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達離了皇宮,去了楊柳衚衕,按照老太監的指點,找到了章老三的打鐵鋪。
鋪子門前站着一個快六十歲的老頭子了,皮膚黝黑,頭髮花白,一身在火爐旁常年鍛煉出來的肌肉塊。
天色將晚,他這時正在收攤子,見高先達過來,上下打量了高先達一眼。
“你找誰?”他問道。
高先達爲了不太顯眼,此時已經脫下官衣換上了便裝。但是他衣着華貴,還騎着火燒雲,看樣子不像是會來背街的小店鋪買東西的人。
“我找章三爺。”高先達翻身下馬錶明瞭來意。
“我就是章老三。”那老頭說道,“你是要補鍋還是釘馬掌?馬掌一兩銀子一個,不退不換。”
這本就是鐵匠鋪的正常生意,普通老百姓哪有幾個買刀劍的?
高先達將老太監的名帖遞了過去,章老三的態度立刻有了一個轉變,道:“原來是王老公的人。進來說吧。”
高先達跟着章老三進了裡面,繞過了打鐵的爐子,後面還有個小屋,屋裡面掛着些刀劍和盔甲。那屋子雖然簡陋,但是上面懸掛的東西,手藝可不錯。
高先達知道,那個老太監沒有騙他。
“現在這世道,知道我這店鋪的人可不多了。”章老三說道,“說吧,你想要什麼,盔甲還是武器?不過咱們先說好了,我這兒的東西可不便宜。”
高先達笑道:“三爺看來很有自信嘛。我手裡有一副整套的棉甲,裡面只是插些鐵片,覺得防禦力仍有些不夠,想找您幫我改造一下。”
章老三道:“你不用叫我三爺,我天生的賤命,扛不起。你是王老公的朋友,想來也是有身份的,就叫我老三就行。你將盔甲拿出來給我看看吧。”
高先達早就知道如果突然從手錶中掏出一大套的東西,會嚇到別人,所以他提前將這些東西都打了包,馱在了馬上。剛纔進屋的時候便已經拿了過來。這時便整包遞給了章老三。
章老三翻看了一下那幾件裝備,讚歎了一下:“這盔甲的質地非常好啊,比軍隊中用的要強多了。你從哪裡弄得?”
高先達道:“自然是王老公的庫裡,若是尋常的東西也沒有麻煩您的必要。”
章老三點了點頭,問道:“你想怎麼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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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充滿了自信,一看便是心裡有底,高先達心中暗喜,道:“既然是盔甲,就是用來防禦的。我的想法是能最大限度地增加這盔甲的防禦力。我的力氣比較大,倒也不在乎重量。請儘可能地多縫些甲片上去吧,就算是縫整張的鋼板上去也可以。”
章老三卻道:“你這方法不好。”
他是個專家,看問題有自己獨特的視角,他解釋道:“你想要的是盔甲,不是棺材,若是用整張的鋼板,你就動不了了,還不是任人宰割?”
高先達道:“我只是打個比方。”
章老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說,盔甲並非是防禦越高越好。而應該是在保證一定防禦能力的情況下,儘量保證靈活。不受攻擊纔是關鍵,否則你就是真用鋼板給自己搭一個房子,也架不住大炮轟。”
“可是那也要保證基礎的防禦吧。畢竟刀尖無眼。”高先達道。
“我又沒說防禦力不重要。”章老三說道,“我是告訴你盔甲還是越輕越好。雖然先生您天生神力,但是戰爭局勢總是難以預料的。戰鬥時間長了,總會疲勞。尤其是手臂上的重量,會影響到您格鬥的效率。你平時可以揮刀一千次,那麼穿上鎧甲之後又能揮幾次呢?與其這樣,還不如用些更沉重的武器,殺傷也能更大一些。”
高先達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道:“那麼依您的意思……”
“我認爲,不但不能增加重量,反而要最大限度地降低重量。”章老三說道。
“可是這防禦力……”高先達道。
“若是單純以摞鐵片的方式來增加防禦力,王老公也不會讓你來找我了。馬掌比我釘得好的,大有人在。”章老三笑着,從旁邊拿過來了一塊“鐵”,放到高先達的手裡。
看着是塊鐵疙瘩,但是高先達到手掂量了一下,卻比想象的要輕很多,只有鐵重量的一半不到。
“嚇一跳吧。”章老三笑道,然後從旁邊抄起了一把錘子,將高先達手裡的金屬塊拿了回來,放在旁邊的鐵砧上用力砸了兩下。章老三成天打鐵,力量並不小,但是他的這兩錘子下去,那個金屬塊只有輕微的形變。
“怎麼樣?厲害吧!”章老三得意地道,“這是我用多種金屬經過長時間試驗,合煉出來的若羽神鐵,重量只有普通鋼鐵的一半,但是堅硬度卻絲毫不差。”
高先達端詳了一會兒,心道:“什麼若羽神鐵,這不就是鋁合金嘛!”
不過能在這個年代做出鋁合金來,這章老三也算是神人了。高先達便道:“太好了,三哥!您這可是個大發現啊!您能將我的這套盔甲裡的鐵片全都換成這種若羽神鐵嗎?錢不是問題!”說着,高先達摸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了過去。
章老三並沒有接銀票,而是笑笑說:“着什麼急嘛,這還只是我發明的三種神鐵中的一種罷了,剩下的兩種更神奇。價格嘛,自然也更高一些。”
高先達又抽出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放在一旁,道:“價錢好商量!”
章老三看了看高先達,客套地說道:“你是王老公的朋友,談錢不就傷感情了嘛!”但是他收錢的速度可一點都不慢。
說着章老三又拿出來了另外一塊金屬塊,給高先達展示了一下。然後放在了旁邊的鐵砧之上,他舉起了錘子,說了聲:“看好了!”隨後錘子便重重地落了下來。
但是隨着“啪嘰”的一聲。那塊金屬塊竟然就這麼被砸的凹陷了下去。章老三錘子不停,又連砸了幾下,那塊金屬塊竟然被他的錘子生生地砸成了一張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