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關地下室內,一陣煙霧慢慢在黑暗中徐徐升起。
“這看起來不是人。”說話的是伊諾夫人,隨後是約翰斯的聲音:“我想不到那個人可以在被打成這樣後還睜着眼睛。”
“你們是要繼續站着還是去幫我打盆水,他又不是不會出血。”傑斯抱怨的聲音也在黑暗裡傳來。
煤油燈被艾露絲點起,地下室裡的場景顯現,傑斯正將放置在長桌上的假傑斯肢解,而脊柱斷裂的假傑斯仍在勾動尾指,周圍是虛遮雙眼觀看的約翰斯,安德魯,伊諾夫人幾人。在假傑斯的內臟被傑斯取出後,就連一向冷淡的安德魯也別過頭不願再看。
解刨假傑斯是亞瑟的主意,他說這種改造戰士不一定像獵巫人是注射藥劑強化自己,所以可以試着解刨看看內部構造,但在傑斯剛用手術刀劃開假傑斯腹部時,亞瑟就捂着嘴逃出地下室,許久沒有回來。艾露絲強忍噁心抱着水盆來到傑斯身邊,輕輕放下水盆後便飛也似的撤離,假傑斯無論是器官還是散發出的味道都與普通人無異,無論是哪位第一次觀看這種景象的人都會難以忍受。
約翰斯是第二位忍不住的,他拉着安德魯的圍巾遮住鼻子:“傑斯...怎麼樣,有沒有發現...唔嘔...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傑斯用手掌尾部推緊自己的眼鏡,就連他的短金髮都染上了假傑斯的血:“確實不太對勁,他體內有兩個心臟同時供血,而且,他沒有胃,也沒有太多的神經,奇怪...這是什麼。”傑斯從蠕動的腸道中取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金屬,放在眼前細細察看。
伊諾夫人偏頭吐出口煙氣,走近看着傑斯捏着的金屬片:“材質像銅,上面好像還寫着什麼,醫生,你認識嗎?”
傑斯再三試着解讀金屬片上字體後,搖了搖頭,將金屬片遞給了伊諾夫人:“我視覺神經受到過灼傷,看不清這些東西。”伊諾夫人將長煙管夾在腋下,雙指捏着金屬片,昏黑的地下室內想要看清細小的字體是十分困難的。
“像是古精靈語,又帶有古矮人語的符號,如果想要解讀的話,我們至少得去找熟悉這個的精靈和矮人。”
“確實可能和精靈有關係...”亞瑟虛弱的聲音在地下室門口響起:“我和傑斯之前有個友人就是這樣沒有感情的戰士,戰鬥實力和冷靜程度都超出想象,他在臨死前拜託我調查改造戰士的事情,想必這後面應該牽扯到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傑斯聽到亞瑟所說後,向伊諾夫人點點頭,又向着亞瑟問道:“這傢伙這麼辦?他們改造人的秘密似乎都在這枚金屬片上,你看,現在他已經死透了。”
傑斯說罷,將假傑斯一腳踢下長桌,在艾露絲和約翰斯的驚呼下,假傑斯徹底沒了動靜。
亞瑟特意靠着牆壁繞到離屍體最遠的位置:“他的脖子上有個小小的13,可能是編號,我現在擔心的是,13號改造人模仿的對象是傑斯,那前面十二個呢?”
“而且,爲什麼會模仿傑斯?”約翰斯也發出了提問。
“現在不知道這塊金屬片是怎樣給身體輸送模仿的信息的,你們看,這具屍體已經慢慢變成另一個人了。”伊諾夫人用煙管指着地上的屍體,那具屍體已經從傑斯標誌性的金髮掉落成了光頭,而且身體也慢慢膨脹,肌肉開始鬆弛,顯然不是之前七分相似傑斯的程度。
亞瑟好奇的湊近一些,但又被一地的碎屑內臟逼退:“這都是與這塊金屬片有關是吧,約翰斯,你有沒有認識熟知古語言的人?”
“圖書館館長!不過艾露絲應該比我熟,艾露絲?你還好嗎?是不是太噁心了?”約翰斯拍着一旁臉色奇差無比的艾露絲後背,還在擔心她是否因爲氣味和血腥場面犯惡心。
亞瑟將手搭在艾露絲肩膀上,木系元素力緩緩輸送,在治療完安德魯的頸傷後,亞瑟的木系元素力已經到了枯竭的地步,所幸有着希伯來戒內儲存的元素力支撐亞瑟才能繼續站立。“這兩天艾露絲你和我去拜訪一下圖書館館長吧,我們需要知道這金屬片上寫的是什麼。”
艾露絲艱難的點着頭,推開亞瑟走出了地下室。
亞瑟撓了撓自己的髮梢:“她有些不對勁,約翰斯,最近你多注意點艾露絲,她有什麼危險情況記得和我說,然後,傑斯,你打算怎麼辦?關於你的模仿犯已經死了,你要去東大陸嗎?還是說要繼續追查這件事?”
“我對這種身體改造啊,是持反對態度的...是神創造了人,人應該心懷感激,而不是肆意這樣改變,我會和傑諾一起查查這件事的,前面還有十二個改造人不是嗎?”傑斯用毛巾擦拭乾淨沾滿鮮血的手,拖着地上無名屍體的一條腿就向外走去:“這屍體我來處理,你們倒是想想怎麼應付仲裁所那邊吧,最近對你們巫師來說會不太安寧的。”
看着地上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亞瑟主動出去拿了拖把回來,開始處理地下室的氣味和血漬,而伊諾夫人想要幫忙也被拒絕,只好上去照看艾露絲,約翰斯更被亞瑟派出與安吉麗娜一起打聽另外十二名改造人的消息。留在地下室的只剩下不發一言的安德魯,他看着不停勞作的亞瑟,似乎有話要說。
“亞瑟...納考烏,我能先過去嗎?”半小時後,站在地下室中央的安德魯終於說出第一句話。
“當然,是有什麼事嗎?”
“嗯,有些事要處理,然後,艾露絲,你要多注意一點,我總覺得她和之前不一樣了。”安德魯也不管亞瑟聽進去了多少,繼續站在中央看着亞瑟打掃衛生。“亞瑟,你是做適合做巫師王的人,去到納考烏之後,不要忘記你所說的,你要做的是帶着我們巫師站起來。”
“嗯,我知道,這是我答應做到的事,安德魯,你和克維多一起過去吧,他要帶着工人兄弟們一起。”
“知道了,我會聯繫他,亞瑟,你很強,真的很強。”說完,安德魯重新陷入沉默,亞瑟嘗試說了幾個話題都沒有得到迴應,也放棄繼續說話,低頭繼續幹活,直到地下室被打掃乾淨後,安德魯纔跟着亞瑟一起來到大廳。
大廳此刻還有一位客人,那就是身爲貴族的龍妮絲,她一臉興奮的與伊諾夫人說着什麼,看到亞瑟上來後,她毫不猶豫的抱住了亞瑟。
“亞瑟!我按照你所說的每天都有鍛鍊自己,現在元素力比之前充盈了不少,走路也不喘氣了,最近和先生的生活也改善了不少!真是多謝你!還有,我會和你一起去納考烏,我和先生說了我要去那邊做生意,然後他給了我不少艾德!我現在越來越感覺到巫師的厲害之處!我要成爲覺醒,不,我要成爲至尊巫師!”
亞瑟無奈的推開興奮的龍妮絲,這位今年三十多歲的夫人還和小女孩一樣心境。“龍妮絲夫人,我們去納考烏可是很危險的,而且如果你想要成爲至尊巫師可是十分艱難的道路。”
“我不怕!我想要追求不一樣的東西!我的孩子已經長大了,我也該自己找些感興趣的事了!而且納考烏那邊我也有不少熟人,肯定能幫到你們的!”這樣一來,隱士會裡打算去納考烏的巫師又多了一位,包括亞瑟在內,在布萊頓城的十一人現在有九人願意去納考烏。還有亞瑟親自邀請的布琳不知道想法,亞瑟打算處理改造人事情時還要關注下布琳的選擇。
而照顧家庭的安吉麗娜和執法隊任職的維克賈維斯打算留守布萊頓城,如果有兩人也能在元素力失控的時候互相幫助。
亞瑟坐在艾露絲常坐的沙發上:“那等改造人事情有了眉目後我們就出發去納考烏,最多一個月我們就能出發!各位,我們巫師的未來就在我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