啊!”
斷浪倒在地上,不斷地咯血,心裡這個怒啊,有這麼將人往殘廢打的好大哥嗎?
不過這時,高天心已經換換用那細細小溪一般的原力緩緩地滲入他的腦海,將自己在風雲世界友誼的點點滴滴通過原力說服的方法送了進去。
倒不是高天心故意折磨斷浪,而是必須如此。
由於天賦傲人,對於能量的使用,他從來沒有這麼捉襟見肘過。理論上新人世界黑客帝國結束時心念力就是現在涓滴原力的數倍,因此高天心必須用最優化辦法節省着使用。
在地獄天堂的折磨中。高天心眼中浮現出一些從前不會在意的感悟,同時這種超微弱版本的原力說服令斷浪雙眼變得迷茫。奇異地平靜下來。
“你……我……到底……是誰?”
“哎呀,別想那些深奧的啦,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們友誼的巨輪經歷了無數磨難都沒有翻轉就好了嘛!”
成功地找到一個小夥伴的高天心顯得很高興,不顧一場爆發後一瘸一拐的雙疲勞,用力拍了拍斷浪的肩膀,拍得對方傷口直冒血,才哈哈一笑,坐在他的旁邊,取出揹包裡猶存的繃帶爲自己包紮。
他的笑容感染了斷浪,斷浪傻乎乎地坐下來,齜牙咧嘴怔怔地發着愣,好半響才說道:“我真的記不清你了,事實上我連自己是誰,爲什麼來到這裡都模模糊糊的……”
高天心目光閃了閃,他其實知道,此斷浪非彼斷浪,自己認識的那個斷浪可已經是吸收了龍元的神魔強者,連原劇情裡風雲無名外加各種友軍相助的豪華陣容都不在話下,幾近逆天改命。
而這個斷浪十之八九就是風雲一代的那個被雄霸輕視,被步驚雲忽視,野心勃勃卻又沒有真本事的反派。
現在,他也依舊如此,從他背後破損衣物中透出的紋身上看,不正是眼鏡蛇的陣營?
有鑑於此,高天心問道:“你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斷浪茫然地道:“不知道,我莫名其妙地醒來,就已經陷入眼鏡蛇的基地了,一個蛇魔告訴我,只有搶到那個箱子裡的東西,才能弄清楚我們的來歷……”
高天心不解地道:“那個裝有納米彈頭的箱子?”
頓了頓,斷浪又補充道:“對了,其他人都能殺死,唯獨那些保護箱子的特種部隊精兵卻不能親手殺死,而是要讓眼鏡蛇的高層出手,否則會出現很糟糕的事情!”
怪不得之前光各個主角就看到好幾個,大家一起亂七八糟地去爭奪箱子,偏偏又默契地沒有對準敵對方激火,不然白幽靈蛇眼早就撲街了……
“亂入的各世界劇情強者在混戰,偏偏還要對特種部隊世界的主要成員手下留情……”
高天心琢磨了一下,隱隱有了種設想,接下來就是驗證。
他活動了活動手膀,將剩下的繃帶爲斷浪包紮起來,扶着他站起:“走,我們去奪箱子!”
斷浪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勉力支撐,但剛走了幾步,就虛弱地朝着地上跪去:“不行,我不行了!”
高天心很清楚,斷浪受的傷其實不重,不支的是被兩枚拷問子彈折磨的精神,他毫不遲疑地將光明原力緩緩灌輸進斷浪腦海中,他緊皺的眉頭換換舒展開來。
經此一來,斷浪對於高天心馬上顯得親近起來,在這個危機重重的世界裡能有一個能有這麼一位大哥實在是福氣。
更何況,下面高天心還做了一件讓斷浪瞠目結舌的事情——
他握住火麟,一劍綻出嚴密劍網,遮蔽而下,烏雲直罩,密不透光,正是蝕日劍法!
這一劍無內力推動,不見劍網如虹,更談不上劍氣凌厲,卻更顯高明。
因爲沒有內力壓制火麟的煞氣,高天心臉上還能至始至終保持那份平穩,火麟如臂指使,這是純粹的以人御劍!
比起斷浪自己時常被火麟操控心神,嗜血難耐,簡直高明到不知哪裡去了!
但這也讓斷浪涌起了失去火麟的濃濃危機感,眼眶都變得赤紅起來,直到高天心將造型拉風的地獄拷問遞了過來:“火麟借我一用,你未康復前,先使這把魔槍!”
這不僅是借用,更是一種抵押,斷浪握住這讓他之前生不如死的魔槍,只覺得心怦怦直跳,重重地點了點頭。
“走!”
有了第一位小夥伴,高天心毫不拖泥帶水,立刻重回戰場。
這次有了斷浪的遠程支援掩護,又有火麟的兇厲殺伐,他如魚得水,很快得到了一把電磁手槍。
於是乎,當看到一個囂張的金紅裝甲在低空呼嘯而過,吸引着全場目光與火力的時候,高天心嘴角一彎,瞄準那輸出最歡的蛇魔就是一道電磁光波彪射了過去,然後原力化作揶揄的聲音在鋼鐵戰甲內部響起:
“嘿,託尼,聽說你在美隊的主場裡被欺負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