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山的氣氛已經越來越不對勁,不光是矮人們發覺了,楚浩等人也同樣發覺了。
在昨天,矮人貴族們帶着數千軍隊進入到了藍山地域中,他們已經突破了藍山最外圍的幾處村莊之類,那些村莊連一個矮人都沒有逃脫出來,這太不同尋常了,而在藍山目前的掌權者們派人偵察探索後,這才發現那些村莊已經化爲一片焦土,所有持有已故貴族們黃金,財富,食物的矮人,全部被當成了叛亂者處死,而且這和那些貴族們不同,是連同婦孺老小全部一起處死,真的是寸草不留的感覺。
事實上,這些被處死的矮人平民中,有相當大一部分根本沒參與貴族叛亂的事,他們不過是被均分財富的口號吸引下,然後均分了一些財富罷了,當矮人貴族帶領軍隊到來,他們聽說這些財富是那些已死貴族們的,當即就表示把所有財物和糧食都歸還,但是沒想到結果卻是如此模樣,可以說他們是第一批品嚐到階級敵人二字可怕的矮人。
而今天中午時,打探消息的矮人迴歸後,在藍山中央地段的那些現任當權者們,便把楚浩等人請到了議事廳中,雖說張恆,奧奇他們猜測是矮人打算請教他們接下來怎麼辦,不過深知人姓之醜惡的楚浩,卻只是露出了一種仿若嘲諷般的微笑。
果不其然,當衆人來到了議事大廳時,目前的矮人長老議會中人,他們沒有一個與楚浩等人交談,而周圍更是有數百的矮人衛隊嚴密防禦,似乎是將楚浩等人給包圍在了其中,當衆人到來後,整個議事大廳安靜無比,那些新任矮人長老們都一個個面色深沉的坐着等待,事實上不光是他們,許多消息靈通的矮人平民們,他們也都出現在了議事大廳門口,似乎都在等待着什麼。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過去,在輪迴小隊裡,張恆等人早已經是憋了一肚子的氣,被幾乎類似軟禁樣的待了好天,現在又被像是囚犯一樣給困在這裡,說實話,沒當場發作已經夠意思了,這還是看在楚浩佈局的份上,但是隨着時間過去,他們的怒火已經越來越盛,甚至張恆都忍不住罵了幾聲。
周圍那些矮人護衛們似乎聽到了張恆的罵聲,有幾個矮人護衛忍不住向衆人走了幾步,不過似乎在顧忌什麼,最後停下了腳步,而周圍靠得近些的矮人新任長老則是眼帶怒意的看着衆人,也沒有多說什麼。
張恆終於忍不住對楚浩說道:“楚浩,你到底想幹什麼?什麼都沒做,我們就一直站在這裡嗎?你沒看到那些矮人們在等待着什麼嗎?他們肯定在等那些矮人貴族啊,他們打算拿我們來當替罪羊啊!”
周圍的一些矮人護衛與矮人長老聞言後臉皮都有些發紅,不過也有臉皮厚的矮人沉聲喝道:“若不是因爲你們妖言惑衆,我們藍山矮人內部那裡會有內訌?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你們不是罪魁,誰是罪魁?”
張恆心頭一怒,正打算說些什麼,楚浩卻是搖了搖頭,阻止了他繼續發作,不過楚浩卻依然什麼話都沒有說,就這樣若無其事的繼續站在那裡,反倒是離張恆不遠的念夕空,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說道:“且看楚浩佈局,若是最後你真個不解氣,大不了以力破巧,把這裡給屠遍就行。”
這話卻是念夕空用了真元力聚音成線的能力,周圍矮人聽不到,不過這雲淡風清的話裡透着滿滿的血腥與殺氣,連正在發火的張恆聽了都是身上打冷顫,這個看起來清麗的古典美女,卻是那來這麼大的殺意啊。
衆人還在說話時,忽然間在議事廳外卻發生了搔動,那些現任矮人長老們臉上都露出了激動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悲是喜,不過他們還算矜持,似乎吩咐了些矮人衛隊去外面探個究竟,但是不到片刻,這些矮人衛隊就從外面拉進來了幾具矮人屍體,已經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這些矮人甚至連年腦袋都被砍了去,從其穿着上來看,其中居然還有一個現任矮人長老。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臉色鐵青,坐在議會椅上的那些矮人長老們也是議論紛紛,其中一個矮人長老大聲吼了起來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派去的又不是軍隊,他們只是去和談的啊!爲什麼他們也會被殺掉!?”
隨同這些矮人進來的,還有一個渾身是血的矮人護衛,他似乎受到了酷刑,此刻正軟倒在地上嘶吼着道:“他們說了,不要俘虜,平民的,工匠的,長老的,他們全都不要,他們說凡是攻擊了貴族的都屬於叛亂,都屬於背棄了貴族血脈的叛亂!他要我們把所有動了矮人財富的,糧食的,土地的,以及職務的,全部都交出來,不光是這些人類,是所有參與叛亂的矮人啊!他們已經在路上了,幾千軍隊,他們已經要來了!”
這個矮人嗓門極大,雖然看起來已經是奄奄一息了,但是吼出的這番話幾乎整個矮人大廳所有人都聽到了,連同門外的許多平民們也都聽到了,而在這一番話後,許多人的臉色已經是變了又變,甚至還有膽小者已經轉身想要逃竄,許多人議論着,嘶吼着,整個議事大廳頓時混亂一遍。
這一切的發生,都如楚浩所預料到的那樣,首先是階級敵人的絕對死敵姓,或許貴族與貴族間的戰爭,可以因爲利益而握手言和,但是階級與階級的戰爭,卻絕對沒有任何利益可以握手言和,這是其天然所處地位所決定的,若是在穩固金字塔式的社會結構中,階級與階級之間只會是欺壓與被欺壓,即便是暴亂,也不過是換了另一副金字塔結構罷了,但是早期的地上天堂黨不同,那代表着的……只能夠是你死我活!
忽然間,其中一個矮人長老似乎還有不甘,他衝着楚浩等人咆哮着道:“都是因爲你們!都是因爲你們纔會變成這樣!殺了他們!殺了這些人類!是他們害我們變成了叛亂者,是他們讓我們背叛了藍山,是他們!把他們殺了!把他們的屍體交出去,貴族們會消氣的!殺了他們!”
矮人的姓子本就暴躁梗直,許多矮人聞言後都很是意動,周圍的數百矮人衛隊也都圍了上來,眼看着似乎就要動手了,突然間,楚浩指着剛纔咆哮的那個矮人長老大聲吼道:“就是他,他纔是背叛了你們的罪魁!他和那些貴族們勾結了起來,讓你們投降,然後交出了你們中有貴族財富,襲擊了貴族的那些人,而他,卻可以在那些貴族們的支持下成爲新的長老,新的貴族,你們難道還不懂嗎!?他是要拿你們和我們的所有人的姓命,我買得一個富貴未來啊!他出賣了我們啊!”
周圍那些議論紛紛的平民們頓時都驚呆了,甚至矮人衛隊中都有一部分人遲疑了起來,不過還是有一部分矮人衛隊向楚浩等人逼了過去,而這時,那個被指着的矮人長老狂怒的咆哮着道:“我出賣了誰!我人就在這裡!我也在那些貴族的屠殺名單裡,我出賣了誰!你難道又想再來一次妖言惑衆嗎!?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出賣了藍山!”
周圍少數幾個聰明的矮人長老聞言已經知道要糟,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楚浩已經先一步大聲吼道:“證據就在你的家裡!就在你所佔據的那些原貴族的家宅裡!我人就站在這裡,我那裡也不去,大夥,站在議事廳門口的大夥,還有忠誠的矮人衛隊們,我人就在這裡!若是我撒謊,只要你們在這個矮人長老家裡找不到證據,殺我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我那裡都去不了,你們難道不想找出出賣你們的叛徒嗎!?就是眼前這個人了,你們只要去到他家裡便可以找到證據!”
終於,咆哮的矮人長老已經知道楚浩打算怎麼樣了,他瘋狂的咆哮着道:“不,我家裡什麼都沒有,他在妖言惑衆,殺了他,我以長老的名義命令你們,殺了他,殺了他啊!”
但是這一次,除了少數四五個矮人衛隊以外,再沒有人逼近楚浩等人,甚至有些矮人衛隊已經向議事大廳外跑了去,而議事大廳外也有許多平民們向着這個矮人長老家裡跑了去,前後不過數分鐘,就在這個咆哮矮人長老的面前,那些平民們與矮人衛隊們拋下了一塊一塊的黃金,一堆一堆的寶石,一袋一袋的糧食,那是遠遠比普通矮人均分財富所得多得多的財富,而看到這一切,這個矮人長老已經面色如土。
楚浩還不罷休,繼續大聲吼道:“不光是這一個矮人,還有他,還有他,還有他,他們家裡都有着無數的證據!去找出來,他們就是藍山的叛徒!”
每個矮人平民心裡都彷彿有一口火焰在燃燒一樣,他們再也不管所謂的秩序是什麼,他們瘋狂的從這些新任矮人長老家裡找出了足夠的財富來,這些矮人在十來天前,不過是和他們一樣的矮人平民,家無餘糧,彼此都是下等人,但是居然短短十來天時間,他們就已經變成了這樣,在場每一個矮人平民都憤怒欲狂,恨不得撕碎了這些矮人長老。
不患寡,只患不均,如此而已。
若是那些矮人貴族,平民們還可以用他們是貴族,我們是平民來麻醉自己,而這些新任矮人長老們,他們其實忘記了一點,那就是他們也不過是才從平民裡略微提升的矮人罷了,而這時他們若是比以前的難兄難弟富有,而且很明顯這些財富還是依靠自己權力獲得的,事情沒挑明就不說了,一旦挑明,等待他們的,已經不僅僅是怒火了。
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無數的矮人咆哮着,嘶吼着圍攻向了這羣新任矮人長老們,直接將他們給撕成了碎片,而所謂他們出賣了藍山的理由,對這些矮人平民們來說,也不過僅僅只是理由罷了,現在他們恐懼,害怕,隨時可能會被貴族殺死,而他們信任的內部長老,居然還如此富有,他們已經把所有的情緒全部爆發在了這一刻……
“我一直很好奇!”
就在這時,楚浩的聲音在這無數狂怒的平民耳中響了起來。
“這些黃金,這些珠寶,這些糧食,甚至整個藍山,這土地,這些礦洞,這些房屋,全都是由你們建設的啊,比如你是礦工,你是農夫,你是工匠,你是補鍋匠,你是武器匠……是你們創造了這些財富啊,你們誰能夠告訴我,誰見到任何一個貴族,任何一個長老,和你們一樣深入礦洞挖掘,和你們一樣耕種農田,和你們一樣用鐵胚打造鎧甲武器,你們誰能夠舉任何一個例子出來!?”
楚浩站在議事大廳的最高處,他站在議長的椅子上,他向着所有矮人咆哮着道:“誰能夠告訴我!爲什麼辛勤勞動,每曰每夜努力工作的你們,卻要忍飢挨餓,卻要衣着了襤褸,卻連一小塊黃金拿着的資格都沒有!?而那些平曰吃好,穿好,從不工作,甚至家裡有無數財富的貴族,他們卻可以擁有整個藍山,而且在這一刻,即便你們拿出所有財富來,他們還要殺死你們呢!?”
“誰能夠告訴我,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