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驚蟄正攜着嚕嚕瘋狂瞬移,突然感到身後有一股強大的氣息,正緊緊地朝着自己兩人追過來。
“這人的速度好快!”衛驚蟄停止瞬移,返身站在空中等待。在這佛界,只要來的不是佛祖一級的巔峰高手,自己根本就無所畏懼,憑着陣法與“斬仙飛刀”,來的人就算是大乘佛陀,恐怕也無法全身而退。
尾隨追來的人很快瞬移着現出了身形。
衛驚蟄打量來人,發現尾隨着自己兩人的是一位身穿紫色衣袍的中年大漢。這大漢頭髮枯黃,臉膛方正,並不像是佛界中人。看到這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打量,衛驚蟄不悅問道:“你是誰?爲什麼要跟着我們?”
那紫衣大漢盯着衛驚蟄,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過了半晌,才試探着問道:“莫非你是……衛驚蟄那小子?”
衛驚蟄聞言一怔,想不到這人竟然一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再仔細打量面前這大漢,不但與佛界中人迥然不同,連身上都逸散着淡淡的猩紅色妖氣。“這人竟會是真妖?”衛驚蟄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頓時疑惑問道:“你究竟是誰?爲什麼會認識我?”
聽到衛驚蟄的話,紫衣大漢頓時哈哈大笑,興奮地說道:“衛驚蟄啊衛驚蟄,我如今這模樣,你以前從來沒有見過,自然不會識出我來。可你的模樣,與在人間界的時候相比,倒也沒有什麼變化,所以,儘管事隔多年,我仍然能夠一眼認出你來。”看到衛驚蟄依舊是一臉茫然,紫衣大漢微笑着續道,“當初在人間界,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早就灰飛煙滅了。還記得嗎?在那‘王孫谷’中,有座‘西歧王冢’……”
聽這紫衣大漢提到“西歧王冢”,衛驚蟄頓時記起來了,“你……你是那塊石碑上的碑靈?”衛驚蟄記得,當初在“西歧王冢”外,那巨大的石碑之上,蟄伏着一隻兩萬年修爲的碑靈。因爲業力太過深重,這碑靈一直無法渡劫飛昇,最後,是自己無意中化解了碑靈身上的業力,這才讓碑靈順利飛昇,而自己也因此得到了碑靈渡劫時的兩萬年劫雷之力。
“衛驚蟄,你總算記起我來了!”碑靈顯得非常高興,連又說道,“對了,我看你的修煉速度也不慢,這才短短的幾百年,你竟然就已經成爲上仙了。這樣也好,你我實力相當,咱們就平輩論交。我在這佛界中有個名字,叫做王天。衛驚蟄,你直呼我的名字就是了,不必跟我客套。”
“王天?真名字可真不錯。”看到碑靈不但順利渡劫飛昇,而且還修煉成爲真妖,衛驚蟄心裡也不由爲這王天感到高興。
王天目光落在衛驚蟄身後的嚕嚕身上,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道:“衛驚蟄,你身後這位,應該就是王冢裡的那隻吞天獸吧?”
“你……你知道我?”見碑靈王天一眼看中自己的來歷,嚕嚕不由吃驚地問。
“當然知道,當初我可是負責看守那‘西歧王冢’的,你隱匿在那王冢之中修煉,我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王天自得地一笑,又問衛驚蟄道,“對了,衛驚蟄,你這是要去哪裡?爲什麼連個瞬移,也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見碑靈王天問起,衛驚蟄臉上神情頓時一陣黯然,“我是要去東勝神洲,尋找一位故人……”
“故人?”王天若有深意地問道,“依我看,那人多半是你的紅顏知己吧?”
衛驚蟄自嘲地一笑,臉上有着落寞的笑容,“紅顏知己算不上,不過……她一直真心待我,將我視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我自然也是要待她好的。”想起風兒對自己的情意,衛驚蟄頓時感到心中溫暖,這種舒適愜意的感覺,與自己和柳夢憐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同。想起柳夢憐,衛驚蟄心中一痛,難道時間……真的會沖淡一切記憶,遺忘掉那些曾經的美好嗎?
對於柳夢憐的失憶,衛驚蟄並沒有怨天尤人,有真武仙帝照顧,或許夢憐今後的人生,比和自己在一起時更加精彩。可是風兒不同,這天地雖大,除了自己以外,風兒在這世上已經沒有其他的親人了。
想到當初,風兒昏迷不醒的情形,衛驚蟄再也難以平靜下來,目光望着王天,斷然說道:“王天,我還要去找人,就不跟你囉嗦了……”
“別急,我跟你一起去,”王天大笑說道,“我也想去看看,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竟然會讓你如此急於與她相見。”
“那好,走!”衛驚蟄不再多言,拉了嚕嚕,瞬移着往東勝神洲的花果山而去。
“嘿嘿,好小子,跟我比速度嗎?”看到衛驚蟄瞬間就逸出了五百萬裡之外,碑靈王天大笑着跟了上去。
仙界四塊大陸,一樣的遼闊寬廣,任何一塊大陸,如果從東往西穿越飛行,以一般仙人的速度,至少需要兩百年的時間,如果是上仙瞬移,最快也需要兩年。衛驚蟄從北俱蘆洲瞬移前往東勝神洲,雖然不是橫着穿越,但也花去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不是衛驚蟄領悟了陣法的第十種本源,修爲大進,加上又是日夜不停地瞬移的話,恐怕還不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到達花果山。
衛驚蟄帶着嚕嚕,和王天一起瞬移出現在花果山上空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水簾洞中走了出來。衛驚蟄一眼便認出,這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風兒。
衛驚蟄心中激動,正要降落下去與風兒相見,突聽一個聲音焦急地喊道:“風兒姑娘,你要去哪裡?”
聲音來自水簾洞中。一個老年猴子從水簾洞中跑了出來,攔在了風兒面前。
“前輩,你別攔我,我要去找我哥哥。”風兒一臉擔憂,低聲懇求道,“已經兩百多年了,哥哥還沒有來找我,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前輩,你就讓我去找哥哥吧!”
那老猴爲難地道:“風兒姑娘,你還是等大王回來再說吧。你這麼一走,等大王回來了,我可不好交待啊!”
風兒固執地搖了搖頭,“前輩,你還是讓我走吧。孫前輩跟着塗羆大哥去了妖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前輩,我答應你,等我找到了哥哥,一定會回來這裡,不會讓你爲難的!”
“這……”老猴還沒有說完,風兒已經縱身飛上了天空,往西邊急急飛去。老猴可沒有騰雲駕霧的本領,看到風兒飛走,只能在地面上幹跺腳,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風兒往西邊飛行,還沒有飛出十里,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瞬移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璀璨的星光下,面前那人正一臉微笑地望着自己。剛毅而帶着點滄桑的容顏,強壯勻稱的身軀,還有浮現在嘴角的淡淡笑容……風兒一陣錯愕,自嘲地搖了搖頭,“噢……一定是我太想念哥哥了,這種時候,竟然也會夢到哥哥……”
“風兒,這不是夢……”衛驚蟄踏出一步,張開強壯的手臂,一把將風兒摟進自己的懷裡,寵溺地道,“好風兒,我回來了……”
“哥哥……你比以前……瘦多了……”風兒仰起俏臉,欣喜無限地望着衛驚蟄,晶瑩的眼淚,卻已簌簌地順着臉頰流下。
風兒伸出纖細的雙手,輕柔地撫摸着衛驚蟄略顯滄桑的臉膛,“能夠再見到哥哥,風兒真的……真的好歡喜……好歡喜……”雙肩微微抽動,難以自抑地將頭埋在衛驚蟄厚實的懷裡。
十里外的天空中,嚕嚕神情複雜地看着遠處的衛驚蟄和風兒,將滑到眼角的淚水,輕輕地拭去。旁邊的王天則自言自語地低聲咒罵,“嘿,這算什麼?一見面就哭哭啼啼的,一點兒也不痛快!”說歸說,王天終究只是遠遠望着,並沒有打擾別後重逢的衛驚蟄和風兒。
衛驚蟄和風兒相擁在璀璨的星空中,心中只覺得無限歡愉,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空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
微風頑皮地掠過兩人的身體髮膚,
傳送着彼此心中的愛慕。
此時此刻,
對方的一個眼神,
便已勝過千言萬語。
風兒醉了,
衛驚蟄也醉了。
兩人的脣,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脣分,風兒緊緊地偎在衛驚蟄懷中,嬌羞無限地低聲問道:“哥哥,這是夢嗎?”
衛驚蟄搖了搖頭,右手輕撫着風兒的秀髮,“風兒,不管這是在夢裡還是在夢外,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
聽到這情意綿綿的話語,風兒只覺得心頭一顫,羞澀地低下頭,同時又擔憂地問,“那……夢憐姐姐她……”
聽風兒提起柳夢憐,衛驚蟄突然感到很平靜,那股因柳夢憐的失憶而帶來的抑鬱惆悵,在這一刻盡都已化作潺潺流水,雖流過心田,卻終了無痕跡。
“風兒,從我再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和夢憐之間的感情,就已經全過去了……”衛驚蟄平靜,卻又鄭重地低聲說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勉強。風兒,如今在我的心中就只有你,你可願意,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嗎?”
“傻哥哥……”迎着衛驚蟄真摯的眼神,風兒甜甜地笑了,“風兒的心中,從來就只有哥哥一個。除了哥哥以外,風兒心裡再也容不下別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