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這不怪父親和幾位叔伯,全是承嗣的主意!”武承嗣昂頭看着武則天,很硬氣地說道。
武承嗣這話不只讓賀蘭敏之驚異,連武則天也很是驚訝。
“哦!”武則天臉上的驚訝之色只持續了一小會,就馬上沒了,口氣依然淡淡,“這麼說,是你唆使了你的父親叔伯,還有幾位堂兄弟一道去你們的姑母府上鬧事的?”
武則天說話的口氣雖然淡淡,但眼神越加的冷了,有隱隱的怒意閃現出來。
橫了心的武承嗣被武則天的眼神掃到,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剛剛聚起來的硬氣一下子泄了,結結巴巴地回答:“不…是的,是的…姑母…是承嗣鼓動…鼓動父親和幾位叔伯,還有…還有幾位堂兄弟…一道去姑母府上,只是…只是想爲三思討回個公道!”
“討回公道?”武則天看着武承嗣,再看看已經嚇的說不出話來的武三思,臉上露出點輕蔑神色,戲謔般地說道:“武三思藉機耍瘋,輕薄賀蘭敏月,你們依仗人多,聯手對付賀蘭敏之,竟然還敢說要去討回公道,武三思、武承嗣,我問你們,你們所說的公道是什麼?要如何討回?”
武則天聲色俱厲的話再次讓武承嗣嚇了一跳,臉色也如跪伏在地上的武三思般慘白,汗如雨下,底氣再也沒有,說話也不連續我,“姑…姑母…,當日…當日…三思被賀蘭敏之…被敏之表弟…打傷了,還…還威脅我們…,祖母也偏袒他們,我們氣不過,就…就想私下去討個公道回來…”
一邊的武三思卻是說不出話來,也不敢擡頭,此時他的心裡對賀蘭敏之可是恨死了,真把拿把刀,將他這位表弟千刀萬剮了,方纔解恨。
只是武三思這念頭剛起來,就被武則天的大喝一聲嚇沒了。
“武三思,我問你,當日你做出那樣的行爲,說了不該說的話,該不該被人打?”
武三思聽到武則天這喝聲,心裡不禁打了個哆嗦,擡起頭看了看,一接觸到武則天那冷峻異常的眼神,什麼心思都不敢有了,囁嚅着回答:“姑母,該…該打…”
武則天冷哼一聲:“既然自個都知道該打,還敢去你姑母府中討公道?”
“這…”武三思張了幾下嘴,愣沒敢再說話。
想說話的武承嗣擡起頭,不過被武則天瞪了一眼,又馬上低下頭去,什麼勇氣都沒有了。
其他幾位並不太相干的武家後輩,跪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他們已經萬般悔恨,當日跟着武三思、武承嗣等人去韓國夫人府上,要是知道今日會這般被責,打死他們也不敢去。
武則天在跪着的一衆武家子嗣前面踱了兩步,伸着一根指頭,指着一衆人,滿是怒意地說道:“當日你們和敏之起爭執,你們是幾個人,敏之是幾個人?以一羣人對付敏之一人,竟然還敢說受了敏之的欺侮,要去討回公道?以衆對寡,竟然不敵敏之一人,虧你們還有臉說出來,還有臉叫屈,要是敏之武藝不敵你們,說不定那日已經死在你們劍下,哼!你們以衆對一,竟然還有臉說你們的祖母偏袒敏之,你們的祖母已經夠對你們寬宏大量了,要是他真偏袒敏之,這大半年來,你們還有機會在府上逍遙,天天到青樓院瀟灑快活嗎?”
武則天的厲聲指責反倒讓武三思放下心來,也不管其他武家子嗣如何看待,跪着爬到武則天面前,抓住武則天的手臂,求饒道:“姑母,我們錯了,當日不該和敏之表弟起爭執,不該再去大姑母府上尋釁,辱罵大姑母,求姑母寬恕我們,我們以後再也不敢這樣做了!”
武則天一把將武三思的手甩開,繼續怒罵道:“你們不敢?我看你們膽子大的不得了,竟然還敢散步謠言…你們是想把我們武家的臉都丟盡嗎?”
說到這裡,站在一邊靜靜觀賞的賀蘭敏之明顯看到武則天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讓人心驚肉跳。
武三思差不多魂飛魄散了,拼命地向武則天磕頭,“姑母饒命,侄兒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姑母寬恕侄兒們的無知!那只是我們想泄私憤…姑母饒命…”
武三思這才知道,昨日他的父親回府後,會那般表現,一個人躲起來發脾氣,將許多東西摔壞了,一定是父親也被面前這位姑母嚴斥了一頓。
賀蘭敏之並不知道,在前一日,武則天已經把武元慶、武元爽、武惟良、武惟運等武家子嗣召進宮來,狠狠地訓斥了一頓,放言誰再敢言論皇帝與武順的事,休怪他不請情面。武元慶和武元爽等人回去後,是一肚子氣憤,但又不便與兒子們說,他們以爲武則天不會把他們的兒子們叫進宮來訓一頓的,武三思等人並不清楚昨天他們的父親們是受到了訓斥,到現在才終於明白過來。
“既然知道當日做錯了,那姨母今日就暫且饒你們一回,不過,做錯事就要認錯,今日敏之也在這裡,你們就向他道個歉吧!”發完脾氣的武則天淡淡地說道。
一衆武家子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傲然站在一邊的賀蘭敏之,不知道該怎麼辦。
武則天已經背過身去,沒再看他們,他們無法探查這位姑母的神情。
一衆人你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後,終於回過神來,站起身,走到賀蘭敏之面前,深深地施了一禮,爲當日的事向他表示了歉意。
看着一衆武家子嗣忍氣吞聲,很不情願地向他賠禮道歉,賀蘭敏之坦然地接受。
他知道,武則天今日只叫這些武家後輩進來,將他們訓斥一道,並讓他們向他道歉,是她的特意安排,目的就是向他示寵,並表示對其他武家子嗣的憎恨,也爲前面發生的事劃上個句號。
他也明白武則天的良苦用心,武元慶、武元爽等人到底是他的舅舅,即使做錯事,向他這個晚輩道歉總是說不過去,讓武三思等武家晚輩,在捱了一通訓後再向他道歉,即完成了武則天當日向他許過的諾,也算進一步警告並懲罰這些武家子嗣,在想到這些後,賀蘭敏之也醒悟過來,他的那些舅舅們,肯定被武則天當面訓斥過了。
聽到一羣武家子嗣向賀蘭敏之道了歉,武則天這才轉過身,看着低垂着頭的武三思等人,再次用指頭指着他們,喝斥道:“你們幾人,文不成,武不就,只會耍些小聰明,做些陰暗之事,我爲武家有你們這樣一羣廢物而羞愧!都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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