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姆露這邊在耽擱了兩天後，終於通過了所有的程序，成功進入劍械領域所管轄的下層世界之中——
對於集結意識體的最高智慧而言，利姆露等人的到來終於讓他們鬆了一口氣，哪怕到目前爲止一切偵查和跡象都很平靜。
而利姆露等人如今哪怕只是路過這些世界的一些中轉站，都會受到無比崇敬的各種跪拜和熾熱的眼神——只是，造成這種情況的並非是因爲利姆露，而是因爲那隻淡淡的跟在他們身後，對此感覺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洛。
械族是這個巨大的世界集合體，劍械領域絕對上位者，這對於臣服於他們的存在而言，械族的冕下就是神明，而普通的械族，則就是神的代行者。
簡稱神使。
如果把集結意識體這樣的世界統治級文明稱之爲一個農場裡的主人，那麼沒個世界都是一個農場，而械族這些無數農場頭頂上的大資本家，還是那種一言不合就抄家的資本家，畢竟，械族這種作爲武器誕生的種族，他們佔領世界的方式也非常簡單，那就是戰爭。
可能會有人好奇既然如此比喻的話，那麼一個世界裡其他的種族又算是什麼呢，比如集結意識體的統治的那個世界，其實也存在過的人類。
答案自然是農場裡的社畜。
可能這個答案很不人道主義，但事實就是這樣……而對於神明而言，那些沒有達到半神以上，或者沒有神明撐腰的種族，其實也跟這些動物一樣，可以隨意滅掉。
這就導致了洛幾乎每次被人看見，第一時間就會先導致本土居民誠惶誠恐的連忙跑過來各種請安，試探，甚至是跪拜，表示崇敬和忠誠——這種行爲對洛而言不構成影響，但卻大大的影響了利姆露等人那顆度假的心。
而不得不說的是……械族也的確很好認。
“嗯……”利姆露一雙眼睛盯着身形嬌小的洛，後者疑惑的歪着腦袋，平靜的擡着頭跟利姆露對視着：“有什麼事情嗎？”
“唔，你要不要考慮換個身份體驗生活?”利姆露遲疑了一下，虛空中能夠隱藏身份的裝備還是蠻多的，雖然你能瞞過高階的裝備屈指可數，但只是擋一擋容貌糊弄一下這些中低級原居民，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爲什麼。”
“呃，當然也是爲了尋找答案咯。”利姆露輕笑着脫口而出道：“你既然想搞明白人類的想法，那麼總不能一直拿着械族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去跟人接觸吧？”
“……”洛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利姆露的提議，最終好點下小腦袋，總算是被說服道：“合理。”
這讓衆人一起鬆了口氣，心想械族幸虧沒什麼不會藏頭路面之類的理念。
片刻後，衆人看着渾身上下漆黑華南的風衣包裹在陰影之中，整個腦袋都被利姆露強行塞進兜帽之中的洛，難得紛紛點了點頭：“哦豁，看起來還不來賴嘛，倒是有點像小倩的風格。”
“這氣質可比葉小倩神秘多了。”聞言，張雨桐忍不住多看了對方几眼道：“葉小倩那風格撐死就是一個不良少女的風格，她懂個屁的的隱藏身份……”
同樣是陰影教會風格的服飾，在葉小倩那高挑的身高支撐下，確實凸顯出來更多的反而是一種英氣而並非神秘，但洛就不一樣樣了。
她矮呀！
如同十三四歲一般嬌小的身軀讓她在披上整個掩飾身形的兜帽長袍後，幾乎全身上下都被一副嚴肅的包裹在了裡面，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在兜帽底下的陰影中若隱若現，連足部都沒有露出來，乃至於甚至讓長袍有一部分拖在了地面上，一走起路來就像是一個行走的小山丘。
一下子，就把那種見不得人的感覺凸顯出來了。
“……”洛都是微微有些皺眉，顯然有些不太習慣上面多了一層衣服的樣子。
不過在她隱藏身份之後，衆人的旅途倒也是終於變得正常了一些。
……
集結意識體一族給了利姆露等人規格程度相當高的歡迎儀式，這對利姆露等人第一次遇到這種文明的人來說還是蠻有趣的，尤其是當你碰到的每一個意識體都隨時可以變成最高智慧來跟你對話的時候，讓人錯愕之餘，還會夾雜着那麼一點點小驚悚。
“我們主要需要做的就是將冕下您的意志與我進行連接，從而將你的意識作爲得一個遭受心靈衝擊的對象。”
“完全展開嗎？那倒是挺危險的一件事情，我需要做一些準備。”這個時候，利姆露也有些明白爲什麼對方會迫不得已之下找上他了。
心靈意識完全對其他人開放，那是相當危險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個擁有蜂巢意識的集結意識體。
對方的心靈之力本來就可以輕鬆凝聚整個種族發起衝鋒，面對這樣的種族，恐怕也就只有類似於阿賴耶識那種同樣屬於人類意識的集合才能與其碰撞。
而暫且不說械族目前處於三不管的態度，就算械族如今仍然在活躍，他們估計也不會同意集結意識體的請求——械族本來就屬於半個依靠羣體意識進行發展的種族，完全展開心靈意識，那簡直跟直接把自己的最高權限赤裸裸的放到別人面前沒什麼兩樣！
“當然。”集結意識體不緊不慢的迴應道，這個時候它反而不急了。
身爲意識集結體，想要隨時將意識開放鏈接其實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只要利姆露已經到了這個世界，那麼它完全有信心在對方發難的一瞬間就能完成這份準備工作。
利姆露需要一段時間來準備，這是合理的，畢竟他需要建設一部分特殊的心靈防禦，防止集結意識體有什麼歹心，但集結意識體就沒那個必要了呀。她是面臨危險的那個，她完全不害怕利姆露那超高的心靈之力會對它做什麼，畢竟利姆露如果不來，她和她的文明也會面臨滅頂之災。
典型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之前着急唯一的擔心就是生怕利姆露反悔，畢竟他們的敵人算是半個收藏家，但現在利姆露來都來了……她反而有些勝券在握的感覺了。
一想到能一了百了的解決這個跟他們做對了許久的敵人，化爲人形的意識體甚至眼中的光芒都茂盛了幾分，渾身上下散發出一中愉悅的心情。
“看你的樣子，表現的完全不像是一副大戰之前的樣子啊，明明之前不是還很急嗎？”利姆露看着這名發光的意識體，提醒她道：“你們可不要太過於輕敵啊，我可不想因爲你們導致我們團隊的委託出現失敗的先例。”
“冕下的多慮不無道理。”聞言，集結意識體很快給出了迴應，展現的形體緩緩點頭，空靈的聲音在衆人心中響起：“不過，可能很多細節您並不清楚。”
“這次來犯的勢力其實並不強大……他們的首領卡勞拉丁對於我們而言也算是很熟悉，我們很確定，如果由您抵擋了對方唯一的底牌後，他們的戰鬥力到底如何……”
“卡勞拉丁手下只有一支艦隊，還是星際艦隊，甚至無法對世界這個概念造成威脅——”
“星際……”利姆露微微一愣：“這麼弱的嗎？那你們爲什麼一直沒消滅對方？”
好傢伙，僅僅只有一隻星際艦隊是什麼概念呢，這就好比中世紀的皇牌空軍哪怕再牛逼，遇到了宇宙艦隊一樣，無論再怎麼強大努力，天然就有一層維度級別上的差距在哪裡擺着。
甚至連拿人命堆都沒辦法堆，人家在太空裡拿軌道炮鎖定你，但你的概念還停留在地球內部，連出宇宙都出不去，怎麼打嘛？
“……因爲宇宙太大，冕下。”說到這裡，集結意識體也露出了幾分無奈：“別看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很低，在冕下您的眼裡可能並算不上什麼，但這終究是一個R級宇宙維度。”
R級宇宙……利姆露瞥了一眼九尾，他曾經聽九尾說過這個詞彙，他們星靈一族本身就可以創造宇宙和世界，因此宇宙的等級分割似乎就是按照他們這些最初的創世神明來設立的，說法有很多，但無非都是一套核心。
R級代表着這個宇宙是單一宇宙，但卻擁有着不算小，甚至在宏觀意義上無法被三級以下的文明觀測到盡頭的世界。
這倒是說得過去，宇宙太大，但集結意識體的文明雖然能夠進行世界之間的穿越，文明程度也大約到了三級到四級之間的層次，但顯然即便如此，連一名半神都沒有的他們還無法做到將整個宇宙的每一個角落都控制在自己手裡。
其實，對於頂尖的勢力而言，世界這種東西，越多越好，但越大卻不一定越好，大的世界也就意味着需要投入更多的人人力物力去開發，而且其中雜亂的文明和種族也就越多，雖說每一個世界都肯定擁有無窮大的價值，但就算是寶石，也有用質量的好壞，再同樣肥沃的黑土地，也會有細微的貧瘠和肥沃差距。
“但這樣的話……不就有些不對了嗎？”
利姆露忽然微微一愣，皺起眉頭道：“既然你說卡勞拉丁並不是一個能夠接觸世界概念的弱雞，那麼……他是怎麼接觸到收藏家的？”
不對勁！他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啊，關於這點，我來解釋吧，冕下。”聞言，一旁的黑商悄悄瞥了一眼九尾，發現對方沒有絲毫開口的性質後，連忙出來緩和氛圍道：“收藏家跟那羣等着顧客上門的收藏家財團裡的商人不一樣，雖然他們生性高傲，但收藏家們的生活方式，更像是一羣找樂子的魔鬼。”
“他們會主動找上那些符合他們目標的人，而這一次牽扯進來的收藏夾是復仇鬣狗菲·巴爾斯，那是……”
“行了，不用說了，我知道對方的資料。”
利姆露早在來之前，就曾經調查過對方在虛空中的資料和事蹟，但正因爲如此，他才更加疑惑——
“復仇鬣狗最擅長的事情時幫助弱小者向強大的虛空勢力發起復仇，然後將戰利品大口的吃下，對吧？”
利姆露其實很瞭解這種模式，因爲他在現境中的秘書，安娜以及安娜他父親所身爲的律師，就是幹這一行的。
只不過大部分律師是賺取固定的訴訟費，直接從老闆那裡拿錢，比如安娜的父親，這種甚至跟黑手黨都有關係正常路子。
但也不得不承認的是，也有一部分人會不要律師費——而是會要求從勝訴後那裡贏來的賠償金中獲取鉅額抽成的“獵人律師”。
顯然，這隻所謂的復仇鬣狗，把這種方式應用到了更加殘酷，也更加貪婪的掠奪遊戲當中罷了，至於爲什麼要打着幫別人復仇的幌子，多半應該是爲了好玩，畢竟收藏家們從來不在乎名譽。
但無論如何，被告，或者說被複仇的那一方，都應該是個大企業，或者說……一旦勝訴會有超級大收益的對象纔對。
因爲否則，是會賠本的！！
“既然如此，卡勞拉丁在你口中都如此垃圾了，那麼一定沒有付得起這價值幾百萬非凡點的半神級裝備的資格，也就是說，暫且不論人力物力，光是這炸彈的成本，就要從你們身上摳出來……”
“這不很奇怪嗎？”
“……”集結意識體有些沉默，它雖然聽出來了利姆露的內涵是在說他們的價值沒有這麼大，但她卻有些無法反駁，只好硬着頭皮道：“話雖如此，但我們給您的報酬不也是一千萬嗎……說實話，如果只看金錢的話，我們雖然很弱，但不至於連幾百萬的成本都比不上……”
“我當然知道如果單論價值，這有些不公，畢竟你們身爲一個文明，光是價值根本不足以用幾千萬甚至幾個億的非凡點來衡量。”利姆露嘆了口氣，心中的感覺愈發不妙：“但問題是復仇鬣狗的這種玩法，相比起買賣，更傾向於賭博吧？”
如果是買賣，那麼只有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得利潤，那是正常的。
但是賭博可不一樣——那需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回報率，纔會讓人鋌而走險。
“而且，那是收藏家……收藏家衡量價值的單位，可不僅僅是錢。”
你要說她要是向阿米希爾這個領域級別的勢力如此瘋狂，目的是掠奪阿米希爾，利姆露可能覺得沒問題，但她閒着沒事對這麼一個所謂的集體意識，還是一個連宇宙都無法完全掌控的三級階段文明……她圖啥呢？！
要知道，沐風·長歌一言不合就借給了利姆露一個億的事情，他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呢，當時長歌的原話可是……再多的錢，都不一定能買來收藏家的一個人情，區區一個億而已。
區區，一個億，而已。
利姆露的一句話，徹底讓黑商和集體意識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