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的另一頭,季三元和那女人站陰暗的角落之中,在他們前方不遠,是個刻滿經文的小房間。
“葉娜,叫出那老怪物問問看,是不是這地方。”
季三元警惕的查看了四周一圈,對身邊那叫葉娜的女人說道。
一張白骨血紋面具覆蓋了葉娜精緻的臉龐,看其模樣,正是王宅密室中逃脫佛像鎮壓的那張。
“沒錯,我的身體就在裡面。今晚子時,要是這裡超度陰魂的規矩沒變的話,就是打開封印的最佳時機。
只要幫我拿回身體,剩下的半張秘法卷軸肯定會交給你們。”
白骨面具說完,漸漸消退。
“三元哥,接下來怎麼辦?那老和尚看起很不好對付的樣子,不搞定他肯定進不去。”
葉娜恢復意識,悄聲問道。
“先等到嗯~11點,看看情況再說。”
季三元算了算時間,子時就是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一點的樣子,老怪物說的含糊不清,沒有把握他也不敢妄動。
說完之後,兩人返回了分給自己的禪房,等待着時間的到來。
商彪在他們隔壁,回來的還更早一點。
滿月斜移,子時降臨。
商彪推開吱吱作響的房門,走到大殿。
智清,智光,圓通早已等候在此,只有小沙彌覺性沒在。
四人並列成一排,都沒有說話。
智光手中念珠轉動聲不停碰響,在寂靜的佛殿前清晰可聞。
不多時,一隻骨瘦如柴的陰魂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院子中央。
隨着它的現身,似乎打開了鬼門關,各種抱着腦袋的,缺胳膊少腿的,捧着腸肚的陰魂紛至沓來。
大部分陰魂都表情呆板,機械的走到寺廟院中呆立不動。
唯有一個殺豬漢一樣的矮冬瓜表情猙獰,手中握着一把帶血的尖刀,一步步走到最前方,露出陰森的鬼笑。
“嘎嘎,智清,你這破廟今天客人不少吶!要不要我幫你催催梅娘,讓她來招待下,保管讓這兩個小哥舒服。”
“鄧施主慎言,小心禍從口出。”
智清看了商彪一眼,勸了矮冬瓜一句。
他這會也從圓通口中得知了商彪的事蹟,心中十分不安,有種不詳的預感,總覺得今天會出事。
“不錯,稍微培養下就是厲鬼級別的陰魂。我要是收了他,幾位道友不會介意吧?”
商彪看着這矮冬瓜,稱讚起來。他的萬鬼幡雖然有近千陰魂在內,不過鬼這東西,對陰山派的傳人來說永遠是不夠的。
一百隻有一百隻的玩法,一千隻有一千隻的作用。見到這資質不錯的陰魂,總是安奈不住心中的收集癖。
“道友說笑了,生死輪轉,陰陽有別,奴鬼之道終究有傷天和。”
摸清智清的態度商彪也沒再說什麼,倒是鄧冬瓜被兩人的對話嚇了一跳,趕緊退了幾步,躲到最後面。
這種市井小人,欺軟怕硬有一手,正真動起手來他又不敢。
“兩位道友還真是佛法精深,居然能讓這麼多枉死鬼甘願去陰間受苦。那枉死城可不是好待的,要是貧道的話,但凡有一絲機會都會賴在陽間不走。”
沉默了一會,商彪見前來求超度的陰魂越來越多,說了一句。
這話倒是真心誇讚,上一個劇情世界他可是親身體驗過枉死城中消磨陽壽的感覺,那就相當於個大號牢房。
也只有這些古代的愚民纔會這麼乖巧,現實中的陰魂把自由看的比投胎重要多了,就算在陽間魂飛湮滅也少有主動尋求高僧投案,求超度的。
陰魂數量的限制,導致現實中那些高僧只能在湊齊差不多的數量的時候開渡鬼法會,而不是定時定點。
“道友謬讚了,我師兄二人這點微末伎倆做得還遠遠不夠,只能秉着一顆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心來挽救這些苦命人。”
智清謙虛起來,對同行的欽佩十分受用。
“師弟,來的差不多了,準備點佛蓮燈吧。”
“嗯,圓通,今天你來點燈吧!”
智清說完,從寬大的袖袍之中摸出一盞鎏金蓮花座佛燈,燈中心的位置並不是燈油,而是七顆色彩不同的蓮子。
圓通口中念着《地藏菩薩本願經》,一身雄渾的佛力向着蓮花燈內灌注,七顆蓮子一一被點亮。
院內的陰魂在七彩蓮花燈光的沐浴下,紛紛露出享受的表情。
這裡面的大部分陰魂生下來就在受苦,死了反而能享受到佛燈洗禮,享受到發至靈魂的舒暢。
七彩的光芒漸漸在佛燈之前形成一道一人高的光幕,陰魂像是感受到了召喚,排列有序的朝着光幕走來。
“阿彌陀佛,冥路向西,頭朝彼岸,各位施主萬毋回頭!”
陰間不走回頭路,智清這是在提醒一些稍有神智的陰魂,那些神情木然的反而不會犯這種錯誤。順從着鬼門關的召喚,一路走下去就是了。
不多時,院子之中只剩下姓鄧的矮冬瓜還在享受佛光洗禮。
“師侄,可以結束了。”
“這不是還有個陰魂麼,他不願意下去?”
商彪好奇的看着鄧冬瓜,居然能抗拒陰間鬼門關對本能的吸引,有點東西。
“嘿嘿,俺老鄧只是爲了來享受一會,等我魂魄消散的時候再下去受罪。”
圓通的佛光結束,鄧冬瓜自己開口解釋道。
“你倒是聰明,這佛光能減少你自身的孽債,下輩子說不定還能投個人胎。”
“嘿,這位大師你可說錯了,我寧願投豬胎也不想再做人了。最起碼豬在臨死之前都是吃得飽,睡的好。這年頭,當人還真沒當豬舒服,活的越久越遭罪。”
“哈哈,有道理,我倒是有點欣賞你了。要不要跟隨我,當陰魂也是有三六九等,跟隨個好主子,最起碼能保你魂魄不消散。”
商彪被鄧冬瓜的理由逗笑了,這世上能想明白這點的可不多。
“大師您還是放過我吧,我喜歡的可不是您這個類型。不如您找梅娘試試,她最喜歡像您和那那位大師這種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了。”
鄧冬瓜看着商彪好像不是那麼難相處,說話也放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