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長風沒有回頭,只是開口問道:“怎麼樣?”
阿飛道:“沒有後門,查猛在馬廄,已經殺了。”
羅長風點點頭,面無表情的看向最後那人,道:“貴姓。”
那人臉色煞白,用發乾的舌頭舐着嘴脣,顫聲道:“在下洪漢民。”
“你是要自己交出來,還是我殺了你,再自己找?”羅長風若無其事的自腰間再拔出一把飛刀,一邊輕刮指甲尖,一邊向着洪漢民走去。
“咕嚕”
洪漢民目光死死盯着羅長風手中飛刀,暗暗嚥了口唾沫,臉上神色顯示,他驚恐已極。
他想求饒,但嘴裡幹得發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想後退,但一雙腿軟得連站着都已十分勉強。
羅長風的氣息太過冰寒,那是一種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冷漠,當羅長風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一個毫無生機的死人。
面對李尋歡,洪漢民還敢狡辯幾句,可在羅長風面前,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羅長風走到他面前,表情平靜的道:“你知道你錯在哪嗎?”
“……”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讓李尋歡背黑鍋,若你告訴查猛他們,是另一個人拿走了東西,今日便不會有此事了,可以說,是你害死了他們。”
洪漢民眼中浮起了深深的悔恨,他絕沒想到,查猛跟虞二柺子他們,居然沒有跟李尋歡動手。
他更沒想到,查猛他們前腳回來,後腳就來了這麼兩個煞星。
羅長風將飛刀抵到了洪漢民心口,一字一頓的道:“我最後問你一次,東西在哪?”
“在……在我身上,可是……可是……”洪漢民終於還是說了出來,他眼中泛起了淚花,卻並非因爲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而是一種委屈,一種焦急。
便如自己爲之奮鬥了一生的目標,眼看就要達成,卻被人生生破壞了。
“拿出來。”羅長風沒有理會他的感受,依舊以沒有絲毫情緒起伏的聲音道。
“我……我……”洪漢民緊緊咬着牙,連嘴脣都被咬出了血來。
羅長風嘆了口氣,道:“我已經給過你好幾次機會了。”
“噗”
說完這句話,羅長風手一擡,手中飛刀在洪漢民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刺入了他的咽喉,又拔了出來。
拔刀的同時,身子微微一側,避過了洪漢民喉中飆出的鮮血。
“呃……咯咯……咯……”洪漢民怒目圓睜,雙手捂着脖子踉蹌着連連後退,死死盯着羅長風。
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羅長風會如此殺伐果斷,說殺就殺,他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就丟掉了性命。
洪漢民退到板壁旁,貼着板壁滑坐在地,很快就氣絕身亡。
阿飛眉頭微微皺了皺,道:“你不該殺他的。”
羅長風將飛刀收回刀囊,擡步上前,蹲到洪漢民身側,口中道:“你是說,我們應該將他留給李尋歡,讓他來審問此人,找到東西?”
“理當如此。”
“不,你不明白,若真這樣做,反而是害了他。”
“哦?爲什麼?”阿飛不解的看着已經開始扒洪漢民外衣的羅長風,問道。
羅長風扭頭看了看他,沒有說話,只是擡起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阿飛神色一凝,他明白了羅長風的意思。
羅長風扒開洪漢民外套後,露出來的是一件金色馬甲,那馬甲是以金絲編就,“原來是此物,果然是寶物動人心。”
阿飛走近了幾步,看着那金色馬甲,問道:“那是什麼?”
羅長風一邊將之從洪漢民身上脫下來,一邊道:“金絲甲,此物刀槍不入,水火不傷,乃是武林中一等一的護身至寶。”
阿飛聞言卻並不在意,“在我看來,這所謂的護身至寶一錢不值。”
羅長風將金絲甲疊好,以洪漢民的外套作爲包袱包好,道:“的確,金絲甲只能防禦軀幹,可是能致人死命的部位實在太多,對我們來說,對手有沒有金絲甲,又有什麼區別?”
阿飛點頭表示贊同,羅長風接着道:“但是此物終究應該屬於李尋歡,要如何處置,由他自己定奪。”
羅長風一邊說着,一邊走到阿飛身側,隨即看向櫃檯,道:“掌櫃的,人都死光了,出來吧!我有些事要託你辦。”
那體形微胖的老者這才戰戰兢兢的冒出頭來,聲音顫抖的道:“公……公子有何吩咐?”
羅長風舉了舉手中包袱,道:“你過來。”
那老者看了看羅長風手中包袱,垂着頭繞過櫃檯,身子微躬着向羅長風走來。
由於他垂着頭,又躬着身子,是以阿飛沒看到,那從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喜色。
“公子……”
“鏘……”
老者尚未走到羅長風面前,剛剛開口說了兩個字,那讓他印象深刻的長劍出鞘聲再度響起。
而在聲音響起的同時,他便感覺脖子上一涼,鋒銳無匹的長劍,已架在他的頸側。
他完全沒想到羅長風會這樣做,是以根本沒有任何防備,事實上,就算他有防備,也決計躲不過羅長風的劍。
老者似乎被嚇呆了,他顫聲道:“公子這……這是做什麼?小老兒並非武林中人,對公子也絕無威脅。”
阿飛也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羅長風,不過羅長風剛剛對他表示過,他聽到了一些異常動靜,是以他並未開口詢問,他相信羅長風不會無的放矢。
羅長風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手上微微加了一絲力,劍刃與老者頸側相貼之處,立馬有血液溢出。
羅長風沉聲問道:“薔薇夫人在哪?”
老者渾身一震,臉色驟然大變,但是他連擡頭都不敢,羅長風手中之劍,鋒利得難以想象,他怕稍稍一動,他的腦袋就掉了。
“小老兒不明白公子說的是……”
“‘紫面二郎’孫逵,我再問你一遍,薔薇夫人在哪?”羅長風不待老者的話說完,就面無表情的打斷了他的話。
聽到羅長風這句話,老者再不狡辯,一聲長嘆,道:“沒想到我隱藏了二十年,竟被你一個少年認了出來,你究竟是誰的人?”
羅長風聲音冷了下來,“我已經給過你兩次機會,但你跟洪漢民一樣蠢。”
“噗”
“滋滋……”
羅長風說完這句話,沒有絲毫猶豫,純鈞劍一拉,孫逵的頸動脈便就此斷掉,鮮血噴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