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氣氛變得猶豫而凝重，江睿坐下來看了眼呆呆的九尾，好笑的拿起一塊糕點遞到她的嘴邊。
這時，一道溫柔的聲線從節點處傳出，聯合者的身影緩緩走近，在他身邊仍然是歐提努斯那對一切都不感興趣的三無表情和……跌跌撞撞的如夢似幻？
“看來你們已經有了一次不錯的交流。”
說完，他笑着掃視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九尾還沒來得及吞掉的糕點，以及江睿還停留在九尾嘴邊的小手上：“嗯，果然，我的眼光似乎不錯，你的行事風格跟我當初很像。”
嗯……
“咳咳。”江睿連忙把投食的小手收回來，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腦袋道：“你一直在這裡？”
“沒呢，只是虛空脈絡與我一體，裡面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能感知到而已。”聯合者走到主位的位置，揉了揉九尾的腦袋道：“來之前收到了如夢似幻閣下的求救，所以花費了一小點功夫，讓大家久等了。”
“很抱歉。”如夢似幻歉意的跟大家擺了擺手：“路上遭到魔神的圍攻，不得已像虛空節點發出了救助，浪費大家時間了。”
“魔神都出手了？”
鬼刀驚愕的張大嘴巴：“你到底招惹了多少魔法結社？”
這時候你就別戳人家痛處了吧？
江睿砸了咂嘴，看了眼如夢似幻的臉，果然已經黑的跟包公一樣了。
“好了，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我就長話短說好了。”
聯合者壓了壓周圍驚訝的目光，輕笑道：“雖然半神以上的戰鬥沒有明文規定不許下場，但面對壓力肯定會默契的無視你們低端力量。”
低端力量……
衆人默默的悶頭大吃，一聲不吭。
“嗯，當然，你們也不需要擔心，這一次絕對是意外，主要是如夢似幻的名聲太差了……”
衆人的動作一停，紛紛看向如夢似幻，對方的臉色已經變得跟屎一樣了……
“你怎麼確定肯定是意外，而不是他們發現我們這羣病毒了呢？”
法海淡淡的問道。
如夢似幻臉色更差了。
你們就不能讓這事翻篇嗎？！！
“嗯……怎麼說呢。”
聯合者學着江睿拿起糕點遞到歐提努斯嘴邊，後者卻只是擡眸看了眼對方，直接無視掉拿起一塊培根……
呃，忘了歐提努斯不喜歡吃甜了。
聯合者摸了摸鼻子，解釋道：“那不是肯定嘛，因爲出手的魔神是我們這一方的啊。”
唰。
一堆目光照在如夢似幻的臉上，你是做了多麼天怨人怒的事情，纔會讓自己人忍不住對你出手啊？！！
江睿嘆了口氣，他已經無法看出如夢似幻臉色是什麼顏色了。
如果真要描述，大概就是傳說中的……
五彩斑斕的黑吧。
“魔神也有投靠我們的人嗎？”
九尾好奇道。
“那不是顯而易見嗎？”江睿連忙拉下拉了拉九尾，低聲在她耳邊解釋道：“畢竟魔神除了一部分是爲了守護這個世界，另一部分更不想呆在無聊的異維度空間裡。”
魔禁的世界終究太過脆弱，跟地球一樣排斥半神以上的存在，虛空纔是更適合他們的地方。
是留下來守護世界，還是踏入虛空追尋自由自在，但會從此沒有家，被視爲叛徒，總要產生分裂和抉擇。
嗯。
一旁聯合者看着江睿滿意的點了點頭，九尾什麼都好，就是太宅導致部分經驗和對局勢的把握有點差，跟着江睿的話，倒也應該能學到不少東西。
他欣慰的想到，這樣星靈那邊的老朋友發現自家閨女跑出來一趟突然成了別人的以後，也不會怪他……吧？
哦。
九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拋之腦後，反正她也就是那麼隨口一問，果然勢力這種東西真的好麻煩，以後全部交給利姆露就好了……
“咳咳。”
小插曲後，聯合者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但這次召集大家來的目的，的確也是因爲高層次的戰鬥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最重要的是，我們這邊，兩名半神隕落了。”
哈？！
衆人微微一愣，連咀嚼聲都瞬間停了下來——作爲序列5，他們身上都掛滿了保命的道具，什麼塔羅牌替身娃娃重生十字徽章復活奧義生命女神的私會……
半神有多難死，想一想就跟世界五百強之一的企業突然破產了一樣……怎麼想都不可能。
“超凡空間低估了這個世界的力量。”聯合者淡嘆一聲：“魔神可以分化，但天使不會，這個世界的天使就像是隻知道保護主程序的高級AI一樣，在拋棄了人性，只剩下最基本的邏輯鏈和誓死保衛主的榮耀之後，可比魔神難對付多了。”
“所以，這個世界真有上帝？”
江睿驚了。
“當然沒有。”聯合者苦笑道：“如果真有那就好辦了，若是有神明的話，超凡空間只要派出自家那幾位序列2把他殺了就行了，還有我們什麼事？”
“所謂天使，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十字教義作爲神秘的根本，融入了世界意識後，誕生的保衛程序，也可以理解爲世界意識就是上帝。”
“哦，這聽起來可比阿賴耶和蓋亞低端多了。”
江睿嘟囔道，你瞧瞧，人家一個是星球意識，一個是人類意識集合體，聽起來就比什麼十字教義高大上多了好不。
不過如此說來，型月世界的阿賴耶應該也屬於序列2這個行列？
那麼序列1到底是什麼玩意啊？！神明之神？衆神之王那種層次，或者是……唯一真神？
說到這裡，大家也就懂了。
聯合者很無奈啊！
之前說到過，虛空之間的勢力就彷彿叢林中進行野蠻原始資本積累的大公司一樣，互相吞併然後產生集團，去掉投資產業，商業集團這種本就是財團一樣的虛空產業，樂園之間的交鋒就很簡單了，他們就像是探索公司，然後進行搜刮的資源置換，甚至直接進行世界買賣——而超凡者就是員工。
其他世界就相當於小公司或者乾脆就只是工作室！
那麼聯合者擅長什麼呢？
PY交易，換句話說，如果這是型月世界，就不是阿賴耶主動找江睿了，而是聯合者直接去找阿賴耶進行談判，給點好處兵不血刃直接把型月世界拿下了。
當然，蓋亞這種強硬拒絕投降的保守派另說。
但現在問題就是，魔神那邊聯合者發揮得很好，分化完成，拐跑了歐提努斯，但奈何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根本稱不上世界意識這個詞！它就彷彿是一個死物，只維持最基本的運轉，誕生出天使這種足以跟魔神抗衡的生物保衛這個世界，其他的就屁也沒有了。
談也沒得談，那就只能打咯？
“你得意思該不會是我們竟然處於劣勢吧？”
想到這裡，大家的面色愈發古怪了起來——雖然他們還摸不到世界爭奪這種層次的戰爭，但說到底，他們還真沒見過超凡空間掠奪世界失敗過……
“劣勢倒是不至於，勢均力敵吧？以目前的戰力來看。”
聯合者輕輕笑了笑道：“你們也應該知道，花費的代價超過了它的投資價值這種事情是萬萬不可取的，所以如果代價太大，超凡空間可能會放棄這個世界。”
“也就是說，放棄對這個世界的操縱權。”
“那麼，大家的任務獎勵可能不至於會沒有，但任務失敗會減少不說，更重要的是，會轉化爲通用獎勵。”
“也就是非凡點和屬性點。”
“這是我們半神不能接受的。”
聯合者看了衆人一眼，淡漠道：“也許對你們而言非凡點和屬性點還有點誘惑力，但對我們而言……”
江睿默默的看了眼身旁的九尾，非凡點是什麼？
無非是改了名字後的虛空貨幣，但這玩意對這些大佬而言好像還真不算什麼？
至於屬性點，達到一百點的生命極限進階半神後，屬性點將不會擁有上限，說白了，就是極限模糊化，半神和神明的差距，已經不足以用數據表明了。
雖然戰力還會受到屬性點多少的影響，但一旦拼死戰鬥，底牌盡出的情況下，重要的反而是對法則和神域的掌控，以及能力的層次和剋制。
“最重要的是……”
聯合者頓了頓，看向一旁的歐提努斯，對方默默的吃着食物。
沒辦法帶回去嗎？
或者說，沒辦法觸發追隨者獎勵，雖然可以用拉萊耶邀請的方式帶回去，看上去人權更平等了，但也少了生命共存，資源共享等重要的羈絆，以及很多便利的條件。
比如必然進入同一個世界，不佔用組隊名額，無限制通訊等。
“所以任務不能失敗對嗎”
江睿輕聲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既然高層戰力針鋒相對，反而影響戰爭走向的就成了我們這羣入侵的病毒了對嗎？”
世界意識和天使就相當於防火牆，現在黑客與防火牆難解難分，那麼唯一需要依靠的自然就是他們這羣內部的病毒直接幹掉防火牆內部的核心了唄。
“啊，虧我還以爲這次任務主要看你們，我們只需要好好摸魚，爭奪積分排名就行了。”
神臨嘆了口氣，
“本來是這樣，但如今爲了確保勝利，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在任務期限內，也就是一個月內，擊破世界核心。”
“拜託了！”
聯合着的語氣放的很低，但衆人卻覺得……這種語氣和和洵的態度終究只是對方爲人處世的風格和習慣罷了。
習慣了委婉和平和，但你要真的因此就不把半神冕下的話放在心裡，那纔是真的完了。
當對方看似委婉的說出“拜託了”仨字的的時候，衆人就已經心知肚明：這跟命令沒什麼區別。
“世界核心。”法海的面容慢慢的微妙起來，將目光從聯合者身上左移，掃過九尾，緩緩的在江睿面容上定住——衆人也是如此，突然地，江睿感覺一陣亞歷山大。
臉色泛黑——
他孃的，世界核心不就是上條當麻嗎？！
結果到最後，他學園都市還是免不了被集火的命運？！
“隱藏任務成主線了呢。”
一名超凡者意有所指道。
“不能獨吞了呢。”
神臨擡起身子，拖着下巴怪聲怪氣道。
“喂喂，你們夠了啊！”
鬼刀拍了拍桌子！站在江睿這邊道：“你們少在那裡陰陽怪氣，說得好像沒有你們我們就幹不掉上條當麻一樣？”
說完，他看向江睿道：“咳咳，你什麼時候決定動手了，記得一定要叫我——”
出息。
北川掃了鬼刀一眼，開口道：“既然是聯合者的請求，我們終歸還是要盡力而爲的，但畢竟學園都市是利姆露和九尾的地盤，你們也不要狐假虎威的太過分了。”
終極隱藏任務是擊殺三位主角，看起來當時超凡空間就已經想要兩線開花了。
江睿眼眸閃爍……但說實話，他其實猶豫過是否去做這個任務的，畢竟獎勵是世界的饋贈，可以說是相當的誘人。
但現在，正如那幾人所說，面對高層作戰可能失敗的情況下，這個可選的隱藏任務，基本上已經變成了必做的主線——
而且擁有了正當的理由“防止你單獨行動導致任務失敗，損失了大家的利益”這種藉口，他們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參與進來，爭奪最大貢獻值。
煩！
是真滴煩！
所以說人啊，遲早死在自己的貪心上！
“所以你的決定呢？”大賢者開口了。
那還用說嗎？貪！
當然要貪！江睿翻了個白眼道，撐死也比餓死強啊！
“上條當麻是必然要殺的。”江睿沉聲道。
“那一方通行……”無言問道，他可是知道如今一方通行跟一名叫做莉莉絲的人共同行動的事情，雖然不知道莉莉絲是哪裡蹦出來的，但莉莉絲的確屬於江睿的手下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我不管。”江睿黑下臉道：“離任務期限還是四十天，如果最後十天還沒有解決這種事情，那麼學園都市我會開放所有權限，進行最後的狂歡。”
“戚，那還用你來說。”
最後十天，就算江睿不開放權限，全部的超凡者們也肯定會鋌而走險進行最後的搜刮。
“但在此之前，你們要是有人敢亂來——”
江睿掃了衆人一眼，黑着臉道：“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嘖。”
衆人看向九尾，這貨全程沒發表意見，直到現在——如果沒九尾給江睿撐腰，他們就算明面上給江睿幾個面子，背後的小動作不搞起來，都對不起他們超凡者的身份——
九尾感受到了大家的目光，擡起小腦瓜微微一懵，轉頭看向聯合者道：“叔~”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聯合者好笑的點了點桌子，都說女生向外，今日一看，果然啊……
“我本來就是請求，畢竟終極隱藏任務本來就是極難的體現，放到最後利益最大化也情有可原，做好更多的準備吧。”
聞言，衆人紛紛放下心中的算盤，鄙夷的看了江睿一眼。
MD，我怎麼就沒這麼好的運氣呢？
我也想吃軟飯啊！
得到了九尾和聯合者支持的江睿看着頓時萎了的衆人一眼，冷笑道：“很好，接下來我們談談拉萊耶共同體的事情。”
想參與本來屬於我的任務，你們……
總得付出點東西吧？！
這一談，就談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