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夫人的病
長歌伏在方慕雲的懷裡,小聲的嘀咕:“方慕雲,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
方慕雲臉色未變,抱着她穿過長長的廊檐,往一座僻靜的院子走去,只輕輕的嗯了一聲,長歌趕緊的申明自己的立場。
“你看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你那個夫人若是知道的話,該多生氣啊?”長歌好心的提醒某男家裡有美嬌娘呢,他這樣對她又摟又抱的算怎麼回事,他那個老婆咋想啊。
“月影?”方慕雲挑眉,眼眸中一閃而逝的陰沉,旋即柔聲開口:“藍兒是不是不喜歡那個女人,那明天叫人把她攆出去。”
“爲什麼?”長歌不解的擡頭,仰頭看着上方的臉孔,下巴挺翹得那麼個性,如雕刻般立體,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那是他老婆好不好,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這男人太過分了,要不是自己手腳動不了,一定甩他一個巴掌,替他娘教訓她,一定要善待女人知道嗎?
“因爲藍兒以後是方雲山莊的女主人,只要藍兒不喜歡的東西通通扔出去。”方慕雲寵溺的揉着長歌的頭髮。
長歌一時難以消化這個事實,什麼時候她又要成爲方雲山莊的女主人了,他的意思是想娶她嗎?他有問過她嗎?知道她想嫁嗎?這個沙文豬,誰會嫁給他,太自以爲是了,不行,我一定要堅決的抗議,長歌想到這裡,小嘴兒立刻發揮作用。
“方慕雲你這個沙文豬,你問過我的意見嗎?怎麼就知道我要嫁給你呢,我不嫁,堅決的反對惡勢力,不向惡勢力低頭,是我藍長歌的原則。”長歌的眼神狠狠的盯着這死男人的胸膛,如果眼神是利箭,早把他刺了十個八個洞了。
“沙文豬?”方慕雲的劍眉輕鎖,這是什麼豬啊,怎麼沒聽說過,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溫柔的邪笑,眼裡是一抹不容抗拒的堅定:“我只是告訴你一聲,你沒得選擇,只要乖乖的做新娘子就是了。”
“啊”長歌尖叫,她瘋了,和這個古代男人有代溝,溝通不了,這個瘋子,點了她的穴,還抱着她吃豆腐,最後還讓她當他的新娘子,這太快了,就是二十一世紀的熟食愛情也沒有這麼快吧。
長歌的尖叫聲惹得莊院裡的小丫頭受驚的作鳥獸散,頓時整座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長歌只覺得身子一個旋轉,已經被抵到一根廊柱上,方慕雲飛快的低下頭阻住了她的小嘴,天哪,我的初吻啊,長歌忘了在古代的記憶,還以爲這是自己的初吻來着。
方慕雲低頭吻上那聒噪的小嘴,本來只想着阻住她的叫聲,可是一碰上那像花瓣似的柔軟的脣瓣,整個的吞在嘴裡,那樣的甘甜芳香,他的吻越來越熾熱,完全是食髓知味,雙臂摟得更緊,霸氣更甚,狂肆的脣恣意的輾轉,舌尖強硬的探入她的口中,奪取更多的甜蜜,而她的青澀無助,任由他的引領,更增加了他內心的狂喜,一個簡單的吻仿似已不能滿足了他,順着她的脣往下延伸,他整個人都是燒灼焦急的,長歌一有了呼吸的空間,馬上大口的喘着氣,開口罵。
“方慕雲,你這個土匪,快放開我,馬上解了我的穴。”說着不住的扭動身子,雖然不能動手動腳,好歹整個身子還可以配合着抗議。
只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低喝:“別動,不然我就在這裡要了你。”說完整個身子抵着她的身子喘着粗氣,他在強行抵壓心底的慾望,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趕快成親,要不然保不準他哪天就吃了她。
長歌聽了這男人的話哪裡還敢動一下,她可不要被一個男人抵着一根柱子給辦了,好歹也應該找張牀,溫馨一點吧,方慕雲,我和你誓不兩立了,竟然想霸王硬上弓,嗚,心裡哀嚎,小臉蛋上一片哀怨。
方慕雲平息了自己的慾火,照舊抱着長歌往後院走去,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單憑一個吻就讓他失去理智的,只有懷裡的小女人能做到,他知道自己絕不會放手把她讓給任何一個男人,從此後她就是他的了,連她的那個兒子都不行,霸道的想着。
湘院是老夫人居住的地方,比較偏僻,因爲老夫人昏迷了十年,方慕雲不讓任何人打擾到孃親,所以選了一處較僻靜的地方給孃親居住,裡面單撥了兩個打掃的小丫頭,還有一個就是孃親從小到大跟着的丫頭水姨。
方慕雲抱着長歌走進湘院,迎面而來的小丫頭一臉驚訝,她們清楚的看到莊主眼裡的寵漲,俊美不凡的莊主向來是冷漠的,從來不多看女人一眼,這會兒竟然如此寵着一個女人,還一副珍寶似的抱在懷裡,可見那看不清臉面的女子是得天獨厚了,小丫頭想着福了一下身子。
“莊主來啦。”
方慕雲點了一下頭,走進院子裡,這座院子和碧玉軒很相似,不一樣的是這裡到處都種滿了爬藤型的植物,整座院子裡到處綠意盎然,蝴蝶翩纖,方慕雲跨上石階,從屋子裡掀簾走出來一個風韻猶存的女子,擡頭看到慕雲抱着一個女子走進湘院來,不禁失笑道。
“慕雲,你這是幹嘛呢?把人家姑娘摟在懷裡?不會是?”
方慕雲點頭,水秀的臉上一下子舒展開來,這小子是她看着長大的,一直爲了他孃的病而不肯成親,眼看着歲數一日大過一日,還沒有成親的打算,她都要急死了,如果小姐醒過來知道的話,該如何責備她呢,現在總算好了,他找到想要成親的對象了,這真是個喜事,應該告訴小姐纔是。
長歌偷偷的瞄了一眼臺階上面的女人,倒是挺和藹的,忙低聲吼:“方慕雲把我放下來,給我把穴道解開,我有腿。”
這次方慕雲總算乖乖的配合了她的話,輕輕的把她放在地上,一伸手解開了她的穴道,長歌立刻舒展了一下手腳,媽呀,整個身子都僵硬了,伸出纖細的小手指,一下一下的點着方慕雲的胸膛。
“下次不準再點我的穴,還有我自己有腿,不準抱我。”說完收起小手指,人家紋絲未動,可憐她的小手指啊疼死啦,氣惱的甩手,沒事把身體長得那麼結實幹嘛,方慕雲好笑的拿過她的手,揉了揉責怪。
“沒事別用手指頭點,疼了吧,來,這是水姨,和我娘從小一起長大的。”方慕雲指着眼前的女人對長歌說,長歌不好意思的點頭叫了一聲水姨,方慕雲又把長歌的名字告訴水姨。
水秀看着眼前兩個人打情罵俏,飛快的走進屋子裡去告訴小姐了,慕雲給她帶媳婦來了,而且看得出慕雲愛上了那個小女人了,那小女人很可愛,一定會是方家的好媳婦的。
“進去給我娘看看吧,總之,我希望你努力一下,如果實在不行,我會再去找別的大夫的。”方慕雲伸出大手牽過長歌的小手,這時候他的眼神裡沒有凌寒冷漠,有的是深厚的憂傷,長歌倒不忍心甩開他的大手了,聽任他把她拽進屋子裡。
湘院和碧玉軒一樣,有獨立的花廳,書房,寢室,什麼都不缺,長歌跟着方慕雲的身後,走進廂房裡,廂房裡點燃着一種很好聞的薰香,一張雕花楠木牀上支着深藍色的紗帳,簡潔而淡雅,一個眉如遠山,面如桃花的女子睡在上面,如果說這是方慕雲的孃的話,無疑歲月對她是寬厚的,沒有在她那張如花的面靨留下一點兒的痕跡,她是那麼的年輕,靜靜的睡在那兒,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昏迷了十年,長歌絕不會估到這是一個昏迷了十年的病人,那張臉上紅潤細膩,一點也看不出生病的痕跡。
長歌緩步走過去,坐到牀榻邊,伸出手拉過她纖細的手臂,那潔白的手臂上連細細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皮膚柔滑,薄得像一層透明的素紙,令人不能忍心用力的握着,只能輕輕的沾在上面。
水秀本來以爲慕雲是帶了一個女人來給他娘看的,沒想到這個小女人還是一個大夫,這倒出了自己的意外,靜靜的看着長歌給小姐號脈,然後沉思,她和慕雲忍不住在心裡祈禱,但願這個小女人能有辦法治好小姐的病,他們已經找遍了很多名醫,可是都沒有辦法,每一次都懷着很大的希望,到最後沉痛的失望,現在已經學會了平淡對待。
長歌一會兒用左手給她號一下,一會兒又用右手給她號一下,深思了很久,不由得開口問方慕雲。
“你娘怎麼能昏迷了十年,還有心脈呢,只是這心脈已經很弱了,只怕再治不好就沒有迴天之術了,”長歌是不忍心這樣說的,可是一個大夫要說的是真話,長歌的話音一落,方慕雲和水秀的臉色一白,方慕雲伸出大手緊握住長歌的肩,因爲太用力,使得長歌疼得皺眉,水秀忙拉了他的手。
“慕雲,你別弄疼了藍姑娘。”
方慕雲清醒過來,鬆開手,眼神移向牀上的女人,孃親睡了十年,十年前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通過自己的不斷努力,纔有了今天的成就,他好想讓孃親看到兒子創下的一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等她醒過來,知道兒子已經強大到可以保護她了。
長歌看到方慕雲的傷心,心裡竟也感到難過,只不過她的心脈雖弱,卻不代表一點希望都沒有,爲了讓方慕雲展開笑臉,她覺得自己應該試一試,這樣一個沉穩高貴的男人,應該沒有事物可以打倒他纔是。
“好了,你們也用不着傷心了,其實你孃的這種狀況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長歌的話音一落,立刻感覺到兩雙眼睛齊刷刷的望着她,祈盼,期望,強烈的掃視着她。
“別這麼看我,我只說試一試,沒說一定能治好。”長歌趕緊先打招呼,別到時候看不好,把一切責任都賴在她頭上,她可不想擔着這莫須有的罪名。
“好,藍兒,我們相信你,你就試一試吧。”方慕雲不知爲什麼就是相信長歌有這個能力可以治好他娘,因爲他曾找到過一個得道高僧,他說,如果世上有人認得紅葉果,那人就是你娘命中的貴人,你娘就有救了,所以他相信藍兒一定是方雲山莊的貴人,更是他的貴人。
“那好吧,既然你們這麼相信我,我就試一試吧。”長歌仰起小腦袋,被人相信原來是這麼爽的一件事,不錯,太好了,其實夫人根本沒有所謂的病,所以那些高明的大夫總是尋求着她身上的病理,其實她是因爲心神俱裂的原因,女人心神俱裂的原因,無非是爲情所困,這個女人心裡應該愛着一個男人,愛得太深,所以不能自已,或許是那個男人傷了她的心,導致她沒有活下去的願望。
“其實你娘並沒有病。”長歌開口。
方慕雲和水秀睜大眼,難以置信,十年來,看過無數的大夫,都說夫人得的是奇症,還沒有一個人說他娘沒有病,方慕雲剛毅的臉上盛着不可思議,薄脣緊抿,劍眉緊蹙,在思考長歌話裡的可信度,最終決定相信這樣的說法,只是如果娘沒有病爲什麼整整昏迷了十年。
“那她爲什麼昏迷了十年。”方慕雲伸手握住長歌問,他的手堅硬如石,緊纏着她的手,好像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如果娘沒有病爲什麼昏睡了十年。
長歌回握了方慕雲一下,給他稍安鐵躁的意思,輕輕的望着水姨。
“我想水姨應該最清楚夫人的情況了,夫人爲什麼會十年昏迷不醒,是因爲她心神俱裂的原因,自我封閉,我想她一定曾經深愛過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或許負了她,所以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導致心神碎裂,一心求死,這就是很多名醫都看不好的原因,因爲很多人都把她當成病來醫了,事實上她沒有病,只是一種假死狀態。”長歌說完,水秀的身子禁不住顫抖了一下,臉色白了一下,也許真的如長歌所預料的。
“水姨,藍兒說的是真的嗎?”方慕雲擡起頭盯着水姨,那眼神是驚濤駭浪,狂猛的憤怒,堅挺的鷹鼻越發的冷硬如刀,呼出的氣息沉重而凌寒。
水秀嘆息了一口氣,搖晃了一下身子,轉身走到雕花圓桌邊坐下,再無力站着了,招手示意慕雲和藍兒坐下來。
“慕雲,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想說的,這是你孃的私事,我不願意讓你難過,可是現在只有讓你們瞭解當時的情況,纔會對症下藥吧。”水秀說完這句話時,眼神幽幽的飄到很遠。
長歌和慕雲分別坐在她的兩邊,一起望着她。
“這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時候小姐才十三四歲的年紀,長得真是美麗,一笑傾國,再笑傾城,整日裡方雲山莊都快被媒婆踏破了,可是小姐心高氣傲,誰也看不上,後來有一天,小姐到天山寺去進香,遇到了一個俊美不凡的男子,那個男人就是慕雲的爹,兩個人相見恨晚,小姐在天山寺一住就是半個月,後來老爺派人去接小姐,小姐無奈回到了方雲山莊,當時和慕雲的爹說好了,要他來方府提親的,可是小姐在山莊裡一直等他,他也沒有來,直到小姐的肚子大了,老爺憤怒的讓小姐打胎,可是小姐拼死要保住慕雲,她一直相信那個男人沒有來,是因爲有不得已的苦衷,小姐給老爺跪了三天三夜,老爺最後才同意把慕雲生下來,最初的幾年,小姐總是派人到京城去找他,一直到慕雲十七歲那年,有人告訴小姐說找到那個男人了,小姐立刻進京去找他,她只想問他爲什麼不守着當初的諾言,可是等她趕到京城的時候,正逢那個男人大婚,小姐像瘋了一樣的回到方雲山莊來,把自己關在房裡三天三夜,等到大家發現的時候,她就是現在這副樣子了。”
“那個男人現在在哪裡?我要親手殺了他,替我娘報仇。”方慕雲臉上青筋暴突,他一直以爲自己的爹去世了,沒想到這可惡的男人竟然還活着,而且從來不聞不問他們娘倆,害得娘如今生不如死,他方慕雲絕對不會放過那個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