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放置在角落的琴箱,段啓倒是有些懷念。
以前他專門學過吉他,技術雖不說有多好,一般的譜子還是能流暢彈下來,平時經常自娛自樂。
段啓道:“那裡面放着吉他,怎麼,你有興趣?”
唐茗的眼睛亮閃閃的,點頭應到:“我有很熟悉的感覺!”
她的這句話令段啓精神一振,自己以前沒事的時候,經常會給唐茗彈些曲子。
她既然會生出熟悉感,難道這就是她記憶快要甦醒的跡象嗎?
既然如此,段啓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將琴箱提到了沙發旁,將其打開。
琴箱裡放着一把原木色的木吉他,做工精湛。段啓還記得這把琴的價格,這是他託朋友從美國帶回來的馬丁系列的吉他,當時價格在一萬五左右。
雖然幾年都沒有動過這把琴,但因爲有琴箱保護,所以表面並未有什麼變色。
段啓嘗試撥動了幾下琴絃,琴絃倒是沒有承受過時間考驗,其上已經滿是鐵鏽,彈起來的聲音怪異無比。
段啓憑着記憶思考了一下,隨後打開琴箱內的暗格,在其中找到了備用琴絃。
將六根琴絃全部更換完畢後,又順帶調了音,吉他總算能發出順滑標準的聲音。
這把馬丁琴的音色非常深厚,適合彈波瀾壯闊的曲子。
在唐茗期待的目光中,段啓也不矯情,揮手便彈了一曲卡農。
因爲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吉他,他的手已經有些生疏,印象中的樂譜也有些不完整。在稍有失誤之下,還算順利的將這一首曲子彈了出來。
結束時唐茗興高采烈的鼓掌,段啓倒是因爲自己的演奏非常不完美而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他還想再彈一曲的時候,唐茗忽然道:“那個……吉他能給我試試嗎?”
“你想試試?”
段啓愣了一下,隨後毫不猶豫的將琴交給了她。
雖然唐茗經常聽自己彈琴,但她沒怎麼學過樂器,她說過自己是個音癡,小時候接觸過鋼琴,但因爲實在彈不來就放棄了。
在段啓的注視下,唐茗嘗試的撥動了幾下琴絃,在品階上嘗試的按了幾個和絃。
這令段啓有些驚訝,沒想到她還能記得和絃。
隨後發生的事更令他驚訝,只見在稍微撥動了幾下琴絃後,唐茗深吸一口氣,左右手的速度忽然變快,同時移動起來,一支美妙的音樂從吉他中傳了出來。
這首曲子像模像樣,完全沒有一點生手的樣子。
聽着這首曲子的旋律,段啓腦中浮現了些印象,這首歌名爲恰空舞曲,難度很高。
而就是這首頗有難度的曲子,在唐茗的手中沒有一點磕絆,十分順暢的彈了下來。
一曲完畢,整個房間還留有吉他曼妙的餘音。
段啓驚訝異常。
唐茗看上去非常享受方纔的彈奏,在回味了一下後,朝段啓笑道:“我之前從來沒有碰過吉他,剛纔這支曲子,是我抱住琴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浮現在我腦海中的。這是不是記憶就要復甦的徵兆?”
面對唐茗的笑容,段啓的心頭卻有些震撼。
他現在還沉浸在唐茗方纔彈奏的曲子中,那實在是非常高超的演奏技巧,一聽就知道彈奏者在吉他上練習多年,付出過很多心血。
但這和段啓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
唐茗本應該是個音癡,根本沒有練習過吉他,她爲什麼能演奏得如此熟練?
“段啓,怎麼了嗎?”
聽到這個聲音,段啓纔回過神來,看着疑惑看着自己的唐茗,他掩蓋住自己的震驚,搖頭說道:“沒什麼,你彈的很好。”
得到段啓的誇獎,唐茗也很開心。
她繼續開始在吉他上彈奏了起來。
而段啓則沉默着,目光有些深邃地看着她。
看唐茗此時彈奏的熟練模樣,她曾經一定彈過很久的吉他。
這和段啓的記憶完全矛盾,怎麼會這樣?
難道她……
段啓立刻否認了她不是唐茗這個想法,她的腳心和唐茗一樣有痣,這就完全確認了她的身份。
那在她身上爲什麼又會出現如此巨大的矛盾?
難道她以前對自己所言的音癡都是謊話,實際上她是個彈奏吉他的高手?
這可能性就更低了,因爲根本沒有說謊的必要,明明是個吉他高手卻裝作音癡,這毫無意義。
而且段啓高中時就認識她,之後的生活中也從未見她表現過任何音樂天賦,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露出來。
想要騙過朝夕相處的段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思考了半天他還是無法找出其中的根本原因,只能靜靜的看着唐茗演奏樂曲。
在連着彈奏很久,唐茗終於有些累了,她將吉他遞還給段啓,十分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一下子彈上癮了……”
“沒關係,你喜歡可以繼續彈。”段啓接過琴。
因爲事關重大,他暫時不想將這個矛盾告訴唐茗。
如果對唐茗說她以前根本不會吉他,只會令她產生不必要的恐慌。
他準備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觀察看看,一點點剖析這矛盾中的關鍵。
之後幾天,兩人就都住在收拾乾淨的舊房子中,每天用很多時間在小區內閒逛。
不得不說以尋找記憶爲目的來做事實在非常困難,因爲這其中根本沒有一點方向,只能無所事事地遊蕩,消磨時間。
以這幾天的整體心情來看,段啓自身還是非常舒心的,無論是住的地方,還是同居的人,都和幾年前一模一樣,這令他完全有種時光回溯的既視感。
但最重要的問題是,除了發現唐茗的吉他技術高超外,這些天沒有其他任何一點收穫。
她非常喜歡彈琴,經常抱着吉他彈奏,房間裡時常傳出優美的音樂聲。
這麼繼續住下去,兩人似乎都很幸福,每天無憂無慮的吃飯聊天,飯後再出去走動走動散散步,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沒有任何需要擔憂的地方,過得舒坦至極。
但段啓明白,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只是在這裡住着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安逸的等着她恢復記憶完全就是守株待兔,完全就是在逃避問題。
而且他們在地球居住的時間也是有限的,一旦到了時間,他們就得被遣返回無限大世界。
在這裡居住了半個月後,段啓終於下了離開這裡的決定。
他和唐茗專門談過,她也同意了這個決定。
第二天兩人便啓程,來到K市火車站。
他們下一站的目標,是唐茗曾經的生活過的地方,也就是她的老家,G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