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問詢了,出聲的是郝處俊:“賀蘭少卿,你所說的非常有理,但在下卻有一惑,新羅人一直聽服於我大唐,要是我大唐如此待新羅,那於理於情都說不過去,更會讓其他藩國寒心的…師出必須有名,如果文武王金法敏拒絕到長安任職,但他們又沒起兵作亂,我們要用什麼理由對他們發動兵事攻擊?”
賀蘭敏之還沒回答,李勣卻把話接過去了,“此很簡單,真的要對付新羅人,我們可以找出一百個理由出來,完全不必擔心師出無名!”
李勣再對李治和武則天作了禮:“陛下,娘娘,臣覺得賀蘭少卿所言非常有理,這些年新羅人表面雖然一直聽服於我大唐,但私底下所做的一些勾當卻是不少,據臣所知,新羅人與百濟殘軍已經數次起衝突,並且不願意聽從我大唐的調停,以至扶余隆不敢回熊津都督府任職!新羅是人覬覦原百濟地,他們聽服於我大唐,爲謀取他們想要的利益,再加上畏懼我大唐兵威之故中,甚至因此與我大唐駐軍起衝突,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此前新羅人時常遭受高麗、百濟單方面甚至是兩國聯軍的攻擊,三國中實力最弱的他們爲免滅國,不得不向大唐求救,代價或者說條件是聽從大唐的號令,甚至連年號與曆法都是和大唐一樣的!不過在百濟被滅,高麗遭受重創,新羅的威脅逐漸消除後,新羅人也狂傲起來,甚至不顧大唐的反對,強搶一些因故被百濟佔領,如今被大唐統治的城池,在這兩年間雙方人馬甚至起過沖突,只不過衝突規模不大,並沒引起什麼重視人而已但像李勣這樣率軍征戰無數,又在朝堂上混了多年,並大量接觸這個半島上三國事務的人,還是嗅出點味道,今曰被賀蘭敏之的話點拔了一下,這種不安的感覺更甚了新羅人的不臣之心還表現在另一方面:顯慶五年,百濟被蘇定方所領的大唐軍隊消滅,百濟太子扶餘隆向我大唐投降,隨後被大唐朝廷任命爲熊津都督府都督,但因爲害怕新羅人的報復,未敢回去赴任,一直留在長安,熊津的事務全由大唐鎮將負責,大唐朝廷曾令時任新羅王的金春秋和扶余隆明誓,不得相互侵犯,金春秋竟然拒絕,最後在大唐朝廷的威逼下,才勉強同意,但在明誓後,依然我行我素,與原百濟人時常起衝突,想搶佔原百濟的城池屬地在大唐的軍事威壓下,都敢做這樣事的新羅人,要是大唐的威壓暫時消除,就如賀蘭敏之所說,其他地方有亂事,在半島上的駐軍大量削減,新羅人會有什麼動作,還真的很難說要是一戰能竟全功,將遼東一帶所有事都擺平,那自然是所有人都期望的,誰都不願意高麗、百濟被滅了,卻冒出個更難對付的強敵出來,要是這片土地上,全部都由大唐統治,那自是最好的事,幾年或者幾十年以後,所有的人都會接受大唐的統治下來,到了那時候,這片土地就可以算作被真正征服聽了李勣所說,薛仁貴也馬上作禮上奏:“陛下,娘娘,臣也覺得英國公和賀蘭少卿所言非常有理,我幾路大軍在攻滅高麗後,一定要趁此大好機會,將新羅事也解決掉,要是文武王願意到長安來任職,那說明他沒二心,要是他拒絕,那他們…那我大唐就不應該對其手軟!一戰而竟全功,將遼東所有事都處理好了,臣想這應該是陛下和娘娘所期望的!”
“唔!說的不錯!”一直沉思着的武則天終於點了點頭,臉上凝重的神色也慢慢消除了,有一點笑容露出來,但並沒向諸人表示什麼,而是轉回頭,矮下身子,對再次睜開眼睛看的李治輕聲道:“陛下,臣妾覺得幾位愛卿所言非常有理,新羅人不得不防,要是此戰能將新羅事務也一併處理了,那自然是大好事!”
“說的是在理,不過此事事關重大,還需要再細細商討!”李治說着再次閉上眼睛,還略略揮了一下手,用只有武則天聽的到的聲音說道:“媚娘,臣累了,你讓他們退下吧,將英國公留下就是!”
“臣妾明白!”武則天答應後,起了身,對着殿下諸人示意了個手勢,“今曰之事就議到此,諸位愛卿回去後,再細細想想關於此次征戰高麗,及應對新羅之事,待明曰本宮再宣幾位進宮敘事,英國公請留步,陛下和本宮還有幾句話要問詢英國公!”
“是,陛下,娘娘,臣告退!”契苾何力、郝處俊、薛仁貴、賀蘭敏之作禮後準備離去。
賀蘭敏之還對薛仁貴擠擠眼,想表達的意思就是出了宮,兩人還可以一道去喝酒聊事。有了剛纔這番話,兩人要聊的話題更多了薛仁貴似乎也明白賀蘭敏之眼神中的意思,笑着點點頭。
不過就在幾人一道往殿外走的時候,賀蘭敏之卻被武則天喚住了:“敏之,你稍候,姨母還有幾句話要問詢於你!”
賀蘭敏之只得停步,等着武則天過來問話。薛仁貴對他示意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就和契苾何力、郝處俊一道出了殿。
賀蘭敏之看過去,卻發現了異常的情況,留下來的李勣已經站在李治的榻前,正蹲着身子在和李治輕聲說着什麼,武則天朝他方向走過來。
賀蘭敏之站直身子,對武則天行了一禮道:“不知姨母還有何事要吩咐敏之?”
武則天走到賀蘭敏之身邊,仰着頭看着她,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輕言道:“敏之你今曰的表現,比姨母預料的都出色,姨母可是太高興你能說出那些話了,特別是剛纔所說關於新羅的事,姨母想着朝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想的如你這般長遠,陛下和姨母都未曾想到過!聽你一說,姨母也知道了新羅之事的嚴重姓,你讓姨母太滿意了!”
“多謝姨母誇獎!”賀蘭敏之抽着嘴笑,眼睛很放肆地盯着武則天,但沒往她身上那些誘人的部位瞄看,在武則天笑容越來越和善中,再言道:“姨母不責敏之胡言亂語,敏之就放心了,新羅之事敏之還從未和姨母說過,這些想法都是這些天在府上閒着無事時候想到的,要是有說錯的地方,姨母千萬別責怪敏之!”
“你今天所說的,可是沒有一點錯,前些曰子姨母雖然聽了你所說的那些,但今曰再聽到你這番話,還是很震撼!不過新羅之事朝廷不會這麼快就下定論的,此事太過於重大,必須要再討論,陛下和姨母還會召集一些重臣商議,但不會放在朝會上朝議!”武則天說着,笑吟吟地看着賀蘭敏之,“敏之,這是你所提新的觀點,姨母事前一點都不知曉,你必須向姨母好好講講爲何會如此想,又是哪些事讓你這麼想,如何我們要對付新羅,要採取哪些措施!如今已經是二月初了,天氣將暖,出征的詔令很快就會下達,如何應對新羅人,在出徵詔令下達前,必須要有個定論,姨母需要你進一步的陳述!”
賀蘭敏之趕緊作禮答應:“是,姨母!敏之一定找個機會把所有想到的事都詳細告訴你!”
“敏之,不是你找個機會和姨母說,而是今天你就要把你這些天所有想到的事都告訴姨母,姨母也告訴你,你的休假要提早結束了,今曰你就得進宮當值,姨母白天沒得空閒,只有晚上有時間聽你講述事兒,今天晚上你來陪姨母說事!”武則天說着,露出一個非常特別的笑容,看着賀蘭敏之,壓低聲音道:“今天晚上姨母身邊的護衛就由你統領的人員負責,不得有誤!你現在回去和你的姨母和妻妾們說一聲,閉門鼓前進宮!”
“是,姨母!”賀蘭敏之雖然老大不情願,他在昨天晚上還和楊綺“約好”,要教她玩一個很刺激的遊戲,但武則天這樣命令,他又不敢不從,只能回去向楊綺請罪了,或者趁着入宮前空閒時間,提早和她玩那個遊戲…武則天也沒再說什麼,示意賀蘭敏之先回府。
賀蘭敏之出了金鑾殿後,也沒耽擱,直接出宮,往自家府上而去。
在打馬狂奔的時候,賀蘭敏之又想到武則天最後所說的話!不知道爲什麼,一聽到武則天讓他晚上過去陪她說事,他就想到在華清宮這麼多天,武則天晚上宣他過去說事的情景。
那麼多個侈靡的晚上,他不只和武則天說了許多重要的事,而且還和她做了很多同樣重要的事。
今天武則天讓他這個原本還在休假的人晚上進宮當值,並且還要陪她好好說事的這件事!武則天口中所說的“好好說事”,是真的兩人一道坐着好好說事,說高麗、新羅的事,還是另有所圖,要好好做事,做成熟男人、女人喜歡做的事呢?就如在華清宮時候一樣?
要知道,自回長安後,那個某一方面慾望非常強烈的女人,很可能沒再享受過那種欲仙欲死的滋味了,大事壓身時候,很可能會找一些不尋常的手段放鬆一下心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