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究竟會從哪裡出來呢?沒有人清楚。
眼下張角不在無邊的灰霧籠罩了幾人的周身。
張飛、李欽、蘇珊三人肩背相靠着站立,所能夠看清的範圍也就是自己周圍三丈不到的地方。在三丈之內,莫名而來的濛濛光輝令他們能夠稍稍的看清。可對於三丈之外,濃厚的灰霧已經阻擋了一切。
李欽等人看不到張角,但李欽可以肯定張角絕對是能看得見自己的。
在這種情況下,李欽肯定自己的一舉一動完全落入張角的掌握之中。張角也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他只需靜下心來認真的觀察,找出李欽的弱點,便能夠輕易將自己擊敗。
“這實在太吃虧了,我必須破壞這樣的環境才行。”李欽想着。
他有了一些想法,只是該如何做,還需要等待更好的機會才行。
什麼是更好的機會?
那就是……
張角突然現身了。他出現在蘇珊和李欽兩人夾角的中間,一出手擲出了一連串帶着火星的符紙。
符紙熾烈燃燒。須臾間,便化爲了灰燼。灰燼之後,數把雪亮的長劍突兀的顯現,帶着赫赫聲威。
“呀!”如此驚人的變化,把蘇珊嚇了一跳,她驚訝的尖叫起來。
只是,她畢竟是資深者。雖然尖叫的表現,恍如小女人一般,可手上的動作卻不慢。只見她手中光華一閃,一個宛如手鐲的鐵環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她將這小巧的手環往天上一拋。手環在嗡的一聲中變大了,一層青綠色的光輝濛濛的從手環上泛出。它劇烈的震動起來,就半空中抖動不已,盪出一圈又一圈青華。
這些青色的光華宛如實質,盪漾着擴散開來,一碰到那雪亮的飛劍,便“嗖”的一下將飛劍收攏着套到了圓環之中。
因爲張角的飛劍本就是用符紙演化而來,又是屬於一次性的低階道具,故而這些飛劍在圓環的震動之下竟正本清源的被轉成了符紙的渣渣,什麼也不曾留下。
“該死……老孃虧大了。”蘇珊嘟囔着輕聲喝罵道,臉上浮起了絲絲不爽的意味。
“或許她是覺得使用一次手環來破解張角的一次攻擊很不值得?”李欽看了蘇珊神色的變化,心中做如此猜測。
只是他覺得這很沒道理,畢竟手環這樣的道具再怎麼正規,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也許使用手環有什麼限制或代價,可不使用手環你蘇珊能扛得下張角的那一道符紙飛劍麼?
這恐怕不能夠吧。
既然你用手環來救了自己的性命,那你就不應該覺得虧本。因爲在性命面前根本就存在什麼成本問題。
當然,這是李欽自己的想法。至於蘇珊究竟是怎樣有這樣的念頭,這樣的念頭究竟是如何的不對,李欽卻不會管那麼多。
就在蘇珊使出了自己未曾透露的“底牌”道具的同時,李欽也有了自己的行動。他動作同樣不慢只是一個念頭甩出,便利用自己的空間變化在張角的頭頂上開了一個口子,從裡面傾倒出一桶保鮮得很好充滿了腥味的豬羊狗血來。
“譁……”紅血臨頭氣味逼人,張角根本就想不到會有這樣的變故,當下就被這充滿了氣味的液體澆了一身。
血紅的液體迅的從張角的頭頂間,沿着張角的身體曲線迅滑落。一下子從上而下淋透了張角的全身。
“你們……混蛋啊!”張角氣急,不由自主的咒罵起來。
被人澆了一個污血淋頭,這樣的多少年沒有生過了?似乎,自從自己創了太平道以後……不,甚至更早一些,當自己在那些修士們的圈子裡闖出了名聲之後,這樣的事情就不曾生了。
“十幾年了……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樣對我了。這真是令人難堪的記憶……”張角陰慘慘的笑了起來。
這一刻他那宛如夜梟一般的笑聲配合着他自己那已然稱不上什麼風度的模樣,令人看得不由得一陣心寒。
在這樣的心寒之下,衆人都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他們都緊張的看着張角防備很可能要動的大招。畢竟李欽的澆上的那一盆豬羊狗血無疑是大大的冒犯了他,這樣的冒犯對於他這樣的修真者來說,絕對是一種侮辱。
這種侮辱是何等的嚴重只要看張角這般氣急敗壞的模樣就知道了。
看着張角氣勢洶洶的樣子,所有人都不禁提起了防備。
然而張角並沒有朝李欽他們動攻擊,他只是憤怒的放下狠話:“既然你們敢如此對我,那我我就把你們都餵養了我的奴僕。”
他吼着,卻是振一振衣袖轉身就走。
張角走得如此突兀,讓李欽等人不由自主的愣了一愣。等他們會意過來對方這是耍了自己的時候,張角的聲音已經沒入深灰色的霧氣之中,沒了形狀。
李欽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在剛剛那一下之後,瀰漫在祭壇四周的灰霧似乎單薄了一些,顏色也變得淺了一點。
“難道真的有效……那些血?不,現在還看不出來……”李欽靜心思索,他覺得自己或許錯失了一個機會:“真是糟糕!”李欽暗暗咬牙。
不過,現在並不是可以令他懊悔的時候。
因爲,一些本不該出現的東西出現在了祭壇之上。
那是跟隨着他們一起上來討伐張角的士兵。他們在張角的偷襲下倒地了。他們死了,血流了一地。
但現在,他們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兩眼冒出充滿惡意的血光。
“該死的張角……他又把戰死的勇士變成了他的傀儡麼?”張飛的氣勢洶洶的吼道。
“哼……他的算盤很精啊。用我們自己人的屍體來消耗我們的力量。”蘇珊輕聲哼道:“只是他最初爲什麼不用這一招呢。”
“這……”張飛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他被問住了,當下有些羞惱,頓時蹭蹭的幾步衝到一名蹣跚着腳步朝自己撲來的喪屍面前,刺出了自己手中的蛇矛,一擊就戳爆了那個傢伙的頭顱。
因爲受到黑霧侵染而變得醜陋的腦袋一下子炸裂開來,白色的骨渣子混着暗色的半凝固狀血液噴灑出來,其間還摻夾了一些乳白色的液體。
“真是的……這等醜物能擋住我們多久?跟着我們上來的士兵終究還是太少了……就這麼幾十人的數量,現在根本無法對我們產生威脅啊。”張飛不屑的撇了撇嘴。
“這些人是沒有辦法對我們產生威脅,但他們只要能夠攔住我們一時就夠了。”李欽皺着眉頭說道。
“什麼意思?”蘇珊揚了揚眉頭。
“張角遇上了麻煩……剛纔我的攻擊並不是完全無效的。豬羊狗血能干擾他道法的運行,令他難受。張角最令我們頭痛的就是他那一身的道法,而被我澆了一個狗血淋頭的他是不好使用那些道法的。所以,他只能先行退去,去處理這些麻煩。爲了阻止我們,他啓動了他原本後手。”李欽一邊做着解釋,一邊狂猛的掄起了自己手中的巨斧。
“唰……”巨斧旋空帶起一陣狂暴的烈風,只是一記橫斬就將兩個搖搖晃晃傢伙的脖子給斬斷了。幾乎就要凝滯的血液噴上天空,兩個扭曲了面孔的腦袋隨之飛起,翻滾着落向的遠處,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張飛恍然的會意過來,隨即又問了李欽這麼一句。
“先幹掉這些傢伙吧。總之有這些傢伙在,我們待會打起來,也是礙手礙腳的。”李欽給出了這麼一個建議。
這倒是挺合張飛胃口的。張飛一下子答應下來。
事實上,這件事情他們一直在做,並沒有絲毫停手放棄的念頭。
蛇矛橫空,帶起道道瑞華,隨着張飛剛猛而不失矯健的步伐改變了軌跡,準確無誤的沒入那些行動遲緩的喪屍之顱中。
“踏……踏……踏……”張飛踏了七步。他每一步踏地都在震動了四方的同時捅破了一名喪屍的腦袋。
血光,骨渣,腦漿……
一個被爆開的透露就像是一朵絢爛的玫瑰在最後的時刻顯出起動人的美麗。
七步,七爆頭。
張飛以其絕世身手展現了令人驚歎的風采。
張飛的身手如此驚豔,蘇珊的身手也不比他差多少。
只見一道嬌小而迅捷的身影帶着道道殘影宛如鬼魅一般在數個喪屍之間走了一個來回,便聽得噗呲噗呲的聲音響起——五六個喪屍就這麼僵直了身子撲倒在地上,他們的頭顱斷了,泊泊的鮮血從脖子的斷處流了出來,侵染了他們剩下的霧氣。霧氣似乎變得更加溼潤了一點。
而與張飛和蘇珊不同,李欽的手段似乎沒有那麼令人驚歎。
他只是邁着大步,拎着巨斧,簡簡單單的接近了自己的目標。然後平白無趣的將手中的巨斧掄起,狠狠的朝喪屍的腦門揮下。
巨斧的重量和他掄起巨斧的力量相疊加,給鋒利的斧頭帶來了驚人的勢能。在這種勢能的帶動下,沉重的戰斧帶起一溜青光,一下子就將面前的目標連頭帶肩斬爲兩段。
沒有任何的花俏。一下就是一下。
當鋒利的斧刃沉沉的砸落在地上的時候,大地都出“轟”的聲響,平鋪在地上的霧氣當真如四濺而起的泥土一般翻滾着四散開來。
正如,張飛他們所認爲的那樣。張角召喚而來的這些喪屍根本就沒有能夠纏住李欽他們太長的時間。隨着他們一招一個的瞭解。很快偌大的祭壇上就沒有任何還能站立的屍影了。
張角的幫手就這麼被李欽他們三下五除二的搞定了。
而張角的身影也在這個時候顯露出來。
已然換了一身白色法衣的他似乎並沒有來得及完全沖洗掉身上污血的痕跡便已經來到了衆人的面前。這一次他沒有搞突然襲擊,只是平平淡淡的走來,似乎什麼也沒有生改變。
然而就是這樣的平淡,令李欽他們感受到了一種驀然而的危機。
“這個傢伙,究竟在打什麼算盤?”李欽暗自琢磨着,心中對張角的警惕已然提到了最高。他當下邁開腳步,迅的和張飛他們會合了,緊張的盯着張角。
這時,張角輕輕的揚起了手中法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