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祭在日本是一種很普遍的祭典,在聳立於日本島之上的學園都市中,這一現象也存在着。
盛夏祭在盛夏舉行,無固定時間,常盤臺中學舉行的盛夏祭便設定在了八月,主要以參觀女子宿舍內常盤臺學生們準備的展臺爲主,也包括諸如拍賣、舞臺表演等輔助活動。
因爲自己在盛夏祭末尾要在舞臺上演奏的緣故,今天的御阪美琴表現的極不自然,焦慮不安之情溢於言表,就像一個得知了自己要在幾個小時後被處決的犯人。
佐天與初春正沉浸在各式各樣的糖果工藝展臺裡,沒有發現御阪美琴的不同。她們的學校雖然也舉行過盛夏祭之類的祭典,但普通中學與常盤臺這座私立貴族學校的差距,讓她們學校所有的努力連這裡的一個展臺都比不過。
在這樣一個熱鬧的祭典裡,秦紹繞有興趣的四處閒逛着。
他在其它幻想世界中並沒有去過日本,雖然現實世界去過日本兩次,不過那時的日本或是一副戰火紛飛的人間地獄,或乾脆就徹底被喪屍佔據,建立了一個喪屍帝國,別說搞慶典,整個日本還有沒有人存活都是一回事!
因而對於常盤臺舉行的這場含着日本風情的舍祭,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老闆老闆,我十分懷疑這些花是她們從花園裡剪下來,然後刷了一層糖漿,你要不要嘗一嘗,驗證一番?”
說着,不待秦紹回答,佐天便從花朵上摘下來一瓣花瓣,放在掌心呈到了他面前。
“嗯,甜甜的,沒有作假。”秦紹品嚐後發表了評價。
“呀!佐天同學,還有佐天同學的店長,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看着佐天秦紹兩人旁若無人的行爲,初春捂着嘴,驚駭的瞪大了眼睛。
“嘛嘛,糖果什麼的被做出來就是要吃的,總不能任憑它們在盛夏祭結束後被無情的扔進垃圾桶吧?!”
佐天不在意的擺起了手,非但沒有反省,反而說教起了初春來。
“而且,你看御阪同學她們,不是玩的挺開心的嘛!”
順着佐天手指的方向望去,此時的御阪美琴正被一羣糖果展臺的製作者們纏着,懇求着讓御阪吃掉她們的作品。
“……”初春不由啞口無言。
“確實,自誕生的那一刻,糖果的宿命就是被吃掉,它們也視讓人在品嚐自己後露出的笑容爲無上的榮耀。初春,來一口?”
秦紹拿起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花瓶,先是摘下幾瓣扔到自己嘴裡,而後遞到初春面前。
初春舔了舔嘴角,又看了看周圍,發現沒人注意這邊後,在猶豫與糾結中飛快的拽下來一把,帶着葉子就塞到了自己口中……
她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甜甜味道的誘·惑。
“好吃……!”
五分鐘後,御阪美琴終於擺脫了糾纏着她的學妹們,匆匆趕來與秦紹等人重新會合。不過當她走近後,那原本打算道歉的話隨即被眼前的畫面硬生生的憋回了嘴裡。
用顫抖的手指指着三人附近花瓶中那光禿禿的枝椏,御阪一臉驚駭道:“你們三個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究竟幹了什麼!?”
初春別過臉,悄悄擦拭着嘴角的糖漬,佐天上前幾步,擋住了初春的動作,同時道:“可能是天氣太熱,它們都化了吧。你知道的,它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鮮花。”
“……是的,我知道,但麻煩請你告訴我,爲什麼整個房間內,只有你們周圍的融化了,而且還化的連渣都不剩?!”
御阪美琴指着對面展臺上栩栩如生的糖人,周身縈繞着的並不存在的憤怒火焰在佐天、初春兩人的眼中是那麼的熾熱。
謊言被無情拆穿,佐天臉上頓時汗如雨下:“呃……那個,這都是老闆指使的…對,老闆說人們的勞動不應該被無視,被殘忍的拋棄,所以,爲了尊重製作這些東西的人,我們必須把它們吃掉,這是光榮且偉大的舉動,我們義不容辭,我們……”
看着越說越投入,甚至把自己的舉動標榜成了舉世無雙的善事,躲在她身後的初春聽不下去了,用手悄悄的捅了捅她的後腰,打斷了她滔滔不絕的演講。
而聽到偷吃工藝品的行爲竟是得到了秦紹的肯定,這邊御阪美琴的臉頰不由紅了紅。
她原以爲這事只是佐天干的,最多再加上初春,可沒想到,這還是個三人型犯罪團伙!且擔任洗腦工作的,還是她尊敬的秦大老闆!
御阪羞愧的低下了頭:“既然……既然店長都這麼說了,你們的行爲果然應該受到表揚。來,這是剛纔一個晚輩送給我的,你也吃了吧!”
初春見此,瞬間瞪大了眼睛:“御阪同學…竟被佐天同學說服了?”
“哈哈,御阪同學是受到了使命的感召。她已深刻的認識到,如果我們不採取行動的話,等待那些糖類的將是何等悽慘的命運!”佐天雙手掐腰,十分張狂的叫囂起來。
“不……我只是想讓你吃多了牙疼!”御阪美琴別過頭,面無表情的自言自語道。
初春臉上露出了微笑:“既然御阪同學都不追究了,那我們就去下一處吧!時間有限,今天的初春飾利要在這有限的時間中,把這裡逛個遍!”
初春發話,佐天自然不敢不聽,亦步亦趨的跟在初春身後,很快便離開了這個展示區。
御阪美琴似乎想起了什麼煩心事,嘆了口氣,然後看向秦紹:“我對自己,很沒有信心呢!”
“你是指下午的表演,還是之後清教的訪問?”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呢!”
秦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表演的話你完全不必擔心,在陽光與吹動裙角和髮梢的微風中,一襲白衣的美少女拉動着琴絃,悠揚的旋律在女子宿舍的上空飄蕩,我想就是想要拍照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沉浸在這美好的氛圍中,忘記她本來的目的。”
“總感覺你說的那個打算拍照的人,很像很像我認識的某個人……那幾天清教的訪問呢?我真正擔心的,還是這個!”
“那是風暴中心,飄蕩在世界各地的科學與魔法兩股不同性質的狂風,將在那時於學園都市相遇!”
“這麼嚴重?”
御阪美琴臉色有些發白。留宿安定區的那一夜她便從秦紹口中知道了魔法的存在和所具有的強大勢力,深知一旦魔法與科技間的平衡被打破,這世界會遭受到怎樣的災難。
秦紹解釋道:“堵不如疏,兩方的矛盾已積蓄太久,早晚會有一戰。狂風夾雜着烏雲,而暴雨的到來則要更晚一些。從各種現象來看,戰爭的序曲至少在大霸星祭前還無法奏出。如果在此之前能找到疏通雙方矛盾的方法,或許能避免這場戰爭。”
“那我們就……”
御阪美琴還未說完,便被秦紹擡手製止。
“這是高層的博弈,沒有能供已驅使的勢力,實力也比不過魔法體系下最頂級的人物,此時的你,改變不了它的腳步!”
聽到秦紹的話,御阪美琴卻沒有悲觀,她想了想,歪着腦袋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否是說,只要我有了供已驅使的勢力,有了比肩最頂級強者的實力,便可以參與這件事?”
秦紹聳了聳肩:“只要那時戰爭還未結束的話。”
“這就夠了,你會幫助我吧?就像幫助佐天同學那樣。”
“時間會讓歷史的河水堅定不移的向着前方流動,站在時間的宏觀角度來說,即使你改變了這次戰爭,但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它終究還是會發生。那麼,你又爲何而阻止呢?”
“大概……是爲了這座學園都市吧。這裡的生活很和平,又很快樂,雖然時常有些麻煩會主動找上門,但我仍然熱愛着這座都市,和生活在都市內我的朋友們。”
“我還以爲你會說爲了全世界呢。”秦紹笑道。
“那麼你的回覆呢?”
御阪美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紹。
“八月三十一日之後的事情麼,雖然與亞雷斯塔有過交易,但只要不親自出手的話,偶爾培養出一兩位聖人來,也不算是違規吧?”
體會着秦紹話中的含義,御阪美琴忍住心中的激動,握緊了拳頭道:“不算,完全不算!”
“對了,老闆。我之前一直就很好奇,除了咖啡廳老闆之外,你到底還隱藏着什麼驚世駭俗的身份?!”
御阪美琴好奇的盯着秦紹,一臉探究之色。
“你想知道?”秦紹似笑非笑的看着御阪美琴。
御阪美琴一陣點頭,能讓學園都市的理事長都平等相待之人的隱藏身份,她能不好奇嗎?
秦紹從路過女僕手中的托盤上端過一杯果汁,喝了一口,沉思道:“嘛,我確實還有其他的身份,什麼城主、盟主、校長、至高領袖之類的,現在想起來有些身份還真令人懷念呢!”
御阪美琴被秦紹說出的身份數量震驚的不輕,搶過秦紹手中的果汁狠狠喝了一大口後,方纔一個個挨個點評道:“現在的世界還有城主這個職業?而且盟主是什麼鬼?至高領袖這種高端職業真的適合老闆你嗎?還有還有,老闆你竟然還當過校長誒!是哪個學院的校長?看不出來,老闆你的經歷還挺豐富的嘛!”
“看你這表現,顯然是把我的話當笑話聽了吧!”
“哪有、哪有……”御阪美琴一副想笑又忍住不笑的表情,她還真把秦紹的話當笑話聽了,雖然在內心深處她也知道,秦紹根本沒有對她說謊的必要。
從御阪美琴手中搶回自己的果汁,秦紹冷哼一聲,繼續道:“嘛,你不信我也正常,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經歷。你不是問我隱藏的身份嗎?除了咖啡廳老闆外,我身上就只剩下一個‘魔神’稱謂了,這也是亞雷斯塔對我平等看待的原因所在!”
“魔神?那是什麼?”
御阪美琴撓了撓腦袋,在她龐大的知識儲備中,找不到絲毫關於魔神的介紹。
秦紹解釋道:“魔神,簡單來說就是魔法之神,只有在魔法這一領域走到頂點的人才能獲得的稱謂。對你這個接觸魔法僅有幾天的科學側學生來說,說了你也不明白這個稱謂的含義!”
聽到秦紹的話,御阪不樂意了:“佐天同學的老闆大人,你這是在瞧不起我嗎?”
“如果從等級差距來說,你的理解沒有錯!”
秦紹對御阪的話表示了肯定。然後不待御阪放電,又接着說道:“說到底,類似我這個等級的存在,這片世界已經成爲了一個束縛,我們無法全力出手,甚至稍微活動一下,都有可能導致世界的毀滅。”
“動一動就世界毀滅,騙人的吧!”御阪對秦紹的話表示出強烈的懷疑。
“不然你以爲接近魔神的亞雷斯塔爲何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沉睡,爲何我輕易不離開安定區?”秦紹反問道。
“因爲只要我們踏入現實,對整個世界來說都將是一個龐大到快崩潰掉的負擔!因此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們都是待在自己的相位中,不問世事。我是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纔出現在你們面前,即便如此,還必須待在安定區內。”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這種事情……”御阪有些失魂落魄的自語道。生活在科學世界的她,今天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毀掉整個世界!
“是不是有些不願相信?是不是有一種不管自己付出多麼大的努力,取得多麼大的成就,這一切都顯得毫無意義的感覺?因爲它們會因一個舉動而消失,因爲它們從不曾真正掌控在自己手中!”
在命運面前的卑微和無力,會讓人墜入絕望的深淵,而其中的某些人,則會在深淵中窺視到天堂的一角。
秦紹相信,御阪美琴便是那些人中的一個!
頓了頓,秦紹又換了個話題道:“亞雷斯塔在下一盤棋,以整個世界爲棋盤,以所有魔神們爲對手的棋!而我則是棋局的旁觀者,同時擁有着毀掉棋局的能力!亞雷斯塔怕我會毀掉棋盤,纔對我在學園都市中的舉動不聞不問,纔在佐天出現困難之際出手相助,才忍着計劃受阻的代價,終止了針對御阪網絡散播全球而展開的絕對能力者及後續計劃!”
“而接下來的那場世界大戰,便是超出亞雷斯塔計劃的不確定因素!御阪,你說過想得到我的幫助,那這學園都市的全力支持,便是我給你的第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