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聲,有人來了!”涸漁對衆人說道。
衛驚蟄心中一動,立時不聲不響地在周圍佈置了一個空間陣法,然後才說道:“涸漁大人,我已經在周圍佈下了陣法,此時只須將身形隱藏起來即可。”衛驚蟄的陣法雖然能夠阻礙神識查探,可是並不能隱藏身形。天陣師當初那種隱身的陣法,以衛驚蟄目前九九歸元的境界,是無法佈置出來的。
“隱藏身形?這個容易。”涸漁笑着伸手入懷,摸出一根指頭粗細的微型小筒,迎風一展變成了一把土黃色的雨傘。涸漁笑道:“這件法寶名叫‘幕織天羅幢’,用來隱藏身形,最好不過。”
土黃色的光芒微微亮起,“幕織天羅幢”倏地撐開,將四人身形罩住。此時從高空仰視這峽谷,就會發現“幕織天羅幢”覆蓋之處,全是與周圍相同的地形,僅憑雙眼根本無法察覺到下面有人。
厲鈞從內部瞧着頭頂上土黃色的光芒,疑惑道:“涸漁大人,這法寶的光芒太惹眼,如果有人過來,恐怕一眼就能夠瞧破我們的藏身之處。”
“哈哈,你放心,這‘幕織天羅幢’最大的缺陷就是無法避開神識查探,可是用來隱藏身形,就是仙帝站在面前也無法發現我們。清虛仙帝早就知道衛先生有阻礙神識查探的本事,所以纔將這‘幕織天羅幢’交給我,讓我將衛先生安全帶到‘上清境’去。”
就在此時,兩股強大的威壓已經迫近,被“幕織天羅幢”掩護住的四人紛紛盤膝坐在地面上,由說話改爲神識交流。
在距離“幕織天羅幢”兩裡外的地方,同樣是在巨大狹長的峽谷內,一個狼狽之極的身影瞬移出現。這突然出現的身影,從外表看上去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上身衣衫盡碎,佈滿兇惡刺青的前胸後背全是傷痕,瞬移對於他來說似乎已經成了相當困難的事情,此刻猶在不停地喘息,只是兇戾的眼神卻注視着遠處的天際。
涸漁在“幕織天羅幢”之內窺探到這瞬移出現的中年人,神識傳音驚訝道:“是他?”
衛驚蟄察覺到這中年人雖然受了重傷,可是那股強悍的威壓仍然讓人感到心悸,不由好奇地傳音問道:“涸漁大人,這人是誰?”
“魔界阿修羅魔神麾下的三等邪魔,吞陀。”
“是邪魔?”衛驚蟄神識窺探着遠處這位三等邪魔,發現這人除了眼神兇戾一點之外,其他方面看上去倒像是一個正派人物。衛驚蟄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儲物戒指,那裡面正蟄伏着一張威力據說還在極品仙器之上的法寶“幽魂萬骨幡”,幡內還有一位無數年前就已經是一等劍魔的那迦的元神。
厲鈞也小心翼翼地伸展開神識,留意着吞陀周圍的情況,傳音說道:“這吞陀也真厲害,魔界距離仙界這麼遠,這吞陀竟然能夠潛入到這裡,才被人發現。”
此時一聲清唳傳來,一個偉岸的身影,帶着一股飄然出塵,同時又有點詭異的氣息驟然瞬移出現,站在了三等邪魔吞陀身前十丈處。
這個偉岸的身影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丹鳳眼,臥蠶眉,眼神炯炯地盯着面前的吞陀,嗤笑道:“吞陀,怎麼不跑了?是不是已經沒有氣力施展瞬移了?哈哈,這也難怪,我家主人爲你立下‘釘頭七箭書’,至今已經祭拜多日。任你跑得再遠,也逃不過形神俱滅的下場。”
三等邪魔吞陀勃然大怒,擦着嘴角溢出的幾道鮮血,戟指痛罵道:“別跟我提拓蠅那卑鄙小人……哼!他竟然還有臉派你來捉我!不過,我吞陀就算死,也不會讓他得到那件東西的!”
“既然你不合作,那就沒辦法了。還是讓我畢幃將你擒回去吧。”這叫畢幃的年輕人手一擡,一柄繚繞着紅色火光的羽劍出現在手中。
在“幕織天羅幢”中的衛驚蟄訝然傳音道:“你們察覺沒有?那叫畢幃的仙人,他的氣息,好像不是人類。”
“不錯。”劍仙涸漁神識感受着外面的情形,點頭傳音道:“他就是成年期的靈獸畢方!”
厲鈞震驚地傳音道:“什、什麼,他、他就是靈獸畢方?”
範隨也是一臉的疑惑,傳音問道:“涸漁大人,傳說成年期的天地靈獸,往往都是妖界至尊,這畢幃既然是成年期的靈獸畢方,那最起碼也應該擁有五大仙帝那種巔峰境界的實力纔對,怎麼我感覺到這叫畢幃的仙人,只是個一品上仙?”
涸漁見到衛驚蟄也正目光灼灼地瞧着自己,便耐心解釋道:“天地靈獸也是有高下之分的,畢方只不過是最低級的天地靈獸,就算是自然成長到成年期,也只不過比一品上仙略微強上一點,卻是比不過仙帝的。這妖仙畢幃一直被遼寂府主用‘溺露靈丹’餵養,才得以達到成年期,實力自然大大打了一個折扣,我看他最多也就和一品上仙相當罷了。若是一對一,我有八成的把握勝他!”
此時四人的神識感覺到,三品邪魔吞陀險之又險地一連避開了妖仙畢幃的幾劍。與其說是避開,倒不如說是妖仙畢幃一直沒有痛下殺手,否則吞陀焉能支撐到現在。
畢幃的悅耳地聲音說道:“吞陀,你應該知道,我一直沒有對你下殺手。你若肯將那件東西獻給主人,我今天便放過你,並且說服主人爲你撤掉那‘釘頭七箭書’,你覺得如何?”
畢幃的勸說只換來吞陀的一聲怒吼:“做夢!拓蠅那卑鄙小人,我吞陀就算形神俱滅,也不會將那件東西交給他!”
“幕織天羅幢”之內,厲鈞疑惑地向衆人傳音道:“‘釘頭七箭書’,那是什麼東西?聽起來好像很了不起的樣子。涸漁大人,你見多識廣,可知道這‘釘頭七箭書’是什麼東西嗎?”
涸漁眼皮耷拉着,懶洋洋地道:“慚愧,我涸漁在仙界活了這麼多年,卻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釘頭七箭書’。”
衛驚蟄留意着吞陀那邊的動靜,傳音說道:“那妖仙畢幃緊追這吞陀不放,就是爲了他們口中的那件東西,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夠引起那遼寂府主拓蠅的貪念?”
“除了仙器,還能有什麼?”劍仙涸漁耷拉着的眼皮下精光閃現,娓娓說道:“目前仙界,明面上只有三大匠仙,連你在內也只是四個。可是據說在散仙中,也有幾個隱藏得很深的匠仙,仙界有不少仙器,就是出於這些散匠仙之手。”
衛驚蟄聞言驚訝地傳音道:“散仙中也有匠仙?”
“聽說散仙中還有仙帝,區區匠仙,爲什麼不能有?”厲鈞訕笑着傳音道。
劍仙涸漁突然打斷了衆人的神識交流,傳音喊道:“快看,那妖仙畢幃,終於要下殺手了!”
衆人神識已經發現,兩裡外的遠處,這道狹長的大峽谷谷底,三等邪魔吞陀已經渾身浴血,雙肩、雙臂、肋下、小腹、膝蓋……全都插滿了尺許長的青色翎毛。緩緩流出的鮮血,正逐漸將那利劍般的翎毛染紅。
“哈哈哈──畢幃,枉你吞服了拓蠅那廝不少的‘溺露靈丹’,難道就只有這麼點本事嗎?”邪魔吞陀雖然渾身是傷,精神委靡,可是爲人卻極硬朗,寧死也不向這妖仙畢幃屈服。
畢幃臉上肌肉一跳,冷哼道:“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手中羽劍連連揮動,剎時數千道鋒利的翎毛自劍光中逸散而出,徑朝着遠處瀕死的吞陀激射而去。
數千道翎毛堅硬如鐵,鋒利如劍,每一支翎毛都泛着青色的光芒,如流星般瞬間掠過長空。衛驚蟄等四人隱藏在“幕織天羅幢”之內,放出神識察看着這一切,心中絲毫也不懷疑在下一刻,這邪魔吞陀就會被這綿密的翎羽射成刺蝟。
果然,三等邪魔吞陀在這一道綿密得沒有一絲縫隙的瓴羽激射之下,身體化爲一灘肉泥,而體內灰色的魔嬰,則早一步遁出體外,正急急往遠處飛逃。
妖仙畢幃嗤笑道:“看你往哪裡走?”寬大的袍袖一展,自袖中落下一隻褐色的袋子。這袋子極爲普通,可是吞陀的魔嬰被這褐色袋子的袋口對住,頓時身不由己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往回拉扯,最後落入了這褐色的袋子中。
妖仙畢幃將袋子繫緊,方纔哈哈笑道:“吞陀啊吞陀,主人授我‘如意乾坤袋’,爲的就是你魔嬰遁出的這一刻。”畢幃拍拍脹鼓鼓的袋子,又笑道:“嗯,主人此刻想必也已經從‘御獸靈宮’那裡借到元嬰仙器了,我還是即刻返回吧。”
妖仙畢幃將“如意乾坤袋”系在腰間,一道紅光閃過,人已瞬移離去。
此時,在“幕織天羅幢”之內看到這一切的劍仙涸漁,心中已是疑慮重重,狐疑道:“奇怪,這拓蠅,什麼時候竟然擁有了這麼多厲害的仙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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