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纔是四兩撥千斤吶。”
人羣裡有人驚呼。
一些人也紛紛道:“我也可以舉起來鼎了。”
項梁和范增一臉呆滯,范增喃喃道:“奇人、奇人啊。”
“這可如何是好啊。”
項梁滿臉頹廢,在見識到了易小川的聰慧之後,他更加捨不得讓這樣一塊寶玉離開項羽的身邊。
易小川將長一頭的槓桿放在了地上,另一頭的青銅巨鼎懸掛在空中,很是穩當。
“大家說說、我舉起鼎的時間是不是比他長啊?”
易小川看着黑着臉的項羽,不由得嘿嘿一笑。
圍觀的人興奮道:“比他長多了。”
項羽生氣道:“小川、你這根本不是舉鼎,你是投機取巧。”
易小川爭辯道:“我怎麼投機取巧了,師傅剛纔說了憑一己之力,只要把它舉起來就行了,他又沒說用什麼方法。”
“你這是巧言令色,顛倒黑白。”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吵了起來。
場邊,樹蔭下的楊紫紫揉着耳朵道:“怪大叔,我現在才發現,項羽也是罵街高手啊。”
林越無奈道:“項羽一向崇尚力量,認爲一力破萬法。如今被易小川用智慧碾壓,心中當然不服了。”
另一頭,項梁和范增低頭私語,最後范增和項梁說了些什麼,項梁點點頭。
“賢侄、他沒有違背規則,是利用了規則。”
范增對項羽道。
項羽一聽立馬急了:“伯父!”
范增撫須、項梁對項羽正色道:“羽兒、取勝之道千變萬化,小川在力氣上確實不如你,但是他的智慧卻超越了你,今天這一關小川勝了。”
易小川頓時興奮地抱拳道:“多謝老伯、多謝師傅!”
項梁道:“小川,你回去準備下一場考試吧。”
“好咧!”易小川高興的離去。
項羽急道:“叔父!”
項梁恨鐵不成鋼道:“羽兒、你靠一介武夫之力,只能舉起一個鼎,可是一個國家、一個社稷呢?靠匹夫之勇是沒用的。要靠智慧、要靠謀略。說實在的,我這做叔父的心裡,我真不希望你舉起這個鼎來,你應該舉起一個社稷。其實我心裡,對你抱有多大的希望,你知道嗎?”
項羽越聽越頭大,最後悶悶道:“叔父的話,項羽明白了,可是...唉、罷了。”
項梁自然明白項羽根本沒有聽進去,而此時的憤懣也是因爲沒有想通。最後他終究不忍心,只得道:“小川越是這樣,我越捨不得他,能不能留下小川,這第三關就看你的表現了。”
范增在旁邊徐徐道:“賢侄、有一句話你必須記住,小川這樣的人才,如果不爲我所用,必爲我所殺!”
項羽頓時一驚,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叔父和範伯父:“爲什麼?”
項梁嘆了口氣道:“小川如果離開了我們,將來很有可能是我們頭疼的對手,如果第三關留不住小川,小川必死。”
項羽怒視自己的叔父:“叔父,小川不僅救過我們的性命,而且他還是你的徒弟,我的好兄弟,我絕對不會傷害他!”
項梁也厲聲道:“你別忘了,就是因爲小川他放走了百夫長,差點讓我們三個人都喪了命,要不是林越和已經走了的那些人救助我們,我們現在早已經去尋荊楚先烈了。這種婦人之仁的錯誤,不能再犯!”
“叔父不要說了,項羽心意已決。第三關,我一定會戰勝小川,但是我決不會耍什麼手段,侄兒先告退了。”
項羽說完,頓時拂袖而去。
項梁頓時被氣得咳嗽,范增思索道:“他好像有點意氣用事,不願意對小川下手。”
項梁急道:“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小川離我而去吧。”
范增揉了揉額頭,緩緩道:“老夫倒是有一條妙計。”
... ...
次日,某山腳的平地上,項羽和易小川分別騎着戰馬立在兩側,不遠的地方,林越、楊紫紫、高永平、司無月都已經收拾好行囊,騎在了各自的馬匹上等候着第三場比試的結束。
新人郎傑站在項梁的身邊,平靜地看着一切。作爲一個經歷過生死之間大恐怖的特種兵來說,已經很少有事物能夠驚動他那顆堅如磐石的心了。
項梁站在香臺前面無表情道:“今天最後一關,題目很簡單,以武功論勝負。”
范增緩緩道:“比武之中難免會有意外,生死天命,刀劍無情,如果出了意外,對方概不追究。這是生死狀,二位,籤一下吧。”
說着,范增便將竹簡分別遞給二人。
項羽毫不猶豫便龍飛鳳舞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易小川在籤的時候心中也依舊在打鼓,他很清楚項羽的實力,就是三個林越也打不過現在還未到二十歲的項羽,更何況對於武功來說還不算厲害的他。
但昨夜林越找到他說不會有事兒,項羽不會傷害他。
這令易小川稍微鎮定了些,最後在竹簡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雙方準備好後,項梁盯着易小川道:“小川啊,如果你輸給了項羽,就永遠不能離開師門,你自己努力吧。”
易小川臉色有些沉重道:“師傅,我知道了,徒兒會盡力的。”
緊接着,雙方各持一柄長槍,戰馬相對,各立一頭。
“駕!”
項羽身上澎湃着戰意,一夾馬腹,整個人和馬如同一道洪流衝向易小川,易小川甚至被這股遠遠的威勢就鎮的去了一半的勇氣。
“轟!”
易小川與項羽對轟一下,整匹馬甚至都往泥土裡陷了一下。
項梁在不遠處宣讀着比武規則:“第一、任何人只要一落馬,我就判他爲失利,第二、今天一定要比個勝負,我不喊停,廝殺就不能停下來。
“哧!”
項羽長槍揮過,易小川的左胳膊上立刻便映出鮮血,添了一道傷口。
“轟!”
又是一下,易小川被項羽輕描淡寫地一擊差些打落馬下。
但易小川出乎意料、並沒有用言語和腦子來尋找解決辦法,而是咬着牙目光格外堅定。
“轟!”
項羽又是一槍,槍身打在易小川胸口,頓時將他打的平躺在馬上。
香臺前,范增喃喃道:“羽兒怎麼下手這麼重,小川很明顯和他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他無論如何都會贏的啊。”
項梁輕嘆道:“可能是我的一些話刺激到他了。”
戰馬上,易小川大口的喘着氣,捂着疼痛難忍的胸口重新在馬上坐起。項羽愧疚道:“小川你沒事兒吧,剛纔我沒剎住手。”
易小川顫抖着劇痛的身軀道:“我、我還沒有輸!我還沒有墜馬!”
項羽痛心疾首道:“小川,你別傻了,你打不過我的,你這樣下去會送命的。”
易小川雙眼堅定,開口卻虛弱:“我想回家,如果我輸了,我就回不了家了,你成全我吧。”
項羽看着此刻的易小川,心中頓時五味雜陳,更有着不忍。他想到了自己的幼年,他甚至不知道一個完整的家是什麼樣子的。
“你真的想回家?”
項羽苦澀開口。
易小川雙眼通紅道:“我以前沒這麼想,可是自從來到大秦之後,我就天天想回家。”
“小川,你不是老說自己武功二流,逃跑一流嗎?怎麼今天就不知變通了呢?”
項羽看着易小川道。
易小川搖頭:“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我今天絕對不會輸的。”
項羽看着倔強的易小川,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然而,他內心其實早已經有了決斷。
“駕!”
項羽雙目變得凌厲,暴喝一聲,整個人騎着馬捲起狂風與沙塵衝向易小川。易小川沒有絲毫畏懼,迎了上去。
或許易小川在此刻之前的任何時候都有畏懼,但他現在不會。這不僅是一次比試,更是一次關於尊嚴和尊重,以及膽略的體現。
二人眨眼間便要再次相撞,如果這次撞實了,易小川幾乎會被項羽狂暴的力量撕成碎片。
但下一刻,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出現了。
“轟!”
衝刺中的項羽突然連人帶馬栽倒在地上,易小川吃驚,連忙扯住身下的戰馬,險之又險地停在了站起身的項羽面前。
項梁和范增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項羽解釋道:“叔父,侄兒沒有敗,只因爲侄兒的坐騎是在太不爭氣了,把我摔下來了。”
范增在一旁勸說道:“項兄,事已至此...”
項梁負手而立,淡淡道:“羽兒,你雖然沒有敗,卻先落下了馬。按照事先言明的規矩,小川,你勝了。”
易小川頓時一喜,但旋即對項羽卻升起了愧疚,他並不傻,那躺在地上的戰馬一看就很明顯是被外力所傷。、
而能在瞬間將戰馬傷成這樣的,只有一直騎着戰馬的項羽。
“羽哥!”
易小川想說些什麼,但卻眼前一黑,之前受的傷頓時爆發。
“小川!”
項羽接住了昏過去的易小川,另一頭,林越他們也急忙策馬趕來。
“羽哥、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
昏迷之際,易小川喃喃出口。
項羽心中一暖,虎目微紅道:“好兄弟,你永遠是我項羽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