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剛吃完美顏丹的人真是看不得這個。】
【真是,這臉要是掛花了,得比要了我的命還難受。】
彈幕中不少女修看到這一幕,紛紛代入感很深地唏噓了起來。
還有修士在積極替薛玥想辦法脫身:
【小姑娘要是真聰明,就先把他搪塞過去,比如說靈丹都在房中,或是埋在院子裡。】
【對!然後趁機回去,將事發原委都告訴毒婆婆!】
【那個鈴鐺呢?那件法器既然是教主給小姑娘的,應該也有防身之效吧?能不能起點作用?】
系統一面收集着彈幕數據,一面有些感慨——
很多修士連自己都沒發現,在看到薛玥遇險時,他們下意識的反應,已經是讓薛玥去依賴毒婆婆了。
這何嘗不是觀念已經被扭轉了的表現?
再有,直播最大的特點就是代入感強。
這份代入感不會因爲身份、實力、地位而有所不同。不論你是普通人還是修士,看直播看久了,很自然地就會把自己代入到主播的視角,從主播的角度去想問題。
薛玥正是深知這一點,纔會在一開始裝作不知道直播的存在,並且常常調整鏡頭,讓觀衆體驗她的“第一視角”。
這樣一來,在她身涉嫌地時,觀衆也會潛意識地認爲“自身受到了威脅”。此時他們積極所想的辦法,正是他們內心最真實想法的體現。
更重要的是,在這會兒救下薛玥的人,這份“救命之恩”投射到觀衆心裡,也會讓觀衆對“他”好感大增。
自從明白了薛玥的這番用意,系統就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不遠處藏匿的那道纖長身影上。
而在此人出手的瞬間,它立刻打起精神,找了個最好的角度把鏡頭懟上去——
【你們都把魔教徒當傻子嗎,以爲他這麼輕易就會被騙?我看小姑娘今天是兇多……】
【慢着,不對勁?!】
狂風吹來一片濃雲,遮擋住烈日,四周瞬間暗了下來。蒼翠的山林鼓動着嘩嘩作響,無數葉片被這陣狂風撕扯下來,席捲在半空,好似真的有“無邊落木蕭蕭下”。
鏡頭正對着這落葉紛飛的畫面。
而下個瞬間,畫面陡然切近——只見胡亂翻飛的落葉中,有那麼七八片忽然繃緊,猶如被一隻無形的手撫平,然後猛地甩出,帶着無邊寒意,朝那魔教徒直直殺去!
“什麼人?!”
雖說那魔教徒也意識到了不對,提早將寶劍抓在手裡意欲抵擋,但對方的實力顯然比他高出不止一個大階段。
葉片殺到近身處,分但沒被劍氣斬碎,反而分散開來,輕易便割破魔教徒的手腕、肩膀、兩肋、大腿、腳踝……上上下下全給他放了血。
錐心刺骨的疼痛之下,魔教徒放開鉗制薛玥的手,意欲逃跑。
就在這時,一襲淡青色長袍,翩若謫仙一般的男子從天而降,攔在他的去路上。
面對此景,凡人薛玥自然又驚又怕,不清楚發生了何事。她一邊靠着樹幹滑坐下來,一邊在腦海裡囑咐系統:“鏡頭跟上。”
“明白!”
系統乾脆拿出拍大片的濾鏡和鏡頭感來。
——你以爲是它參考仙俠片或者特效片?不不,它選取的都是各類經典偶像劇、愛情劇的拍攝手法。
這一點上它還是太懂了。
只見鏡頭先是給到男子隨意綰起的青絲,再給到他背在身後,輕攥摺扇的一雙玉手。
然後慢慢上移,拍他斜飛的雲鬢,挺拔的鼻樑;拍他那沒什麼血色而略顯虛弱的薄脣,還有脣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
最後,鏡頭再配合着他的動作陡然拉遠。
“逃?”
淡青色的衣袂被風吹得飄逸。男子將摺扇拿到身前來,扇頭輕敲在另一隻手的掌心。
他分明只說了一個字,聲線和吐息卻極抓耳,好似那海妖蠱惑遊人的呢喃,又似古廟撞鐘的一下餘韻,瞬間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薛玥的直播間在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秒變大型雞舍現場——
【嘶,等等等等,這人誰?之前出現過嗎?這好像第一回見??】
【我乃無情門弟子,無心無情當是本分……可現在我道心不堅定了嗚嗚嗚,光屏裡的美人能不能負責?】
【首先聲明我不是男同,但他有點帥,其次我不是男同,但這個亮相是真的驚豔,最後我不是男同,但尼瑪這個溫柔飄逸裡又帶了三分病氣三分輕浮的感覺誰懂!誰懂啊!!】
【啊這個手,啊這個眉骨,啊這個聲音,我死了。】
除去那些各種屏蔽詞沒法播的,還有像這樣直抒胸臆的。
薛玥坐在大樹根底下,瞧着節目效果這麼好,也是有些意外。
她覺得自己要是現在在直播間裡丟一個雞籠,立刻就能收穫一籠尖叫雞。
要知道,修真界向來不缺貌美之人。
男子的容貌雖俊美,又有系統精心設計的推拉搖移、濾鏡切換加持,但按理說,這些修士都見多識廣,就算不矜持,應該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重點是,女修士們動動心也就算了,這幫男修士跟着湊什麼熱鬧啊喂,都沒有一點同性相斥的心態嗎。
-
男子的這一個“逃”字,對修士們而言是蠱惑,對剛被放了血的魔教徒來說,差不多就是催命的梵音。
“少……少……”魔教徒後半個字沒吐出來,就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直播間裡的修士們光顧着雞叫了,沒人注意魔教徒的異常,都以爲他只是被嚇到昏厥。
男子見狀也沒有補刀。
他微微一頓,垂看着魔教徒,眼底似乎劃過一抹淡淡的哀慼。
隨即他收了術法,讓飄散翻飛的落葉紛紛落地,自己則走向大樹根底下坐着的薛玥。
“站得起來麼。”
雲層透下一束日光,讓這一刻的光影,在鏡頭裡美到極致。
男子朝薛玥伸出手,他手指纖長白皙,被光一照似乎能看到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薛玥也沒扭捏,借了一下他的力站起身後,忽然感覺手裡被塞了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