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但現在絕無可能!”裴行儉說了這話後,也不打算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討論,笑着對李晨說道:“曉陽,你剛纔已經讓人準備了酒菜,那我今日就和你好生喝一次酒,看天色已經不早,到了晚飯的時間,你這個主人,就請我入席陪我喝幾杯吧!”
“好,今日就好好陪裴伯父喝幾杯!”李晨也馬上笑着起了身。
一見他們出來,寧成趕緊上前作禮。“裴侍郎,公子,酒席已經置備妥當,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快入席吧!”
“裴伯父,請!”
“曉陽也請!”
兩人一下子變得這般親暱,寧成父子越加驚訝。父子兩人對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
席間,兩個人依然聊的很火熱,不過沒再說關於青海之事,也沒說其他正式的事情,只是聊日常瑣事。裴行儉問了李晨一些生活起居上的事,還問了李晨有沒有考慮婚姻大事等情況。
裴行儉離開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裴行儉的拜訪,李晨並沒太多意外,但這事震撼了寧成父子,他們對李晨進一步刮目相看起來。
如果說李晨上前去拜訪裴行儉,一向拒人於門外的裴行儉破例接待了他,寧成和寧華父子覺得李晨有點不同尋常的話,那這次裴行儉親自來拜訪,而且只兩次下來,就這麼熟,還一道喝酒,喝酒的時候表現的非常親密,讓他們根本想不到。李晨要究竟多少出色,才能讓裴行儉有這樣的表示啊?
原本有一些不可告人心思的寧華,在看到了今天的情況後,心態有所改變了。
但李晨沒去理會寧成父子的神情變化,裴行儉走後,他馬上將王單、吳羽、李凡三人召來,將自己急切中想到的一個打算告訴了他們。王單三人聽了後,都非常吃驚,但並沒有任何的疑問,只是一再表示,他們會嚴格遵從,只要李晨下達命令,一定會圓滿地完成這次任務。
李晨也沒多說什麼,馬上令他們去準備了。
既然已經有了想法,那他就打算實施,反正不管結果怎麼樣,他覺得只要做出點舉動,就有可能改變歷史。當然要想行動有成果,肯定要好好謀劃一下,準備一番,做到萬無一失纔好。
具體要怎麼做,李晨當然要好好謀劃謀劃,他也打算將這事情嫁禍於別人。只不過要嫁禍於什麼人,他還要認真想一下。也在非常認真地想了半個晚上後,他靈光一現,終於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第二天一早,他在與王單、吳羽、李凡三人一起練武的時候,把他的安排說了出來。
王單和吳羽,在昨天晚上聽到李晨所說打算的時候,有點震驚,心裡也有點害怕,生怕惹出**煩來。今天聽李晨這麼一說,他們頓然大悟,所有的擔心都沒有了。
也馬上按照李晨的吩咐,緊張地去做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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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書令李敬玄的府邸位於皇城附近的崇仁坊內。
這是一座佔地約十畝的院子,只有三進落。作爲朝中舉足輕重的大臣,李敬玄原本可以置更大的府院,他也有這個財力。但他選擇了低調,舉家住在這個並不是很大的院子裡。
前年,朝廷爲表其功,皇后武則天提議獎賞他一座更大的院子,但被李敬玄推拒了。此舉非常得武則天的讚賞,也得到了朝中同仁的敬佩,讓他長了聲望。
這段時間,李敬玄卻很煩惱。
朝廷準了尚書左僕射、洮河道行軍大總管劉仁軌所奏,讓劉仁軌歸朝,讓他這個中書令去代行洮河道大總管、檢校鄯州都督之職。他清楚,這是劉仁軌對他這幾年來刻意壓制的報復。
他與劉仁軌一直有私怨,而皇后武則天對劉仁軌也不太滿意,得武則天賞識而快速提拔的他,很多時候,有意無意針對劉仁軌做點什麼,藉以壓制劉仁軌的權勢。劉仁軌一直反對武則天干政,數次上表直諫,惹惱了武則天。但劉仁軌立功非常多,在朝事上又頗有建樹,再加上年歲又大了,可以說是朝中最德高望重的老臣,武則天可能、也暫時不敢直接針對劉仁軌做什麼。
爲了取得聲望,她還要在很多場合褒獎、稱讚劉仁軌,但許多時候,她卻授意李敬玄,針對劉仁軌做點什麼。李敬玄當然心知肚明,因此很多時候他在朝事上與劉仁軌針鋒相對。劉仁軌在遼東領軍時候,許多上表請求的事都被壓了下來。劉仁軌去青海,上奏的事也經常被他壓下來,或者故意給出與劉仁軌所提相反的意見。因爲有武則天做依仗,在針對劉仁軌做這事的時候,李敬玄並沒太多擔心。
他也清楚,劉仁軌深得帝寵,而他因爲得武則天信任,而被皇帝提防。但他也知道,如今朝中權勢大部集中在皇后武則天手中,皇帝也是要聽皇后的話,皇帝雖然對他有成見,但皇后對他非常倚重,因此李敬玄並不是很擔心。更關鍵的是,李敬玄認爲皇帝的身體很差,壽命不會長了。
只是李敬玄怎麼都沒想到,劉仁軌竟然會來這麼一招,以自己年歲已長,吃不消繼續呆在青海爲由,提出歸朝。劉仁軌在上呈朝廷的奏議中,以只有他李敬玄才能完美地解決河西之事爲由,向皇帝陳明並情況,舉薦他去青海領軍。
皇帝李治這時候也落井下石,聽從了劉仁軌的舉薦,委他爲洮河道行軍大總管,檢校鄯州都督,令他掌管青海軍務。
李敬玄雖然一力推辭,並以自己不懂軍務,卻青海領軍只會誤事,與吐蕃人交戰中可能會大敗爲由推拒,建議皇帝委其他人任此職,但不被允。朝中許多大臣的反對也沒阻止皇帝李治下這個決議。
皇帝李治甚至說,如果劉仁軌建議他去青海領軍,他也會去的。
皇帝都這樣說,皇帝武則天並沒強烈反對,他力拒不果,李敬玄最終只能接受,準備去鄯州任職。
李敬玄也清楚武則天的心思,這個女人,希望他在軍事上有所建樹,對軍隊的影響力能加強一點,那樣更有利於他掌控軍隊。“唉,爲什麼會這樣?”李敬玄數次悲嘆。
他知道自己在軍事上的纔能有幾斤幾兩,他根本不懂軍務,他清楚自己去鄯州領軍,會出現什麼結果,如果吐蕃來攻,他根本想不出來用什麼辦法應對。一想到在戰場上衝殺,面對強悍的吐蕃人,他就忍不住害怕。他只希望此去鄯州,能平安無事。即使有戰事,朝廷也會另派大將來執掌軍務。
這段時間,李敬玄所能做的,只能惡補軍務,通過各種渠道瞭解青海一帶的軍情,甚至跑到一些有戰功的武將府上,問詢兵法之事。
衛公兵法的傳人,吏部侍郎裴行儉他變曾數次去拜訪,裴行儉也很耐心地爲他講解了一些軍務方面的事。今天剛剛吃完晚飯,李敬玄獨自坐着看了一會有關青海的軍務報告後,又準備去拜訪裴行儉。
再過兩天,他就要啓程去青海,作爲當朝名將,又去過青海的裴行儉,李敬玄覺得他要討教的東西實在太多了。閉門鼓已經過了,城門坊門都已經關閉,但這對李敬玄這樣的朝中大佬來說並不是事,他有要事出門,巡邏的金衙衛軍士,不可能來刁難。當下吩咐下人們好生準備一下。
也只一刻鐘後,李敬玄就出了門。
因爲晚上實行宵禁,街道上除了巡邏的金衙衛軍士外,已經沒有什麼人,因此李敬玄並沒帶很多隨從,只有兩名貼身隨從,再五名剛剛召到身邊來,準備帶到青海去當作親兵使用的家將。
兩名下人打着燈籠牽着馬,五名親兵騎着馬伴隨在身側,他們這八個人的身影,在寬闊的街道上顯得很孤單。偶爾有巡邏的金衙衛軍士路過,看到有人在宵禁後還在街上走,大聲吆喝着過來盤問。但在知道是中書令李敬玄的車駕後,也就馬上走了,沒有任何的刁難。
宰相的車駕,他們怎麼敢擋?
李敬玄所居的地方距離裴行儉的府上有一點距離,因爲沒有路燈,街道挺昏暗,燈籠所能照到的地方只有一小片。不過長安的治安還是挺好,前半夜巡邏的金吾衛又很密集,所有人都不擔心什麼。
但就在這時候,危險卻出現了,從街道邊一棵槐樹上,突然射出了一支箭,那支箭帶着呼嘯聲,直朝李敬玄射去。
李敬玄的護衛也馬上發現了情況,立即出聲示警,並衝上前去護衛。李敬玄的兩名隨從扔了燈籠後,也在那裡大聲尖叫,呼救。但已經遲了,那支箭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射中了李敬玄的肩膀部位,李敬玄慘叫一聲後從馬背上掉落下來。
而此時箭矢繼續射來,不只剛纔那棵大槐樹,另外一邊的大樹陰影中也有箭矢飛來,李敬玄的那名牽馬的隨從,直接被重箭射穿的大腿,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滾。李敬玄的其他幾名護衛,也會都被射下馬來,兩匹馬被箭矢射中,受驚後發足狂奔起來。
就在街道上一片混亂的時候,從大槐樹陰影中,衝出幾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手持明晃晃的戰刀,朝他們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