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達去幫馬雄鎮把意圖謀反的孫延齡制服。結餘下來的經費,馬雄鎮願意拿出一半來自助廣東水軍的建設。另外,每年廣西的稅收結餘,他也願意給廣東一定的供給。
一直以來,都是廣東富,廣西窮,這麼迫切地需要廣西的自助,還是頭一次。都是造船給鬧得。
高先達也沒多說,他便和馬雄鎮商量了一下具體的對策。
這馬雄鎮想要對付孫延齡已經不是一天半天了,但是苦於自己手中沒有兵,不敢真的得罪孫延齡。他向京中發出的文書,也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遲遲沒有音訊。
他想設宴引孫延齡來他府中,但是這孫延齡也不是傻瓜,行動之間,也總是帶着幾個貼身的保鏢。這些保鏢都是行伍出身的高手。馬雄鎮這邊只有些家人、衙役之類的人,根本不是這些職業軍人的對手。
高先達點頭道:“這件事情好說,你負責設宴,將他邀請過來。他的那些保鏢,交給我來負責。”
馬雄鎮自然點頭稱是,然後便下去安排了。
當天晚上,馬雄鎮便擺了宴席,邀請了孫延齡過來飲酒,並且想將孫延齡引薦給了高先達。
高先達一見,這孫延齡小夥子長得非常不錯,年輕冒昧,很有幾分偶像的味道。怪不得和碩格格孔四貞能夠屈尊嫁給他這個家將之子。
這孔四貞在她的父親,定南王孔友德死了之後,被孝莊太皇太后看中,封了她個和碩格格的位置,而且寵愛有加,待她就好像親姑娘一樣。孔四貞完全有能力拒絕任何人,也有能力選擇自己的配偶。
看來他們的這樁婚事不只是政治聯姻,更多的是孔四貞自己的選擇。
看來這件事情還未必容易呢,對付了孫延齡,還得考慮怎麼安撫孔四貞。否則她若是到京中鬧上一番,即便自己是康熙的寵臣,但是孝莊如果寵着孔四貞,恐怕自己落不得好去。
高先達便趕忙避開,只作不知,然後將馬雄鎮叫道了一邊。
馬雄鎮連忙問他:“大人,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高先達道:“我們如果一起喝酒,喝醉了之後還怎麼動手?而且我這次西行,還另有公幹,這到處都在鬧天地會,如果被他們聽說了,半路偷襲我,沒來由地多了許多麻煩。”
馬雄鎮一聽,怎能不知道高先達心裡揣的是什麼意思?他也是就在官場上混的人,這點小心眼哪能不明白。但是他現在是明顯的弱勢羣體,有些寄人籬下的意味。於是便連聲稱是,道:“好的大人,那就按您說的辦吧。您只要將他制服即可,所有的後果,都由我來承擔。”
高先達一聽,這馬雄鎮一點就透啊,而且竟然還能當面地說出來,真是個耿直的官員。也不愧他在得知吳三桂、孫延齡的反意之後,明明自己已經性命難保,還敢向朝中上書,而不是與他們同流合污。
高先達難免對馬雄鎮又高看了一眼。
高先達道:“馬大人嚴重了,我們畢竟是合作的關係。我出手一定夠隱秘,馬大人如果處理的漂亮的話,後面是不會有什麼後果的。”
馬雄鎮看了看高先達,沉重地點了點頭。
他雖然聽兒子說,高先達這一行人身上都負有厲害的功夫,但是他畢竟沒有親眼所見,所以還是難以相信高先達能夠打敗那些護衛。
孫延齡的身邊跟了八個護衛,都是膀大腰圓之輩,即使是來到了馬雄鎮府中,依然是刀不離身,根本沒有將馬雄鎮這個巡撫放在眼裡。這孫延齡的反意已經非常明顯了。
不過馬雄鎮也沒有辦法,他也只能將這些護衛當作空氣了,他只與孫延齡進行溝通。
孫延齡聽說馬巡撫設宴,便很給面子地來了。他也知道馬雄鎮是個有能耐的人。如果讓他孫延齡自己治理廣西,未必能治理成這樣。
所以他雖然心有反意,但是也想拉攏一下馬雄鎮,如果有這麼一個能人幫忙,他的事業將會容易得多。
但是他也怕馬雄鎮私下圖謀他,所以孫延齡也暗中提防着他,侍衛從不離身。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孫延齡難免又提到了拉攏的事情。沒有想到的是,馬雄鎮這一次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嚴詞反對,而是說可以考慮。
孫延齡當時就愣了一下,道:“馬大人說的可是真的?”
馬雄鎮道:“無論如何,我畢竟是個漢人。驅除韃子也是我的願望。我一直不肯答應,就是不知道,如果我們起兵謀反的話,這未來的皇帝,是姓吳還是姓孫?”
這一下子將孫延齡問得一愣。
他自然是有心謀反,但是其實一直也沒敢想自己能登大寶。他只是在響應吳三桂的號召罷了。
馬雄鎮道:“我位至巡撫,雖然廣西是個小省,但也已經是正二品的封疆大吏了。如果是吳三桂得了天下,我們雖然是跟隨起義的,但是他已有自己的小朝廷,我恐怕未必能做到比現在更大的官。到時候他再追究我一個拖延、緩慢之類的罪名,能有我的性命便已經是不容易了。但是如果這皇帝是姓孫嘛……”
這孫延齡道:“先生,莫非是有什麼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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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雄鎮笑而不語。
孫延齡道:“哎呀,先生,還請您教我。如果我有幸能登大寶,必然封先生爲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馬雄鎮道:“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孫將軍還是別當真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如果走漏了風聲,無論到了哪邊的耳朵裡,你我都是千刀萬剮的罪名。”
說着馬雄鎮還擡眼睛看了看旁邊的那幾個護衛。
孫延齡道:“先生放心,這些都是我的貼身護衛,我信得過。”
馬雄鎮依然不說。
孫延齡琢磨了一下,自己是年輕人,又是武官,武功還說得過去。而這個馬雄鎮是個五六十歲的糟老頭子,又是個文官。自己想要拿下他很容易。
這屋子裡只有一個門,就算他有什麼埋伏,也不用害怕。
孫延齡對馬雄鎮的想法實在是太感興趣了,便對護衛們說道:“你們八個,先出去吧,在門外等着!”