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攘外必先安內
S市西區的一家咖啡館，悠然的鋼琴曲緩緩的飄蕩在空氣中，濃濃的香氣讓人有些沉醉，不知不覺得，季節已經到了深秋，劉壞此時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透過霧濛濛的玻璃看着街道上的人來人往，緩緩放鬆着自己。
距離二虎山的那一夜，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突然，咖啡館的大門被嘩啦啦的推開，一個漢子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輕車熟路的跑到了劉壞所在的位子，二話不說端起劉壞面前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咂了咂嘴，“服務生，續杯。”
劉壞好笑的看着面前急急忙忙的周強，“強子，你一進來，這麼小資情調的咖啡館瞬間有了種菜市場的味道啊。”
“嘿嘿……”周強想喝白開水一樣喝着咖啡，“我這種粗人是理解不了啥玩意兒叫小資了，對了劉哥，辦妥了。”
“哦？”劉壞收回了看街景的目光，“收了多少？”
周強嘿嘿一笑，伸出兩根手指盪漾的在劉壞面前晃了晃，“足足二百萬有餘啊！”
“二百萬？”劉壞皺了皺眉，“S市西區一共有數十家KTV、網吧遊戲廳是咱們人罩着的吧？一個月只有二百萬，太少了。”
“這還少啊？！”周強不理解的看着劉壞，“咱們拿下西區的第一個月就收了二百萬的保護費，你可沒見到，大奇抱着兩麻袋錢傻笑的場景，弟兄們都已經吃喝不愁了。”
劉壞無奈的笑了笑，“保護費是誰負責收的？”
周強繼續說道，“都是按照劉哥你的吩咐，一切遵從二虎原來的安排，原來的場子誰罩的，還是他們原來的人負責，咱們的親信不插手，不過好在他們也懂事，全部都把錢上交了過來。”
“你太天真了。”劉壞喝着咖啡，“基層的小弟少說也有一千有餘，這二百多萬連每月給他們每人兩千都不夠，弟兄們既然是混黑道，那就是在刀口上過日子，每月兩千塊錢都給不了他們，這就會積怨，會讓基層的人對我不滿，我本來就不得人心，如果不能大力拉攏，難。”
聽劉壞這麼一分析，周強也立馬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混黑道的誰不是爲了吃香喝辣？如果一個月連兩千塊錢都不保證，誰願意替你去賣命？尤其是那些基層的馬仔小弟，和劉壞等人根本談不上感情義氣，靠的就是一種僱傭關係。周強頓了頓，“那咋辦？”
劉壞笑了笑，“告訴咱們的親信，弟兄們這個月省着點，然後讓濤子給我拿點錢，先保證基層的馬仔每月至少有三千的保障。”
周強頓了頓，每個人跳一個數字，到了劉壞這裡就要多掏出一百萬的現金，果然老大的位置不是誰都能當的，寧肯自己的親信餓肚子也要先保證底下人的溫飽，劉壞確實有仁君的風範。周強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不對啊……那二虎在的時候咋就沒出事？二虎總不能像劉哥你一樣捨己爲人吧？”
劉壞哈哈大笑，“所以我說咱們一個月只收上來二百萬保護費太少了啊，二虎在的時候，絕對不止這個數……”
周強也是聰明人，立馬摸清了劉壞話裡的意思，“劉哥你是說……底下人吃了咱們的回扣？”
劉壞無比淡然的點了點頭，“而且……吃的還不少啊……表面上看咱們把S市西區拿下了，實際上，裡面的問題太多了，隨時都搖搖欲墜。”|
“媽的。”周強低罵一聲，“我派人去查查？查出來直接做了！”
“不用。”劉壞神秘的一笑，“人心的事情，急不得，用力太急只會讓他們更加排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知道我劉壞不是拿他們當工人使，我劉壞是大家的兄弟。”
周強咕噥了嘴，沒有說話。
劉壞哈哈一笑，“別這麼沮喪，一切都會好的，打天下容易，治天下要慢慢來，疤子和狗子有信兒了嗎？”
“沒。”周強收拾了一下心情，“自打二虎山那一夜之後，疤子和狗子就徹底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他們倆，可能疤子真的不想再參加任何江湖爭鬥了吧？倒是王天龍整天哭喪着臉來找我，讓咱們撥錢支持他重新裝修天龍洗浴會所，劉哥你倒是輕鬆，隱名天天在這裡喝咖啡，可哭了我和大奇咯……”
劉壞無奈的笑了笑，“我沒想到王副市長下手這麼狠，不僅查抄了二虎的所有資產，連王天龍的底也抄了，看來王天龍的事，只能放一放了。道上的動靜呢？”
周強繼續講解道，“龍爺和光哥聽說發生了點小摩擦，不過具體詳情摸不準，消息封鎖的很是厲害，倒是大虎對咱們出手了，二虎倒臺之前拔下的大虎十個場子，大虎全部打了回去，劉哥你看，咱們要不要抽個機會把大虎做了？”
劉壞搖了搖頭，“攘外必先安內。我們自己的根基還不穩，大虎沒有全面向咱們攻過來已經是萬幸了，現在不是招敵手的時候，這樣，你去把二虎留下的那輛奔馳賣了，他媽的王副市長，二虎的所有資產就給我留了這麼輛車，真噁心啊……”
周強聽劉壞一分析局勢，本來喜氣洋洋的心情立馬蔫了，“劉哥……你現在可是S市四霸之一啊，怎麼都淪落到賣車的地步了？”
“哈哈哈……”劉壞無奈的自嘲苦笑，“可能世界上再沒有比我更窮酸的老大了吧……猛子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
“沒有。”周強繼續說道，“自從二虎山上下來之後，猛子一直很老實，劉哥你不是分了三條街給他嗎？猛子是第一個收好保護費上繳給咱們的。”
劉壞點了點頭，“看來，保護費少了這麼多，根源在猛子那裡。不過猛子畢竟是二虎的老骨幹，不好動，和猛子走的最近的是誰？”
周強頓了一下，“星光KTV的老黑，他和猛子頻繁的聚餐碰頭，恐怕早就暗地裡糾纏到一起了。”
劉壞突然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強子，先拿這個老黑開刀，殺雞給猴看的戲碼，不知道票房會怎麼樣，先去拜訪一下王副市長。”
“那個蛀蟲？！”周強顯得很是厭煩，“那種人就是天生的錢奴，我噁心他。”
劉壞哈哈大笑，“他是錢奴才最好，用錢就可以搞定不會整什麼幺蛾子，反正咱們和他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他愛財，這是最好的。”
劉壞和周強出了咖啡廳，裹緊了大衣走在馬路上，深秋的天氣就是這樣，涼氣極其重，劉壞剛要上那輛白色指南者，突然三個人從三個方向出現，直接鎖住了劉壞和周強的道路，劉壞和周強還沒反應過來，兩把手槍就抵住了兩人的後腰眼。周強瞬間抽出了軍刺握在手裡，劉壞卻伸手製止了周強，“他們沒惡意。”
三個男人統一帶着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壓得極低，在劉壞周強正前方的男人笑了一下，“劉壞果然是劉壞，這份處變不驚的態勢很是非常啊。”
劉壞笑了笑，“說吧，什麼意思。”
“我們老大要見你。”
“你老大是誰？”
“光哥。”
一聽這話，劉壞和周強都是一怔，光哥？要說S市最惹不起的兩個人，一個是老牌大哥龍爺，還有一個就是有金三角背景的光哥了，劉壞心裡對光哥這個特殊背景的人一直是敬而遠之，長久以來劉壞和這個光哥沒有任何交集，此時這突然的碰面，意欲何爲？
“說吧，去哪？”劉壞無比淡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面前的男人笑了笑，“我光哥就在對面的車裡，走吧，不過，只能你一個人。”
一聽這話，周強握緊了拳頭，“劉哥，來意不明，不要去。”
劉壞呵呵的笑着，“強子，等我一會兒，幾位弟兄不如去咖啡廳裡喝一杯，外面天涼。”說完，劉壞大踏步的推開了面前擋路的男人，徑直走向了馬路對面的黑色轎車，這是一輛進口的大衆新輝騰，表面看起來和十幾萬的帕薩特類似但是實際上這輛車的價值絲毫不亞於二虎那輛S級奔馳！可以說是世界上最低調的豪車了，由此可見這個光哥絕對是一個低調沉穩的人，這樣的人，不好對付。
劉壞還在觀賞這輛世上最低調的豪車，車門卻咔噠一聲打開了，裡面傳來一個聲音，“進來吧。”
劉壞無奈的搖了搖頭，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周強被三個人三把槍頂的結結實實，面色急促的望着劉壞，劉壞淡淡的衝着周強點了點頭，俯身上了車。
輝騰的車內空間很大，劉壞坐在車後，車內一共只有兩個人，一個司機，還有一個坐在車後的男人，這個男人身穿黑色西裝，身形粗狂，看起來極其健壯，劉壞坐下之後打量着這個男人，皺了皺眉，“你就是光哥？”
健壯漢子點了點頭，“嗯，我就是陳伯光，你最近的風頭很大啊……”
劉壞細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一身西裝，看起來倒也是人模人樣，但是少了一分霸氣，王者尊位的霸氣，劉壞打量了一下車內的情況，哈哈一笑，“你不是光哥。”
“什麼？！”這個西裝男人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